第五十五章:刺殺
2024-05-29 18:08:18
作者: 千帆競
江卿月故作驚奇,「哥哥,開賭坊真這麼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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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哥我常年混跡其中,還能不知道?」江正倫胸有成竹,聲調都高了。
「好,那我去同祖母和我娘說,」江卿月激動地起身,往老太太的重霄院去,而後半路轉了個彎,去到西苑,同江鶴樓說了此事。
江正倫還以為自己忽悠到了江卿月,哼著小曲兒在正廳里等著,想像著將來七八間鋪子改成賭坊,他在其中叱吒風雲的盛況。
結果,他等來的是他爹的棍棒。
「我打死你個紈絝子!」江鶴樓舉著根兒臂粗的木棍,風風火火奔來正廳,逮著江正倫抽。
「爹,爹!您要幹什麼?您又要打我?」江正倫從椅子上彈起,拔腿便往大門口跑。
可江鶴樓一進門便關上門上了栓,他躥過去沒拉開栓,反而後背被撲了下。
他疼得哎呦哎呦叫,滿屋子亂躥,「爹!爹!快住手,快停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要打死我了,爹!」
正廳里一陣鬼哭狼嚎,外頭守著的奴婢小廝們既怕裡頭出事,又忍不住想笑。
江卿月就領著綠濃站在屋外不遠處的遊廊上,靜靜欣賞著江正倫的嚎叫。
「江卿月,你等著,我要讓你做不成生意!」
「還叫喚,你個不孝子!整日只知吃喝玩樂,正事一件不干,我怎會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
砰砰砰——
綠濃聽見江正倫那咬牙切齒的喊叫,不禁後怕,「小姐,大公子說要讓您做不成生意,該不會真去米鋪鬧事吧?」
江卿月淡道:「他當然會去,哪怕沒有今兒這一出,他和他娘也會合計著找我麻煩,不過不打緊,我已知會掌柜的和管事要尤其防著他,一出事他們便會來稟報。」
……
三日後,果然江鶴年被釋放,江家一家子去刑部衙署前接人。
江鶴年在刑部待了半個月,從門內出來時身上竟沒一處傷,甚至也沒見消瘦,老太太上前擁住他,喜極而泣,周氏和江卿月也欣慰,撲上去與他們抱做一團。
「正鐸那兔崽子呢?」江鶴年左看看右瞧瞧。
江卿月忙解釋:「前幾日不是去探您的監了麼?因只告了五日的假,一聽說事情有轉機,您沒事兒了,他便回御林軍了,為等您還遲了幾日,只怕要吃板子呢!」
江鶴年心裡好受了些,這便領著一家人上馬車,回府。
他與周氏同坐一輛馬車,兩夫妻這才說上話,周氏坐在他身邊抹眼淚,訴說自己這些日子來的擔憂,還讓他為官謹慎些,少同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往來。
江鶴年捋捋絡腮鬍子,義正言辭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沒幹過的事兒誰還能誣陷我不成?」
「你行得正坐得端不還是讓刑部抓了?老爺,做人要圓滑些,不能腸子通到底,不然得罪了人,你再清白人家也能往你身上潑髒水,這回若非晉王,你能不能出來還不一定呢!」周氏道。
江鶴年搖頭,「婦人之見,婦人之見!」
在江鶴年眼中,只要自己清白,便沒人能奈他何。
而他們都不知道,晉王只是在案子上搭了把手,而江鶴年能不受刑,那還是周邈安排在刑部的人幫的忙。
接著,周氏又向江鶴年念叨了幾句二房,說他們在此事中站干岸,不作為。
江鶴年是從不懷疑兄弟的,他只當江鶴樓有心無力,幫不上忙,周氏的話他壓根不放在心上。
江鶴年平安回府後,一切如常,眨眼便到了八月。
按老太太的意思,江鶴年和周氏每三個月便要去法華寺進一回香,這回老太太沒讓他們夫婦去,而是命江卿月過去,說家裡運道不好,前些日子她又被鬼附身,得親自去佛祖面前進香。
江卿月恰好想去看看江卿如,便應下了。
法華寺是京城名寺,不過那已是昨日輝煌,近些年皇室捧起來的南山寺才是愛燒香拜佛的達官貴人們的首選,唯有江家老太太這樣年紀大的才喜歡去法華寺。
且法華寺在伏陵山半山腰,從山腳到山腰共有九百九十九級階梯,朝拜之人須得自己虔誠地走上去。
所以,近些年,法華寺沒落了。
伏陵山腳下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間一條馬車碾出來的小道。
江卿月的馬車此時正在竹林間穿梭,她撩開簾帷往外看,鬱鬱蔥蔥的綠蔓延不絕,望不見盡頭。
秋風吹來,竹林間一陣沙沙的響。
「小姐,這路上幾乎看不見香客,法華寺的香火確實大不如前了,」綠綺感嘆。
綠濃也道:「奴婢記得三年前來這兒,路上都是人,這才幾年呢。」
正趕車的周邈忽的回頭,向他們做了個噓聲手勢,神情嚴肅得駭人。
江卿月等人皆是一驚,頭皮發麻,立即想到一塊兒去了——竹林中有危險!
現下再看周圍,江卿月只覺陰森恐怖,本是烈日當頭,兩側蔥鬱的竹子遮天蔽日,林間小道比外頭陰暗不少,林間陰風陣陣,吹得人骨頭裡發冷,那因風而起的沙沙的響動,也成了惡魔的低語。
「小安子,」江卿月顫抖著唇,喊他,帶著一點求救的意味。
這時候,再多的計謀也無用,她只能依靠眼前這唯一的男人。
周邈回頭看她,見她眼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驚恐,他目光柔和下來,「小姐,安心坐回馬車裡,不要出來,小的一人應付得來,」安撫中帶著點兒哄騙的味道。
江卿月立即放下車簾,退回到馬車裡,與綠濃綠綺緊緊靠著,誰也不敢作聲。
接著,馬車愈行愈疾,間或能聽見外頭馬鞭打在馬背上的聲音,顯然,周邈想帶儘快她們逃離這片竹林。
然而下一刻,只聽「吁」的一聲,馬車一頓,馬兒嘶鳴,主僕幾人心頭一顫,旋即手挽著手,靠得更緊。
周邈的功夫不是連正鐸都說好麼,他一個人也能應付吧?江卿月想著。
然而她又分明清楚地知道,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周邈能露出方才那神情,那來人一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