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小雪

  小興安嶺的雪總是下來的那麼早，昨夜寒風陣陣，早上起來外面已經是白雪皚皚。多虧一家人抓緊時間的忙碌，昨日剛剛把最後一批的柿子封裝入缸，今日大地就被雪花覆蓋。「曉婭，起來了，趕緊洗漱一下，咱們吃完飯挑豆子，做點粘火勺和粘豆包。」喬氏看曉婭起來了，趕緊把烘熱乎的衣服遞給曉婭，順便還把小七從被窩裡面挖了出來。

  「粘豆包，娘咱們這就開始做粘豆包?」剛剛下雪，喬氏就開始張羅做粘豆包，這個時間也太早了。

  「曉婭你還不愛吃啦？」喬氏好笑的問曉婭。

  「娘，我愛吃，我就是問問怎麼今年這麼早。」曉婭用熱水鍋裡面的水洗了把臉問道。

  

  「今年下雪早，咱們這早也早不了幾天，早點弄了這之後一早一晚的飯就有了。」在東北，一般從入冬開始人們就準備了粘火燒或者是粘豆包，一早一晚的主食就是他們了。喬氏把炕收拾了，把孩子們送到了趙先生的屋裡，就開始準備工作了。粘豆包主要是豆沙餡，所以需要的紅豆很多。喬氏趁著早上的這個時辰收拾了一下柴火，之前插架用的玉米秸稈將上面的菜秧扒下來，只留下光光的秸稈，這是一會做粘豆包的好燃料。只剩下光光的秸稈，可以燃燒到一個整體。

  等曉婭他們學習結束，一家人正吃早餐呢，穀雨來了。最近穀雨來他們家來的比較勤快，而且時間點大部分都是趕在了飯點，每次喬氏和趙志誠都要留飯。「穀雨來了，趕緊正要開飯呢，快上炕。」喬氏正往桌子上收拾碗筷，看見穀雨就招呼著他上炕一起吃。「三嬸不用了，我吃了過來的。今天早上吃的煎雞蛋，我吃飽了。」分家後因為大伯娘和老宅一起過，所以飯食都是老太太控制著，像今天這樣早上吃煎雞蛋的情況少之又少。

  「穀雨，你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穀雨一說他吃了飯了，曉婭就知道老宅又有事了，所以自然就問了出來。不出意外，聽到穀雨說「我奶叫我四叔帶著你們都回去？」

  「是出什麼事了嗎？」張志誠緊張的問道。

  「沒有，我奶說今天包粘豆包，讓你們都過去幫忙。」

  「這，一會我們就過去，你先回去和你奶說一聲，吃完早飯我們就過去。」張志誠和喬氏對視一眼，張志誠回答道。穀雨聽了答應一聲就走了。

  「哎。」喬氏放下碗筷，嘆了一口氣。

  「行了，　別嘆氣了，咱們過去幫忙弄一下，弄完了就回來。今年就爹娘和大哥他們一家，估計也包不了多長時間。明天咱們再弄自己的。」張志誠說道。

  「那咱們一會都過去？」喬氏問張志誠。一般農村這種幹活的，肯定是幹活的過去，其他人幫忙收拾去，等吃飯的時候家裡的媳婦孩子回自己家吃就留男人一個。

  「咱們過去，他們哥三個就別過去了。他們三個也弄不了什麼，就別過去了，咱們兩個和兩個姑娘過去好了。」張志誠想了想說，包粘豆包這個活四郎五郎過去也就是撿撿豆子，像四郎和五郎這個年紀的，一般在老人那邊也是有一個座位的，張志誠這是怕過去後老太太生氣吧。

  「行，那我一會做出來點吃的就過去。」喬氏回答道。

  「行，一會快點，早點過去早點忙完。」張志誠囑咐道。

  曉婭和枝吃完飯收拾收拾就跟著喬氏過去了，張志誠吃完飯早就過去了，還沒到老宅，遠遠的就看見張志誠在老宅門口收拾著玉米秸稈。這大房這是一點都沒有準備，就等著他們過來幫忙呀。

  「他三嬸回來了，趕緊屋裡來，屋裡暖和。」大伯娘在廚房看見曉婭他們進來，趕緊從廚房出來迎進了上房。

  「哎呦，這是稀客呀。」二伯娘看到喬氏，諷刺的說道。「還是你們這不在這邊住的好呀，這等著我們都幹完了再過來不就好了。」曉婭他們一進屋就看到四嬸還有二伯娘，娟姐和梅兒都已將在炕上挑紅豆了。二伯娘這是嫌棄他們來晚了。

  「娘，你看我干點什麼？」喬氏沒有理會二伯娘的找事，趕緊問老太太。

  「這麼大眼睛不會看呀，還用我安排呀。」老太太對於喬氏他們來晚是很介意的，語氣明顯不好了。喬氏聽了也沒有說什麼出去到外面拿了一個笸籮進來，跟著一起挑紅豆。老太太對於喬氏的沒有反抗很是不適應，很想再找點事，可是看著喬氏的低眉順眼，不知道怎麼下手的哼了一聲繼續挑紅豆了。

  這些紅豆明顯不是曉婭他們家的，分家的時候把紅豆地都分給了曉婭他們家，收完之後張志誠就領了十斤給老太太送了過來，說是讓他們做飯用的。同時還和大伯娘說了，想用紅豆換點主糧吃，當時大伯娘回答的是倒是再說，現在還沒有忙完呢，沒時間弄這些。就到現在大伯娘也沒有去曉婭家換紅豆，聽說好像是從她娘家換來的。

  「曉婭，聽說你也在和先生認字？」曉婭剛上炕準備開始撿豆，就聽見梅問。

  「梅兒，你聽誰說的。」這事就他們家人知道，都說好了，誰也不能往外說，這事梅怎麼知道的，曉婭抬頭看著梅問。

  「沒誰，你就說是不是吧。」看著梅躲閃的樣子，曉婭看看娟兒姐明白了，看來娟兒姐也知道了，這事八成是穀雨說的。

  「梅兒，你這聽誰胡說八道了，沒有的事。」曉婭兒張口就否認。

  「你還說瞎話，這事穀雨親眼看見的，他看見你在地上寫字了。」　梅兒氣急敗壞的說。「梅兒，撿你的豆子。」娟兒趕緊攔梅，結果還是沒有攔住。

  「這是真的？」老太太一臉不可置信的問，其他人也都看著他們。

  「我…」喬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奶，沒有的事。趙先生的事奶你也知道，這入冬了他也沒有地方去，正好教我哥他們認幾個字，我就跟我哥學的。」她跟著趙先生學習的事曉婭沒有實話實話，改成了跟著四郎他們學習，反正沒有看到她跟著四郎他們一起在屋裡學習，她就能說是跟著學習。

  「這麼說，四郎他們幾個開始認字了？」老太太繼續問。

  「嗯，孩子他爹說讓幾個孩子跟著學點字，省的是睜眼瞎。」喬氏趕緊回答。

  老太太聽到喬氏的回答，臉色明顯不好，不知道是因為四郎他們幾個開始認字了，還是因為喬氏的回答。「奶，這是入冬了，沒什麼事了讓我哥他們跟著學點，主要我爹怕我哥他們出去被人哄騙了，要是萬一不認字簽了不該簽的東西，那就完了。我爹這也是聽說了趙先生家的事，然後才讓我哥他們認幾個字，你看趙先生家就是因為他堂叔家的孩子被人哄騙的在一張紙上簽了字，這一大家子，都四分五裂了。」顯然，趙先生家的事張志誠已經和老太太他們說過了，聽曉婭這麼一說，老太太終於是認可了四郎他們認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