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幾副面孔

  「臭娘們兒！」

  「別叫娘，我沒你這麼大的兒子！」章宇從牙縫兒里擠出這幾個字，「祖國人民的心臟，有你這樣的小爬爬亂竄，不得得心臟病、血管堵塞啊！」

  夏勝利從來沒覺得章宇會這麼貧嘴，他笑得合不攏嘴了，「你才是在說相聲吧！」

  地頭蛇徹底被激怒了，他的手向章宇的胸前抓去，「不給你點顏色你就以為三哥是吃素的！」

  章宇笑得一臉春風，腳尖上卻在暗暗運力，等所謂的『三哥』快挨上自己的瞬間，她身子一側，左腳尖抬起...命中『三哥』肚臍以下二十公分的要害，『三哥』慘叫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我就說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夏勝利嘻笑著，「這次看清楚了，夠速度！」

  後一句話是在讚美章宇，初次見面是夜裡，一片混亂中他分不清誰是誰，剛剛的眼睛一直瞪得大大的，唯恐漏掉精彩的一瞬，只是就一下，還沒過癮呢，夏勝利有點兒可惜地拍手。

  章宇很是不屑地瞟了一眼地上痛苦哀嚎的『三哥』，小聲問夏勝利：「跑得快嗎？」

  夏勝利還沉浸在自嗨中，一下沒反應過來：「跑...什麼？」

  

  「笨蛋！沒聽到他剛剛打口哨嗎？那是在叫人，你行嗎？不行就跑！」

  「我們...不是有摩托車嗎？還用跑？」

  唉，北大學生就這智商？章宇嘆口氣，「你知道他們什麼來路？」

  沒容兩人商量好，兩輛自行車從胡同里沖了出來，還有一人跑著，地上的『三哥』哀嚎著，「別放過這...臭娘們兒，太特麼黑了！」

  其中一個扔下自行車，要扶『三哥』起來，被『三哥』用兇狠的眼光制止，「快點兒招呼啊！」

  一看這幾個人就不是善茬，自行車后座上別著一米長的棍子，身上乾淨，沒刀就好，章宇心下有數了，她不想見血。

  程咬金的武功不算高，高在他的三板斧，先聲奪人、快、准、狠......

  章宇瞧准了身材最魁梧的一個，快速上前，放低身體的重心，一個掃堂腿，壯漢措不及防倒在地上，章宇又在他的脖頸補了一掌，其餘二人一看這架勢，齊齊後退，「艹，二哥也折了...」已經有了顫音，「還...打嗎？」

  『二哥』含糊不清地說：「特麼...怎麼回事兒，沒怎麼著呢，就躺下了，還特麼...是娘們兒？」

  章宇決定乘勝追擊，在心理上壓倒對手：「不服接著來，姑奶奶今天打服為止！起來！」

  這威風，震得夏勝利的心『咚咚咚』不規則地狂跳，他用手按在左胸，自語著：「慢點兒，出來就讓人笑話了！」

  『三哥』擺手了，吸了幾口涼氣：「特麼沒法打了，講...和吧！」

  這...章宇也是一臉懵，莫非他們是紙老虎？還是說真的服了？

  窩囊啊，幾個大老爺們兒折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這特麼傳出去，不說名聲，以後的保護費還特麼怎麼收啊！

  「妹子，櫃檯你想怎麼使...劃出個道道兒，我聽你的。」

  「喲，這麼快就慫啦？」夏勝利開始嘚瑟，「我以為怎麼也得來幾個回合呢！」

  「滾！」

  章宇罵完夏勝利，對地上的二人說：「我只是來考察一下，是你太敏感了，還要搶我的車，這就說不過去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把鏡子錢賠我，這事兒就了了！」

  「了了？」夏勝利比那幾個人還詫異。

  「嗯，鏡子得原廠的，三百塊，不講價。」章宇強調著，「麻利點，免得我反悔！」

  幾個人商量一下，從口袋裡湊了三百塊錢，捲成一團扔到章宇腳下，夏勝利撿起來數了數，「三百。」

  章宇沒有絲毫遲疑，跨上摩托車，「上來！」

  「哎，臭...女俠！」

  緩過點兒力氣的『三哥』站了起來，「留個名字啊，以後好找你！」

  「報仇？」

  「交個朋友嗎！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你是混哪兒的？」

  章宇咬了咬下嘴唇，「算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了，你們也悠著點，掙錢的方法有很多，這條路走不遠！」

  這句話說完，章宇自己都愣了，這是怎麼了，聖母心泛濫？還是上一世自己一個人快樂地孤單著，猛然有了家人的關愛想分享、釋放善良的天性？

  幼稚！在心裡罵過自己，朝呆愣的四人擺擺手，「後會無期！」

  摩托車載著兩人，轟鳴著遠去。

  夏勝利貼近了章宇的肩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沁入他的鼻孔，汗味中夾雜著青春的氣息、微香，他忍不住猛吸了幾下鼻子，腦門上沁出了汗珠，身體扭了幾下。

  如果此時章宇回頭，一定會看到夏勝利詭異的一張臉，會用餘光殺死自己吧？

  為了掩飾不正常的心情，他在章宇的耳邊大聲說：「你總是讓我意外！好像有好幾副面孔！」

  章宇的下巴抬了抬，加大了油門。

  「你剛才的操作能給我解釋一下嗎？我覺得不像你的風格。」

  「風格？」章宇沉思了十幾秒，「我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只想踏實掙錢！」

  「可明明他們服軟兒啦...」

  「第一，我是女的，他們輕敵了；第二，擒賊先擒王，老二、老三都趴下了，另外的也不敢上手，第三，他們也沒傷到我，和軸承廠的人不同。」

  夏勝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可是，這邊的生意你不做啦？」

  「生意哪兒都能做，錢哪兒都能賺，幹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章宇重新啟動摩托車，「就你這小身板兒，好好練練吧！」

  夏勝利聞言，立正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是！」隨後咧開嘴，「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章宇斬釘截鐵地拒絕，「等你掙錢再請我！」

  夏勝利懵了幾秒，「那得好幾年以後呢...」

  「笨蛋，不知道有兼職嗎？」

  「哦。」到底還是有幾分失落。

  章宇開出去十幾米又退了回來，夏勝利欣喜地迎上去，「你改主意啦？」

  「今天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尤其是我二哥，」章宇看著壞掉的反光鏡，眼睛裡閃著精光，「剩下的錢，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