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得多給我點念想

  雪稚沉著冷靜的點了點頭。

  按照地址敲響四零三的門，門一開她就被人扯了進去，還沒看清眼前人是誰，老彭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祖宗！你是我活祖宗！我就一會兒沒看見你，你他媽就去找宗先生了？你就這麼寂寞難耐，騷的一會兒都停不下來嗎！」

  雪稚捂住耳朵，「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宗湛那裡？」

  「我又不瞎！我在傅總公司茶水間等你，結果等了半天也沒見你出來，反而看見傅總和宗先生在步梯口大打出手！我一猜就是你個狐狸精搞的鬼！」

  「你等等！你說我狐狸精我沒什麼意見。」但是傅雲疏和宗湛大打出手也能怪到她身上嗎？

  

  她充其量就是個情婦，而老彭也說過，她才來榮城半個多月，何德何能讓兩個大人物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啊！

  這鍋她堅決不背：「這可跟我沒關係，你別瞎說。」

  「就算是我瞎說……你臉怎麼了？」

  老彭突然注意到她臉上的巴掌印，「誰打的？小傅總發現你和宗先生的姦情了？」

  「傅雲疏打的。」

  被他一提，雪稚這才覺得臉頰刺痛，拿著鏡子看了一眼，「我初來乍到，玩的還是腳踏兩隻船的花活兒，當然要試探一下他們的底線在哪裡了。」

  如果是宋虞本人，當然不用這樣以身犯險，可她一點兒宋虞的記憶都沒有，還被傅雲疏和宗湛兩個權勢滔天的男人攥於股掌。

  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試探兩個男人對她的態度，也省的以後踩雷。

  而試探的結果也很感人——傅雲疏對她毫不留情恨不得先殺之而後快。

  宗湛的態度倒是很微妙，剛才她當著他的面和傅雲疏調情，他都沒有做出什麼過激反應。

  要麼，就是愛極了宋虞，她做什麼他都慣著。

  要麼，就是他的諄諄愛意全都是裝的，留著她只是因為她有用。

  而宋虞最多最多，只和宗湛認識了半月。

  答案呼之欲出。

  雪稚坐在沙發上讓老彭給她處理臉上的紅腫，一雙長腿悠然的翹著，回想起傅暖吃屎一樣的臉色，愉悅的都不覺得疼了。

  可是這遠遠不夠。

  她要傅暖愁怨滿身，生不如死。

  今天這一天可謂是跌宕起伏，雪稚胡亂吃了點飯就睡下了，睡到半夜，她突然從混沌中驚醒。

  她忘了一件事！

  她早上離開前答應念念晚上會去陪他睡覺，結果生活太刺激，她給忘了！

  也不知道凌晨兩點過去會不會顯得很沒誠意。

  雪稚叫了老彭送她，老彭清夢被擾，氣的咬牙切齒，「你跟小孩兒講什麼信用？就算他生氣了，明天再哄哄就是了，你至於三更半夜去陪人睡覺嗎？」

  雪稚不言。

  她從看見傅為念的第一眼起就覺得親切，大概是孩子在她肚子裡的五個月讓她母愛大增，也可能是痛失愛子的悲傷讓她始終遺憾——總之她很喜歡念念。

  如果他爹不是傅雲疏那就更好了。

  想到念念提過的『他有老婆，還有一個寶寶，可是她們都死了』，雪稚幾乎抑制不住嘴角的冷笑。

  傅雲疏把這兩個詞說出口的時候就不覺得臉紅嗎？

  車停到梨花小築的門前，雪稚獨自一人敲門，她已經做好了被那個機器人保姆怒罵的準備，可開門的卻是傅雲疏。

  男人披著一件襯衫，上身光裸，腰腹間兩片青紫橫亘，嘴角也帶著血痂……

  「你來做什麼？」似乎說話會扯到嘴角的傷口，他微微皺眉。

  雪稚乖乖巧巧的站著，「我答應念念今天晚上會來陪他，您就讓我進去吧。」

  「……」

  傅雲疏沒說什麼，側身讓開了路。

  可房子的玄關修的窄，哪怕他側身，也避免不了剮蹭，雪稚從他身邊走過，刺鼻的藥酒味兒竄進鼻孔，讓人忍不住想要打噴嚏。

  她加快速度，匆忙間胳膊不小心蹭到了一片泛涼的肌膚，不等她道歉，頭頂發出一聲悶哼。

  「宋虞。」

  他似乎很疼。

  再疼能有她從五樓跌下疼？

  忍著吧你。

  雪稚頭也不回的去了二樓。

  念念果然已經睡了，有些蒼白的小臉皺著，眼角還殘存著一絲淚痕。

  她心軟的一塌糊塗，輕手輕腳鑽進被窩，摟住了溫熱柔軟的小孩兒。

  孩子睡得很沉，大概是在做夢，輕聲呢喃著什麼。

  雪稚湊近了去聽……

  「媽媽。」

  他在叫媽媽。

  一瞬間，她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寶寶在她肚子裡的五個月，她每一天都在認真做胎教，每一天都告訴肚子裡的寶寶，我是你的媽媽。

  可是她的孩子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叫她一聲媽媽了。

  抱著不屬於自己的孩子，雪稚哽咽著『哎』了一聲。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里，傅雲疏靠在門外，腳下是四五個菸蒂。

  煙霧繚繞中，男人的思緒渙散，慢慢回到了下午和宗湛的衝突中。

  打發走傅暖後，他給宗湛打了電話，打算跟他把話說清楚。

  宗湛來得很快，只不過進門就是拒絕：「我不會把宋虞拱手讓人，你死了這條心。」

  傅雲疏不悅，「我和宋虞簽了合同，在法律層面，她現在是我的，你只需要對暖暖好。」

  「你的？」宗湛毫不掩飾他對傅雲疏的厭惡，眼神冷得像冰碴兒，「你把宋虞放在身邊，到底是為了傅暖，還是只是想要一個宋雪稚的替代品？傅雲疏，你自己的心思自己心裡清楚。」

  『宋雪稚』這三個字讓傅雲疏立刻握緊了拳頭，「這與你無關！」

  「怎麼沒關係？你想要宋雪稚的替代品，難道我就不想嗎？」

  「你什麼意思？！」傅雲疏猛地抬頭，眼中震驚之色濃重。

  「沒什麼意思。」宗湛避開他的探究，興致缺缺的低下了頭，「想要宋虞也可以，你總要給我點好處吧？」

  「你想要什麼？」

  「孩子。」

  宗湛冷笑，眼中恨意迸發，宛如獄中惡鬼，「你守她的骨灰，我養她的孩子，這不過分吧？你想要獨占替代品，就要多分給我一點兒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