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禮貌嗎

2024-05-29 17:33:40 作者: 虎嘯歌歌

  酒店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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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雪稚坐在馬桶上發呆,老彭在外面拼命的拍門。

  「宋虞我問你,剛才你是不是使手段爬了宗先生的床?」

  「大概吧。」

  「大概?你知不知道宗家那位爺性格多乖張?他要是想廢掉你,誰都救不了你!」

  老彭恨得咬牙切齒:「找誰當金主不好你找宗先生,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嗎?你不知道他今天訂婚嗎!」

  「是嗎。」雪稚有些恍惚,她前一秒還在因為墜樓吐血,下一秒就成了『宋虞』。

  而現在突然聽說這個宋虞昨天晚上還爬了某個大人物的床。

  可笑。

  「我告訴你,你今天就給我關禁閉!省的出去給我惹麻煩!」

  老彭鎖上衛生間的門,氣的火冒三丈,他就是一個不太正經的獵頭,專門給有錢人介紹漂亮女人當秘書——說白了,就是個老鴇子。

  但昨天作為榮城知名老鴇子的他竟然馬失前蹄被宋虞鑽了空子!

  宋虞作為傅總的秘書,竟然在傅總妹妹的訂婚儀式後爬了傅總准妹夫的床!

  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老彭就頭皮發麻,恨不得把宋虞塞進馬桶再教育一回。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雪稚從隔間裡出來,遊魂一般站在鏡子前看自己這張新臉。

  眉眼和她上輩子有七分相似,但氣質大相逕庭,塗了脂粉的臉,艷的有些放蕩。

  手指輕輕撫在臉頰,耳邊猝不及防傳來一聲嗚咽,雪稚心思恍惚,慢半拍的看向最里側的隔間,然後更加恍惚了。

  從隔間裡爬出來一個小男孩兒,圓圓的杏眼烏黑透亮,噙著一泡淚水,趴坐在地板上膽怯的望著她。

  這小孩該不會是從馬桶里爬出來的馬桶神吧?重生一回,雪稚現在很是封建迷信。

  「小朋友,你有事嗎?」

  「哈嘍?」

  「你爸爸媽媽呢?」

  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小孩兒只管可憐巴巴的掉眼淚,一句話都不肯說。

  雪稚也就不再問,靠近幾步和他蹲在一起,呆呆的看地板。

  過了會兒,她感覺衣角被人拽住,低頭看去,小孩兒黝黑的眼睛眨巴眨巴,努力拽著衣角往她懷裡爬,一邊看她臉色一邊小聲嗚咽,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

  雪稚失笑,朝他歪了歪頭,「你喜歡我呀?」

  「不喜歡!」小孩兒吼了一聲,卯足了勁要往她懷裡鑽,明明怕的眼淚汪汪,卻固執的像只小獸。

  雪稚心軟了。

  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興許也會像這個孩子一般漂亮聰明。

  小孩兒鑽進她懷裡後就不動了,暖烘烘的一團,眨著漂亮的大眼睛偷偷地看她。

  見她看過來,兇狠的皺著鼻子吼道:「雖然我允許你抱我,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同意你當我媽媽!」

  「…好。」說得好像她很願意喜當媽一樣。

  雪稚有些疑惑的應下來,伸出手拍著他的後背,拍了幾下,手掌心的溫度卻越來越高,她臉色一變,急忙去摸孩子額頭。

  滾燙!

  「你發燒了?!」

  老彭不知道要把她關到什麼時候,她能等,孩子不能等,再這麼燒下去,人都要燒傻了!

  正焦急間,門口突然傳來幾聲輕輕地敲擊聲,「傅為念,出來。」

  男人的嗓音冷冽,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問白菜多少錢一斤。

  可這聲音聽在雪稚耳朵里,無異于晴天霹靂。

  這個聲音她永遠不會忘記,就是這個男人,拽著她要她去把孩子打掉!

  傅雲疏!

  雪稚還在愣神,懷裡的小孩兒嗚咽著哭出聲,拼命地往她衣服里鑽,臉上表情恐懼到無以復加。

  「我不出去!我打碎了爸爸的相框,爸爸會打死我的!我反悔了,我同意你當我媽媽,你別不管我!」

  爸爸?

  傅雲疏的孩子?

  她僵硬的抱住孩子柔軟的身軀,「你別出聲,我們不出去。」

  小孩兒立馬乖乖的抿緊嘴巴,小手摟緊她的脖子緊張的看著她。

  門外傅雲疏不緊不慢的又敲了兩下門:「出來,別讓我進去抓你!」

  小孩身體一抖,有些猶豫的鬆開了手……

  「別怕,只有混蛋才會欺負小孩子。」雪稚緊緊抱住他,傅雲疏自持清高,怎麼會進女廁所?

  果然,門外沉默半晌,道:「那你就死在裡面吧。」

  腳步聲響起,他走了。

  可是不等雪稚鬆口氣,腳步聲驀然去而復返,『哐』的一腳踹在了廁所門上!

  小孩兒被嚇得哇哇大哭,雪稚手忙腳亂的哄著他,眼角餘光里看見傅雲疏冷著臉大步走進來,不等她躲,就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甩去了一邊!

  男人居高臨下,眼裡沒有溫度,剪裁得體的西裝皺著,襯衫扣子也開了兩顆,這不是他的作風,但也暗示著他此時心情很不美妙。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男人冷冷的瞥過來,黝黑的眸子寒意四起,如同一陣寒風,一寸一寸讓她暴露在外,令人毛骨悚然。

  雪稚打了個冷戰,生硬的避開這道讓她很不舒服的目光,想要去抱失聲大哭的孩子。

  不料,她手剛伸出去,就被一雙昂貴的定製皮鞋踩在了腳底!

  「你什麼意思,沒看見孩子在哭嗎?!」她怒視傅雲疏。

  傅雲疏對於雪稚的急迫有些厭惡,目光愈發冷冽:「爬我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不禮貌?」

  誰爬他的床?他掉糞坑裡了嗎嘴怎麼這麼臭!

  雪稚一瞬間氣血上涌,「我瞎了眼才爬你的床,我睡王八殼上都不會去你床上!」

  男人本就冷冽的面容因為她這一句話變得更加可怕,腳上力度也加大,疼的雪稚死咬著牙才沒有痛呼出聲。

  「宋虞。」看著面前這張和她相似的臉,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傅雲疏說話都帶著冰碴兒:「你覺得我對你這張臉容忍度很高嗎?」

  這個名字讓雪稚一愣,對,她現在是宋虞,不是宋雪稚。

  只有宋雪稚才會對傅雲疏百般容忍千般驕縱。

  慢慢咬緊牙關,雪稚猛地抱住傅雲疏的腿,一口咬在了他小腿上!

  傅雲疏始料未及,立刻縮回踩在她手上的腳,氣急敗壞道:「你幹什麼!」

  「看不見嗎?我打狗!」

  雪稚把顫抖啼哭的孩子塞進隔間,隨手抄起廁所里的拖把就往傅雲疏身上掄去!

  傅雲疏躲避不得,竟然被她得手了一次,這拖把連湯帶水還有異味,打在人身上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傅雲疏躲了兩下就惱了,抓住拖把怒視雪稚:「你找死!」

  雪稚才不理他,二話不說拿起腳下的紙簍就往他臉上按!

  傅雲疏呆住了,手指痙攣般顫抖著,難以想像自己臉上滿是沾了污穢的衛生紙……

  趁他發呆的功夫,雪稚打開隔間抱起孩子轉身就跑,一氣兒跑到冷清的樹林裡才停下來。

  她累得夠嗆,想把孩子放下來歇一會兒,卻發現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肯腳著地。

  「你對土過敏?還是對花草過敏?」

  小孩兒吸吸鼻子,「什麼都不過敏,我就是想讓你抱我,你別把我送回去,我害怕。」

  「怕傅雲疏?」

  「也怕傅暖姑姑。」小孩兒落寞的低下頭,埋在雪稚胸膛里悶悶的說:「他們都不喜歡我,你千萬別學他們,這樣不好。」

  雪稚有點心酸,又有點想笑:「所以你就跟著我?我可是陌生人啊寶貝兒。」

  「你不是!」小孩兒卻認真的抬頭看她,堅定的說:「我在爸爸臥室見過你。」

  「……」

  雪稚有點迷茫,不是說爬的是『宗先生』的床嗎?什麼時候傅雲疏換爹改姓了?

  來不及細想,雪稚抱著發燒的孩子去了就近的醫院,交錢領藥,在病房住了下來。

  雖然很不想看見傅雲疏,但多少應該打電話通知一聲。

  問小孩知不知道家裡其他人手機號碼,小孩兒眉毛一挑,很驕傲的說:「不用打電話,我爸爸很厲害的,每次我犯了錯離家出走他都能找到我!」

  然後再關他幾天禁閉。

  小孩眉飛色舞的夸自己爸爸厲害的要死,兩個小酒窩甜甜的,隨著他越說越興奮而逐漸深刻。

  雪稚看著他,突然有些恍惚——傅暖給她看的監控視頻上,從她房間出來的男人臉上也是一對兒漂亮的小酒窩。

  哄著孩子睡下,雪稚睡不著,呆呆的看天花板打發時間,看著看著就合上了眼。

  半睡半醒間,她好像看見有人踩著月光推門而入,靠在門上抽了一根煙,然後帶著滿身煙味走過來抱孩子。

  孩子睡在里側,想要抱他就不可避免的要越過雪稚。

  陌生的氣息覆在身上,鼻尖滿是松柏的清香,雪稚眯著眼推了他一把:「沉死了,你這樣禮貌嗎?」

  男人悶笑一聲,嗓音懶懶的,煙味幾乎要鑽進雪稚四肢百骸。

  「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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