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生死未卜

  慕容昊宇正在奮力地砸石頭的時候，南弦也再次潛下來了，也先給月如眉吹了一口氣，接著砸石頭。

  兩個人竭力忍者肺里的疼痛，奮力地砸著石頭，直到石頭被砸裂了，兩人一起用力掰開石頭，把月如眉的腿解救出來。

  此時，兩人均已經力竭了。兩人憋著氣，強忍著肺部的灼痛，一人拉著月如眉的一隻手臂一起拉著她竭力踩水往上浮上去。

  兩個人在水下憋氣太久，都是頭昏眼花的，浮上來時，完全辨不清方向，他們不知道他們浮上來的地方正好是瀑布衝下來後往下泄的出口。

  慕容昊宇浮上來的時候，腳下踢到了石頭，痛得他嗆了幾口水，手也下意識地放開。他浮出水面的時候，發現南弦也一副蒼白眩暈的樣子，而月如眉也已經不在南弦的身邊！

  轉頭看過去時，發現月如眉已經被激流衝出了一段距離。他奮力地划水，想及時拉住她，無奈，水裡太急了，此時已經精疲力竭的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急流的速度。

  但是，他仍咬著牙，繼續往下游，其中有一段，他是被激流劈頭蓋臉地衝擊著衝下瀑布的，頭上、臉上、手臂和腿腳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但他顧不上，他只緊緊盯著被水沖走的月如眉。

  此時她已經沒有知覺了，他擔心再不給她急救就晚了。

  終於，在那個瀑布之下，月如眉再次被大石頭攔住了，幸好這次她沒有被卡住。

  慕容昊宇撲過去，一把拉住她，急急湊過去，給她吹了一口氣。

  

  她的肌膚摸起來很冷，嘴唇也完全失去了血色，慕容昊宇心裡漫過一陣恐懼，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又一連給她吹了幾口氣。

  這時，南弦也被水沖得連滾帶游地過來了，他拉著月如眉，慢慢往岸邊靠近。

  岸上的人，伸手幫忙，大家齊心協力把月如眉抬到河岸上，放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然後把力竭了的慕容昊宇和南弦也拉上岸。

  有人在月如眉的鼻子下試了試：「沒氣了。」

  「快點進行人工呼吸！」有人說著，其中一個人就想要去按月如眉的肚子。

  「別碰她！」慕容昊宇喘著氣撲過去，把那個想要按月如眉的肚子的人推開。

  他打開月如眉的口腔，沒有看到有異物，他把她的舌頭拉出，以免舌頭堵住喉管。

  南弦同時動手解開她衣領下的扣子，方便她保持呼吸其通暢。

  然後慕容昊宇抱起月如眉的腰部，讓她背部朝上頭朝下地趴在他的大腿上。很快，又水從她的鼻子和嘴巴流出來。

  把水控出來以後，慕容昊宇托起月如眉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氣，然後往她的嘴裡緩緩吹氣。

  他一邊緩緩地吹氣，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注意看月如眉的胸腹部，當她胸部有微微起來時，放鬆其鼻孔。

  此時南弦跪在月如眉的另一邊，右手掌平放在月如眉的心臟下端，左手放在右手背上，手臂伸直，垂直向下快速而規律地按壓。

  慕容昊宇等南弦快速按壓了三十次停下時，再次給月如眉進行口對口的人工呼吸，緩緩吹氣約一秒鐘，然後再重複一次。

  慕容昊宇給月如眉吹氣的時候，南弦檢查月如眉的脈搏心跳，發現沒有恢復。等慕容昊宇結束後，他又繼續按壓。

  胸部按壓和人工呼吸交替進行幾次後，南弦有些力竭，慕容昊宇發現了，他接替了南弦進行胸部按壓，讓南弦給月如眉進行人工呼吸。

  「怎麼這麼久都沒反應的？」旁邊有人議論著。

  「被淹了那麼久，恐怕……」

  慕容昊宇在按壓三十次之後停下來，他摸了摸月如眉頸動脈，沒有脈動，胸部也沒心跳。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揪成一團，很疼，很亂。

  見南弦給月如眉進行了兩次人工呼吸，他再次把手放到月如眉的胸口，又一次進行胸部按壓。

  月如眉，快醒過來！

  慕容昊宇心裡狂吼著，卻又不得不控制著，不讓自己用力過猛以免弄傷她。

  手上機械的按壓著，腦子裡浮現她的音容笑貌，就在不久之前，他看著她沉靜地走出度假山莊的大廳，撐開雨傘，走進雨里，走向一輛電瓶車，坐上去。

  那時候，她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短短的一眼，他卻看到她的雙眼是那樣清澈靈動，表情平靜的臉也富有生氣，而不是這樣猶如一個布娃娃一樣，無論他如何按壓，她都一動不動，了無生氣。

  慕容昊宇此時非常後悔，那時候他就感覺到在這樣颳風下雨的天氣里下山是不安全的，他為什麼不阻止她下山呢？

  「救護車來了！」有人說道：「快，把她抬到救護車上去。」

  慕容昊宇停止了按壓，不待那些人過來抬，他直接抱起月如眉，快步朝橋頭停著的救護車跑過去。

  慕容昊宇把月如眉放上救護車的時候，一個跟車的醫生立即過來實施急救。

  「哪位是家屬？」車上的護士攔住也想上車的南弦，說道：「只能上一位家屬。」

  「我是家屬！」南弦極力提高聲音說道。

  慕容昊宇不是家屬，他只得不情不願地下了救護車。

  緊接著，他僱傭了一輛挺在旁邊的小汽車，跟在救護車後面直奔醫院而去。

  慕容昊宇趕到醫院，見南弦守在急救室外面。

  南弦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急救室門口的椅子上，慕容昊宇走過去，問道：「怎麼樣？」

  「路上打了兩次強心劑……」南弦的聲音更是沙啞低沉得幾不可聞，可他繼續說著：「心肺復甦一直沒停過，可是……」

  南弦的手蓋住臉，慕容昊宇看到他的手是抖的，顫抖的手指，被湧出淚水沾濕了。

  慕容昊宇想說什麼，但他什麼都說不出口，他跌靠在旁邊的牆上，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湧上。

  「沒事的，月如眉不可能有事的。」他這樣安慰自己：「她雖然不是一個活的很絢爛的人，一直安安靜靜的，卻也很堅強，她不會有事的。」

  他認為自己已經被自己說服了，可是，他的腿在發抖，手也在抖，他全身都在發抖，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渾身發抖，他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在極度恐慌的時候會發抖，無法自控地發抖。

  原來，怕得發抖是真的。

  如果……

  萬一……

  他不敢去想，當年苦苦尋找她卻找不到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