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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我與他是恩斷義絕

2024-05-29 16:48:51 作者: 胖胖小冬瓜

  扉樂看穿我的情緒起伏,試圖用行動來撫平我內心的傷痛:「小千,雖姥姥的屍骨被魔尊埋在了故里那棵槐樹下,雖然姥姥已經駕鶴西去,但是我們還在啊,我們會不離不棄地陪在你身旁的。」

  越禾輕輕撞了一下扉樂,埋怨她:「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再也繃不住了,眼淚如同泉水般往外涌,擁進扉樂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自責道:「我的心好痛,姥姥從小到大事事都遷就著我,我卻不能當場為她報仇雪恨,祝千齡啊,你真是個懦夫,為何要被兒女情長牽絆!」

  扉樂輕輕拍打我的後背,安慰我:「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從今往後都會如你所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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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的越禾偷偷背過身去擦去眼角的淚水。

  這時,房門被敲響,越禾詢問:「誰啊?」

  小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我想來看看小千。」

  我朝她們頷首示意,越禾前去打開了門。

  小黑依舊是一身黑色長袍,腰間別了一塊模樣奇怪的玉佩,似鳥非鳥,似鷹非鷹,雕刻得倒是栩栩如生。

  我側過臉,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痕。

  越禾拉起扉樂,識趣地說道:「你們聊會兒,小丫頭說餓了,我們去找點吃的。」

  扉樂脫口而出:「小千方才沒說餓了啊。」

  越禾朝她擠眉弄眼,暗示道:「有啊,你忘了?」

  扉樂立馬心領神會,附和道:「有,我想起來了,她說她要吃糖醋裡脊,還有粉蒸排骨、掌中寶……」

  說著說著,她們二人就關門離開了。

  小黑瞧見我嘴唇乾裂,便貼心地遞給我一杯水,說道:「你醒了怎麼不知會我一聲?何時醒的?」

  「方才。」我接過水杯一飲而下,打趣他,「沒想到你竟是魔尊,我倒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小黑解釋道:「出門在外,頂著魔尊的身份過於招搖,所以只好借用妖族的身份。」

  我好奇地打量他的面容,問道:「既然你身份是假的,那你這張臉也是假的嗎?」

  小黑倏然將臉湊到我眼前,真誠地看著我說:「是真是假,你來摸摸不就曉得了?」

  我彆扭地挪開視線,拒絕:「我才不要。」

  小黑站直身子,眉眼帶笑地說:「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鏡憐,當然我更喜歡你叫我小黑。」

  看著他白皙光滑的膚色,我回道:「可是你一點都不黑。」

  鏡憐興高采烈地說道:「多謝誇獎,今夜魔界都城正好有燈會,你隨我一同去逛逛,我兒時可喜歡湊熱鬧了,因為熱鬧起來就會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我沉思須臾,答應他:「好,不過你現在先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會兒吧。」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新衣裳,你先前的衣裳…有些破舊了,我就給你換掉了。」說到這兒,鏡憐的面頰浮現紅暈,讓我難以捉摸。

  「多謝。」

  「你我之間何需客氣,那你先休息,天黑後我來接你。」

  鏡憐離開後,房間倏然冷寂,我的心也隨之冰冷了起來。

  我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思緒萬千。

  殺害姥姥的是天女魃,可後卿說我是天女魃,我卻變成了妖獸的模樣,我究竟是誰?我的身世為何越來越撲朔迷離?

  姥姥臨死前說起了龍鱗的主人,是近在咫尺的誰?還有派來刺殺我的幕後兇手又是誰?

  儘管謎團越來越多,可我越來越堅信從今往後的路該通往何方,懦弱無能只會任人宰割,唯有強大起來才無人敢欺,才有資格去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我已經失去最親近的姥姥,我不能再失去越禾他們,所以,加快修煉才是根本,才能揪出幕後兇手替姥姥報仇雪恨。

  對了,師父說過晉階就要在靈泉泡上三四個時辰。

  我瞬移至人間瑤池,褪去外袍,湧入煙霧繚繞的水中。

  我閉目凝神,輕而易舉地進入青丘秘境,充沛的靈力縈繞在周圍。

  倏然,一口烏血從我嘴裡噴涌而出,染紅了瑤池。

  一股力量將我從水中強行拉出,我轉眸一看是亘古,故作喜悅地向他招呼。

  面具下的雙眸一凜,他責備我:「你姥姥事情我都知道了,可你這般急躁、沉不住氣的修煉,不但不會有絲毫長進,反倒容易走火入魔。」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卻偷偷紅了眼。

  亘古言簡意賅地勸說我:「祝千齡,振作不是一時亢奮,你莫要因仇恨迷失了初衷。」

  我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望向他,說:「師父,你說人活在世上的意義是什麼?權利?地位?金錢?可對於我來說,活在世上的意義便是守護我心裡最值得珍惜的人,我不求大富大貴,更不求名利地位,我只求上蒼開眼,莫要再捉弄於我,可是他就像聽不見,一次又一次地奪走我的親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責罰我。」

  亘古抬起手臂欲要撫摸我的腦袋,卻遲疑了一瞬又垂放下手,說道:「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並非你所能左右的,但你要相信總有一日你會跟你的親人再相聚的。」

  聽到這句話,我就跟發了瘋似的,朝他怒吼道:「你根本就不懂失去親人的痛苦,那可是陪伴了我整整二十年的姥姥,修仙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懷裡,什麼天命定數,不過是神仙無趣,拿我這等凡人取樂罷了!」

  亘古愣了半晌,顯然他未曾想過我會勃然大怒。

  我指向穹頂,向它宣戰:「既然天不公,那我便要與天抗衡,找它討還一個公道來!」

  穹頂倏然晴天霹靂,似乎是在嘲諷我的不自量力。

  亘古欣慰地說道:「看來我的眼光倒是不錯,收了一個有骨氣的徒弟。」

  我情緒平緩後,才回想起方才那番言論過激,立馬向亘古致歉:「我方才那番話的確說的有些過分,師父莫要往心裡去,我只是實在控制不住情緒,」

  亘古順著我的話說:「你師父大人有大量,不會輕易生氣的。」

  我忍不住調侃他:「沒想到古板的師父也有自戀的一面。」

  亘古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真的打算與夙沙分道揚鑣了?」

  我癟癟嘴說道:「得叻,師父還有八卦的一面。」

  亘古直直地看著我,好似不得到我的回答絕不罷休般。

  我哀嘆一聲,說道:「我與他不是分道揚鑣,而是恩斷義絕,他既然為了那個人負我,我又何必腆著臉去找他,姥姥的仇我必須要報,但我會謹記師父的教誨,不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亘古欣慰地抿唇一笑:「你明白就好。」

  我沉默須臾,向他傾述心中困惑的事情:「師父,我這次失控了,變成了一隻長相怪異的妖獸,但我意識清醒,我…我體內到底藏著什麼,我能感覺到我越生氣,體內的力量就越強大。師父,我是妖嗎?」

  亘古反問我:「你想成為妖嗎?」

  我搖首,若有所思地回道:「我生而為人,自然不想淪為妖怪。可是有人告訴我,我是天女魃轉世,可那日殺害姥姥的人正是天女魃,孰真孰假,我亦是無從知曉,難道那日我變成的那隻妖獸是天女魃?」

  「當然不是,天女魃曾是仙界的九天玄女,因修行魔道被玉帝貶入人間北荒之地,永世不得再回仙界,自她降世便是人形,你那日變成的妖獸其實是四大古上神之一的犼。」

  「犼?怎麼可能?」我目瞪口呆,忽而想起夙沙曾說起過犼,犼創立妖界後,卻與魔界勾結,被神仙兩界合力追殺,落得一個五馬分屍、魂飛魄散的下場,我怎麼會變成了它?

  亘古意味深長地說道:「冥冥之中,你與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再往後你就會慢慢明白的。不過,我有一件事情必須要提醒你,犼重現人間,會再次招來神仙兩界的追殺,我猜測你之前三番四次遇到的暗殺,或許就是神仙界所為,從今往後你且得小心行事,莫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我不以為然道:「我才不要整日疑神疑鬼,我相信師父不會害我的。」

  亘古愣了剎那,面具下的那張臉顯然亂了心,回道:「世上沒有一塵不變的人。」

  未等我回應,亘古就消失不見了。

  我嘟囔道:「師父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荒漠中風沙瀰漫,我跪在那棵光禿禿的槐樹下,點燃三支香,磕了三個響頭。

  我指尖泛起的靈光落在槐樹上,四張惟妙惟肖的畫像懸掛在樹幹上,喃喃自語道:「阿爹、阿娘、姥爺,小千這二十年過得很好,只是沒能保護好姥姥,是小千不孝,小千記不得您們的模樣,只能按照我和姥姥的面容大致描摹了幾張畫像,若是不像,您們記得託夢給我,我給您們重新畫。」

  我變出一壇百年老酒,掀開酒封,一股濃郁的酒香四溢。

  我倒在樹根下,說道:「姥爺,阿爹,我也不知道您們愛不愛喝酒,這是長安最香的酒,您們嘗嘗。」

  轉眼間,頭頂上方的那片穹廬已是漆黑,我依依不捨地道別前往魔界。

  剛回到魔界的宮殿,我遠遠就看到房門前鏡憐那道落寞的身影,我才恍然大悟,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鏡憐看見我了,立馬大步流星地朝我走來。

  瞧見他臉色陰沉,我立馬解釋道:「對不起,我去姥姥……」

  鏡憐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我掙扎無果。

  他沉吟半晌,說道:「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哀嘆一聲,說道:「我沒有走,我只是去拜祭了姥姥他們,你可以鬆開我了吧。」

  鏡憐鬆開我,反倒抓起我的手腕往前奔跑,說道:「走,燈會尚未結束,我們現在去還能趕上。」

  一個瞬移,我們來到燈火通明的鬧市,十里長街一片火樹銀花,集市熙熙攘攘,叫賣燈籠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如縷,各式燈籠映得街市亮如白晝,燈會熱鬧非凡。

  我看著眼前這片燈火璀璨得如同星空般美好的場景,內心的陰霾一掃而光。

  我說道:「沒想到你們魔界還有人間的煙火氣息。」

  鏡憐看著我問道:「你知道為何魔界會有燈會嗎?」

  我搖首:「為何?」

  鏡憐娓娓道來:「第一任魔尊四處遊歷時喜歡上了一個凡人女子,女子是個看不見事物的盲人,儘管上蒼沒能賜予她一雙健全的雙眸,但她不為所悲,編織著各形各色的燈籠養活自己。魔尊起初只是覺得這人很是有趣,他無法理解一個盲人為何能及時避開路上的障礙,為何敢為別人打抱不平。久而久之,魔尊對她產生了情愫,他喜歡她的心地善良,她的堅毅勇敢,而女子也被魔尊的心細溫柔所打動,再之後,兩情相悅的他們成親了,懷有一子,並將她親手做的燈籠全部帶回,點上蠟燭,懸掛在這條十里長街,燈火照亮了幽暗萬年的魔界。」

  我感慨道:「聽上去倒是一段幸福美滿的姻緣。」

  「你想聽他們誕下孩子的故事嗎?」

  「說來聽聽。」

  「他們孩子的降臨帶走了魔尊的妻子,看著襁褓中的嬰兒,魔尊因愛生恨,在孩子尚有記憶時,他自封魔力,在告訴孩子是禍害、是災星、是殺害父母的罪魁禍首後,頭也不回的躍下事先準備好的火海,當場灰飛煙滅。」

  我清晰看見鏡憐眼底下的哀痛,看來這個故事裡的孩子就是他了。

  鏡憐故作輕鬆地朝我笑道:「小千,你說魔尊狠不狠心?甘願了結性命,也只是為了讓孩子記住自己的罪行,他每每看到燈火就如同身處地獄,痛不欲生,可他捨不得銷毀母親的遺物,於是縱容燈會一直延續至今。」

  我否認他的話:「我不覺得這是在縱容,而是幸福,你是父親與母親相愛的結晶,如果你母親還活著,我相信你母親會特別疼愛你,你父親也不會因愛生恨。可事實已經發生,你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更何況你母親的死未必與你有關,你何必自尋煩惱。」

  鏡憐愣了半晌,低眉笑道:「這個故事有這麼明顯嗎?讓你輕而易舉地就猜出那個孩子是我了。」

  我毫不謙虛地自誇著:「我是誰,可是冰雪聰明的祝千齡。」

  鏡憐附和我:「是,冰雪聰明的小千。」

  我左看看,右瞧瞧,燈籠的種類是各式各樣,看得我眼花繚亂。

  在一處不起眼的小攤前,一隻乖巧可愛的豬燈籠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連忙招呼鏡憐。

  「小黑,快來,這隻燈籠好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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