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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賀言的記憶

2024-05-29 16:48:28 作者: 胖胖小冬瓜

  我神情嚴肅,問道:「師父,某人說過無論人妖魔仙神都有前生今世,過往都刻在三生石上,我如今去不了三生石,但我想知曉關於我的前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那張面具下的雙眸一頓,回道:「天機不可泄露,所以恕為師無可奉告。」

  我聳聳肩,說道:「沒關係,總有一日我會去到奈何橋,找到那塊三生石。」

  亘古沉默不語。

  我回歸正題:「我要開始了。」

  在我觸碰到龍鱗的剎那,亘古開口說道:「如果你一柱香的時辰還未醒過來,我會強行將他從你身體裡打出來,他也將會灰飛煙滅。」

  我頷首,毅然決然地取下手腕上的龍鱗手鍊。

  賀言眉心的符紙憑空消散,化作一團光霧湧進我的體內。

  我再睜開雙眸時,眼前是一片塵土飛揚的荒漠,倏然遠處傳來重重的馬蹄聲,南盛與戎兩軍對壘,士兵廝殺,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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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廝殺中看到浴血奮戰的賀言,那時的他是位清秀少年,身披鎧甲,只不過經過邊塞的風吹日曬,皮膚黝黑且乾燥,卻難以遮掩他姣好的面容。

  戰場上,本該是保家衛國、毫不畏縮地熱血男兒,可與他同一陣營的士兵竟然看見戰友有危險卻選擇了視若無睹,眼看敵方的士兵再要從背後偷襲賀言,明明近在咫尺的那位同營將士目睹了一切,不但沒有做出制止的動作,反而奸邪一笑。

  就在敵方士兵即將得逞時,一位同營將士從身側跑來,一把抱住敵方士兵,雖然阻止了敵方士兵對賀言的偷襲,卻未曾想敵方士兵的劍刃已經刺穿了同營將士的心臟。

  「劉晌!」

  賀言沖開四周的敵軍,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小心翼翼地將奄奄一息的劉晌打橫抱起,沖向一旁的岩石背後。

  他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拼命地摁住那位將士血流不止的傷口,卻依舊無法挽留他生命的流逝。

  劉晌顫顫巍巍地抬起手臂,冰冷的掌心貼在賀言的臉頰上,眼淚婆娑地說道:「下一世,我們不要再做兄弟了,我要做你的妻子。」

  賀言拼命地搖頭,早已哭紅了眼眶,說道:「我不要等到下一世,這一世我們也可以。」

  「賀言,我心悅你……」語氣愈來愈微弱,劉晌的手臂最終垂了下去。

  他絕望地仰天長嘯,將已沒有了氣息的劉晌緊緊抱在懷中。

  一場交戰,屍骨累累,南盛不敵戎國,傷亡慘重,只得以退為進,駐紮在百里之外的一個村子裡。

  回到軍營,賀言因戰場上棄戰友不顧而被軍法處置,罰二十軍杖。

  賀言虛弱無力地回到帳篷,那個戰場上棄他不顧的將士就帶領一群將士將他圍了起來。

  那個將士陰陽怪氣地辱罵賀言:「喲,這不是那位斷袖逃兵嗎?怎麼,你的老相好死了,你是不是準備物色新的相好了?各位仁兄,我們可得離他遠些,斷袖可是有侮辱門楣的事情。」

  聽到他說劉晌的不敬之詞時,賀言怒火攻心,對準他的臉頰上去就是一拳,那位將士立馬頭暈目眩摔倒在地,鼻血滋滋往外流。

  那位將士看到自己在將士們面前出醜,臉上掛不住了,立馬吩咐眾人:「你竟敢打我!兄弟們,給我打,狠狠地往死里打,竟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眾人對著賀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雙拳難敵眾手,賀言只好護住腦袋,任憑無數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人捂住通紅的鼻樑,俯視躺在地上的賀言,嗤之以鼻道:「你的老相好竟然為了救你寧可玉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魅力?把他衣裳給我脫了。」

  賀言拼命負隅頑抗,可最終還是一絲不掛地蜷縮在地上,鼻青臉腫,滿身淤青,卻是面如死灰,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低賤,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斷袖的人?身材倒是不錯,你們說兩個大男人如何行翻雲覆雨之事?」那人不懷好意地打量著賀言的每一寸肌膚,同身邊的將士嘲笑賀言。

  眾人的眼神變得齷蹉了起來:「不可描述不可描述。」

  接連幾日,營帳的人一直欺辱賀言,時常拿他的斷袖大做文章,賀言的身子每況愈下,曾上告過將軍,可未曾想將軍竟是那人的姐夫,助紂為虐,最終賀言在他們的欺凌下含恨而死。

  當夜,賀言的屍體被他們運送到荒漠十里之外的地方就地掩埋。

  一陣風沙拂過,賀言的屍體重見天日,倏然屍體的手指蠕動,下一瞬他猛地睜開了眼,雙眸凸現,瘦骨嶙峋。

  這時,一抹黑影突然出現在風沙中,聲音渾厚低沉:「我賜予你力量復仇,事後你替我去殺一個人。」

  賀言木訥地點點頭:「好。」

  隨即空中浮現出我的模樣,賀言面露凶光。

  復活後的賀言徑直朝南走去,一夜之間,村子裡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漫天火光中,殺氣騰騰的賀言提著一隻鮮血淋淋的頭顱逆光而行,變成了禍亂人間的惡魔。

  可當我看清村口那塊石碑時,我魂驚魄惕。

  達里雅布依村!怎麼會是故里?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往火海里走去,雖然這裡對於我有著不好的回憶,卻是我誕生的地方,是祝家祖祖輩輩相依為命的地方。

  亘古的聲音隱隱約約在空中響起:「祝千齡,時辰到了,快退出來!」

  我如夢初醒,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離腳下的萬人屍坑僅一步之遙。

  屍坑裡黑氣沖天,源源不斷地注入賀言的體內。

  我凝神靜氣,衝破賀言的記憶屏障。

  在賀言離開我體內的瞬間,亘古立刻為我戴上龍鱗手鍊。

  我虛脫地倚靠在亘古的肩頭,卻有種無法言喻的熟悉感。

  亘古詢問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言簡意賅地說道:「賀言在軍營欺凌至死後,有人將他以惡魅的形式復活。」我故意隱瞞了賀言是斷袖的事實,可能是為了保留他在世上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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