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出征延後
2024-05-29 16:29:09
作者: 本少爺可不吃這套
是夜。
蟬鳴聲格外的響亮,月光透過樹葉縫隙穿過營帳,照在梨木案台的側臉上。
那張白皙如玉的側臉微動,修長的睫毛撲扇了一下,露出一雙靈動的美眸,狀似無意的閃過臥在塌上的男子,素手捧著一本書,輕輕翻了幾頁。
「二王子,小女想去洗個臉。」
她驀地開口,紅唇微啟,柔聲道。
任誰看了這副場景都不會認為這是個殺人於無形的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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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曲抬眸,懶懶掃了她一眼,全無之前的深情,心底驀地升起一股煩躁。
為什麼這樣一個孤立無援,恰到好處出現的女子,卻是要他性命的人……
難道除了他自己,這世界上就沒有對他懷有善意的人麼,誰都要和他做交易,誰都想從他身上索取什麼,只有這個舞姬,全心全意依賴他,除了他沒人能夠與她交流。
誰知道原來是對方的一場戲,而這場戲,只有他是戲中人。
心中冷笑,素手微抬,輕輕往後擺了擺。
「去吧。」
分明洗臉只要讓侍從抬上水來就行,卻非要出去,只能說對方有些太急了。
他沒有挑明,只是想要知道對方這麼苦心孤詣接近他目的到底是什麼。
既然想要算計他,就別怪他無情!
一個眼神,侍從暗自點點頭,望著遠去的少女背影,纖細無比,看起來柔柔弱弱,原來如此狠毒。
侍從暗自跟上,盯著對方的行蹤。
沈安安快步向水桶走去,頭也不回,眼神微微在侍從看不到的地方瞥了一眼,輕輕勾起唇。
果然還是不放心她。
只是,她想走,誰也別想攔住她!
素手微抬,將備好的石子向對方砸去,對方應聲而倒。
她快步離開,隨意牽了一匹馬,動作利落的上馬,靜心藥包在隱隱發作,因此身下的馬兒十分安靜。
隨處可見是馬,不一定非要那匹看起來就桀驁不馴,沒眼力見的短尾巴馬。
到時候,這群人就等著他們的二王子毒發身亡吧!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侍從默默站起身,身後是高挑的聞人曲,一雙狹長的眸子隱隱帶了幾分冰冷,周身的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侍從冷汗連連,小心翼翼望了他一眼,趕緊低下頭去,道:「她要走了,該怎麼辦。」
聞人曲勾唇,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分明是深不見底的冰寒,還有隱隱的怒意。
他在生氣,生氣這個女人走的如此瀟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一直享受他給的恩惠,做他的舞姬,穿他給的衣服,到頭來卻恩將仇報,一走了之!
連個招呼都不打,當真以為他已經必死無疑了不成?!
忽的,不遠處少女策馬上身那處傳來一聲及其輕微的騷動,若不是他會武,尋常人根本聽不出來。
「快上!我要讓她嘗嘗被折磨的滋味,嘗嘗當初赤血將軍被下過的毒,讓她知道與本小姐搶人是什麼下場!」
聞人嫣冷笑著,目光有些猙獰,全然與之前的嬌蠻小姐模樣不同,帶了一絲瘋感。
周身的侍從趕緊上前。
沈安安冷冷望向馬下一群人攔住她的去路,最前方一個刁蠻少女帶著嬌艷的面容,憤憤盯著她,帶著一絲妒意。
她剛要策馬的動作微頓,她很確定剛才聽到了赤血將軍幾個字,還有毒?
她眸色微轉,背影修長,身形不動,噙著一絲笑意,被人押下馬,依然不失清冷。
抬眸,眼底似笑非笑,一語不發。
聞人嫣被這雙眼神盯著,莫名心裡有點發憷,想大聲吼,卻又怕被帳篷里的曲哥哥發現,只好小聲咒罵。
「盯著我幹什麼!這雙眼神淨會狐媚人!」
轉身環顧了一圈,憤怒的揮了揮袖子,低聲怒吼:「還不快帶走,別被曲哥哥發現了!」
殊不知,身後一雙眼睛盯著她,只是那身修長挺拔的身影並未動作。
侍從猶豫了一下,轉頭冷汗,小心翼翼道:「主子,這……」
聞人曲冷笑了一聲,抿了抿嘴:「靜觀其變。」
若是讓聞人嫣試一試她,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聞人嫣抬眸略微緊張的望了望周圍,確認沒有人發現之後趕緊一揮手:「快走,捂住她的嘴,別讓她掙扎!」
侍從們趕緊聽令,一雙雙大手捂住了沈安安的嬌唇。
只是對方全程並未掙扎的動作讓對方感到一絲奇怪和疑惑。
聞人曲眸中閃過一絲怒意,雙眸定定盯著那幾雙手,袖子微微被捏緊,周身的氣壓頓時冷了下來。
身旁的侍從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主子又不讓他出手,又如此生氣,不知道為了什麼……
對方一群人很快消失在陰影處,頓時周身的聲音只剩下一下一下的蟬鳴,格外的寧靜,月色柔和的照射在他微怒的側臉,倒顯得有些陰冷。
聞人曲淡淡出聲:「跟上他們。」
「是!」
侍從猶疑的盯了他一眼,馬上就被那周身的低氣壓嚇得不敢抬頭,閃身趕緊跟上那群人。
他腦海中有好多問號,譬如為什麼主子現在如此生氣,為什麼這個舞姬要逃跑,還有聞人嫣小姐要綁架走她……
只是他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聽從主子的吩咐就好了,他只是一個侍從罷了。
侍從走了。
聞人曲孤身一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形單影隻的身影愈發顯得孤寂清冷,高大的背影在地上拉了好長的影子。
他冷笑了一聲,在笑誰,他也不知道,或許在笑他自己吧。
這一聲,沒有人忠心跟隨他,沒有人真心對待他,他從小就活在陰謀里。
就連隨手撿到的一個舞姬,也是要來取走他性命的人。
他素手微抬,一壺酒傾瀉在口中,喉嚨咽了好幾下,不知咽下的是酒還是淚。
眼眶中似是有晶瑩閃過,不知是不是這柔和的月光的反射,還是酒水。
他是不會哭的,他身上的血海深仇還沒有報呢,哭的權利,早就在他被親生父親拋棄那時,就已經沒有了。
「咳咳。」
被一鼓作氣的酒水嗆到,他咳出淚,抬手隨意扔了酒罈。
「來人!」
「是。」
一個侍從上前,趕緊應聲,面色恭敬。
「將出征的事情推一推,推到父王生辰宴之後。」
他薄唇微啟,冷冷道。
「是!」
許是酒的緣故,讓他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腦袋有些渾渾噩噩。
想要他在生辰宴上消失,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哼,他現在改變主意了,想要和樂美滿?有他在,休想!
當年父王若是沒有將他收留下來,讓他去做那些不好親自處理的事情,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他。
他不好好報答報答這份恩情怎麼能行呢?
他勾了勾唇,眼神卻冰冷無比,如墜冰窖般陰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