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怪女人們
2024-05-29 16:13:17
作者: 一扁擔
身為皇二代紈絝中的紈絝的王二皇子,只見了一眼那茶壺,便連連搖頭,「不需要,不需要。」
葉安荷也沒有隨便喝人東西的習慣,也擺了擺手。
「不勞縣老爺費心了,我來就是為了定製院服之事,不知縣老爺現在可否方便派一人出來帶著我們前去。」
肥頭大耳的縣令不好意思地道:「你看我這衙門小,做事的人也少,這樣,我同你們一道去吧。」
「這……」葉安荷略感為難,「這樣不會影響你辦案吧,若是此時有人申冤怎麼辦?」
這就相當於一個轄區派出所了,這所長不坐鎮算是怎麼回事?
「嗨!這小地方,哪來的那麼多冤案啊,也不遠,我去去就能回,這不也實在是沒什麼人手嘛!」
肥頭大耳說著又是一副無奈樣,可葉安荷卻覺得這事裡面透著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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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是古怪,不讓他去又怎麼能知道原因呢。
葉安荷點了點頭,「那咱們趕緊去吧!」
縣令便將她們領到了一個大院前,門口匾額上寫著福澤作坊,院門也有些破敗,倒是和這個縣的整體氛圍很像。
縣令在門口咳了兩聲,頓時中氣十足起來,「劉管事,我是福瑞昌!」
這大老爺也夠親民的,到哪裡都是報自己的大名的嗎?
可裡面卻沒有應聲,葉安荷想是這裡多半和那縣衙是一樣的了,這時便覺裡面好像有一抹視線透過那門縫向外瞧,緊接著她便見到一個人影立在門邊。
隨即「吱啦」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個面色陰沉的老太婆拄著拐杖出現在他們面前。
她的年歲著實不小了,頭髮花白,臉上已經起了老年斑。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歲月感,和一種渾濁道不明的晦暗。
沒有一絲的生機,就好像棺材裡炸了屍的老婆子,一身黑色的棉服也透著沉重的氣息。
葉安荷被這形象嚇了一跳,太叔江很巧妙地將她護在了身後。
二皇子那邊情況也差不多,景賢也將他護在了身後,不過相較於葉安荷的害怕,這位超級二世祖眼中卻充滿了獵奇,鬼知道他腦子裡又想到了什麼惡趣味的遊戲。
那位親民的自報大名的福瑞昌這時又開了口,「劉婆婆,這幾位是來看那批衣服趕製的進度的,你也用不著這番。」
從福瑞昌的語氣里可以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敵火,這兩個人之間必然有恩怨。
葉安荷只是一個旁觀者,並沒有想要參與其中,這老太婆也就是看著古怪嚇人,但終究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
她便報以微笑道:「你好婆婆,我是從奉陽過來的驗收那批院服的,不知您現在可否方便?」
老太婆抬頭,順著那耷拉著的眼皮,從那死寂的眼神中撕開一道細碎的、無法明狀的光,聲音如同風化的破布沉悶而腐朽地發出一聲撕扯:「跟我來。」
她就像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生物,行將就木、行屍走肉一般。葉安荷跟在她的後面,沒來由地感覺到一片森寒,仿佛跟著的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使者。
院中各色的布料迎著寒風獵獵作響,卻無一鮮亮,全部都是沉重腐朽的顏色,像是一幅幅淡黃的老照片。
忽地一張慘白的臉從那鐵鏽一般的染布後冒出,帶著一臉詭異的傻笑,葉安荷只覺汗毛倒豎,太叔江又將其護在了身後。
「退下!」老太婆撕扯破布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多了一分嚴厲。
那詭異的笑臉瞬間變得沮喪,開始了她機械一般地曬布。
老太婆又引著葉安荷走向一個高高的門坎,由於她的個子不高,又佝僂著背,瘦瘦小小的,因此邁過那門坎時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像是爬了過去一般。
有那麼一瞬,葉安荷忽然覺得那門坎好像並不是一道普通的門坎,而是通往一條黃泉的路。
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方,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她都想要見識一下了。
「來人了!」
老太婆的聲音鉅木條一樣地傳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聲格外有力,從而變成了這個語調。
只是不待葉安荷有更多的回味,便見一個又一個瘦弱、佝僂的女人們從屋內出來,她們無一不穿著那種破舊腐敗的衣服,頭髮如同秋日枯黃的草,眼中也沒有任何的生氣。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骷髏窟,行走的都是沒有靈魂的骨架。
而做衣服是需要靈氣的,葉安荷實在無法想像這麼一群沒有生機的人能做出來什麼樣的衣服。
她便開門見山道:「那批院服做好了嗎?我可以看看嗎?」
「好了。」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卻不再是那種撕扯破布,或鉅木頭的聲音,而是像嗓子裡粘了一塊痰。
葉安荷抬頭,卻見說話的變成了一個高個子的女人。
臉很白,敷著厚厚的鉛粉,顴骨很高,眼窩深陷,卻畫著明艷的妝,瘦瘦的身體稱起一件寬大的衣服,有點像棺材鋪子裡的紙人。
葉安荷被她嚇了一跳,差點跳腳,那女人卻裂開一雙紅唇,像是微笑。
「我是負責的。」
這麼一句話讓葉安荷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那麼一點微弱的熱度,雖然這女人笑起來很瘮人,但她還是報以一個微笑。
「好。」
葉安荷已經做好了這一單要重新趕製的準備了,但樣板被這紙片人一樣的女人拿出來之後,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不禁讓她三連問:「這是你們做出來的嗎?我還可以看看其他的嗎?全部做完了嗎?」
那女人的腳步微微一頓,葉安荷剛剛感覺到的那一點微弱的溫度散去,徹底變得冰冷。
葉安荷自覺有些失言,便道:「我……我沒別的意思,這做的太好了!」
女人的腳步終於又動了起來,便將葉安荷領到了屋內,在黑暗有些近乎潮濕的室內,葉安荷看到了那一抹靚麗的水藍色,像是開在彼岸的花,與整個黃泉格格不入一般傲然綻放。
質地是那般柔軟,面料是那般絲滑,款式是那般輕盈,絲毫不像是用一雙又一雙枯瘦的手做出來的。
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無一處不透著隱蔽,引發著你去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