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動聲色

  張員外聽了問話果然是眉頭緊鎖，沉默不語，鄭書辦和蘇秀才這兩個本地人也是一言不發。

  趙鴛鴛在心裡嘆了口氣，想著要麼就先找一間差不多的安置一下，趕快去救災，其他的事情下一步再說吧。

  不想這時，一個跟著的小廝忽然嘴快道：「大人您忘記了，空的大宅子我們彩蝶鎮有的啊！」

  趙鴛鴛聽了這個正驚喜呢。

  但是站在一旁的鄭書辦和蘇秀才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那張員外一改之前的謙謙君子之風，一個耳光就呼到了那個小廝的臉上，聲音顫抖地喝道：「閉嘴！胡說八道的東西！」

  那小廝被抽懵了，但他又慢慢回過了味兒來，馬上害怕地捂住了嘴巴。

  「此話怎講？」趙鴛鴛問道，張嬤也是有點好奇。

  

  華之桑倒是不動聲色，他仔細地聽著。

  面對趙鴛鴛的時候，張員外又變得戰戰兢兢了。

  「小姐萬萬不可去那間啊，那宅子大倒是大，以前住過我們鎮上最富的大商人，可是它鬧鬼啊。」他最後苦著臉說道。

  「哦？」趙鴛鴛有點驚訝。華之桑卻是露出了瞭然的神色。

  他分別拽了一下趙鴛鴛和張嬤的袖子，低語道：「這地方我知道，十三年前師尊帶著我……還有顧葉楠，來這裡除過祟。」

  張嬤一聽說這個祟是楚美人除過的，馬上覺得很可靠。

  她低聲問道：「這地方怎麼樣？」

  「地方肯定夠大，那鬼還是挺通情理的，咱們沒有害過她，她不會把咱們怎麼樣的。」華之桑低聲說。

  「那咱們去那兒看看吧。」張嬤說道。

  「同意。」趙鴛鴛點頭。

  看著趙鴛鴛一行三人忽然當著自己的面咬起了耳朵，張員外只能幹看著也不敢問，隨後他便被要求著帶上人去那個宅子看看。

  陳家害死自家媳婦的故事在彩蝶鎮早就是陳芝麻爛穀子一樣的破事兒了。

  但是陳家媳婦變的鬼卻似乎是一直在那裡晃悠，張員外雖然害怕。

  但是那個趙小姐也是他惹不起的主兒，便只好硬著頭皮帶著人去了。

  陳宅果然不小，那大氣的院門仿佛還在訴說著它的往日輝煌，但是斑駁的油漆和青苔卻在妝點著它的落寞。

  趙鴛鴛進去以後卻很是喜歡，她問道：「就選這兒吧，怎樣？」

  「同意。」張嬤也很滿意，她一介武士還真不把個孤魂野鬼放在眼裡。

  張員外覺得這個小姐簡直是瘋了，居然放著現成的員外府不住，偏偏挑了個鬧鬼的老宅。

  他命令著手下的小廝們把趙鴛鴛帶來的輜重都放進院子裡以後，和趙鴛鴛簡短地道了個別，便速速地走了。

  鄭書辦也是連院子都不敢進，向趙鴛鴛拍著胸脯保證說。

  「想問什麼隨時可以找他。」以後，也緊跟著張員外走了。

  宅子很大，他們三人快速地清理出了兩間屋子，一間辦公，一間休息。

  他們人數少，華之桑又是重點監視對象，所以只好先湊活湊活住在一起，中間僅僅拉一道帘子了事。

  隨後三人明確了一下分工，趙鴛鴛單獨行動，丈量彩蝶鎮現有的農田面積。

  張嬤和華之桑一起行動，張嬤分發糧食，華之桑行醫。

  這三人剛一出門，就見到了還在院子外頭探頭探腦的蘇秀才和林楚。

  「你們沒走？」趙鴛鴛心裡已經明白這倆什麼意思了，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這個……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蘇秀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林楚也憨厚地點點頭。

  肯出力幹活的人總是不嫌多的，趙鴛鴛十分滿意。

  於是她拉著蘇秀才這個知識分子和她一道丈量田畝，那邊熟悉災民情況的林楚自然就帶著張嬤和華之桑去災民那邊了。

  幸虧靈核已經凝出來了，趙鴛鴛可以先在空中對現有農田面積進行一下初步評估。

  她氣定神閒地用法術催大了那支髮簪懸浮在半空中，蘇秀才在一旁崇敬地看著。

  趙鴛鴛瞥了一眼雙眼冒星星的蘇秀才，心裡覺得很愉快，她說道：「你也得一同上來，給我指路。」

  蘇秀才盯著那瘦長的簪子，有點遲疑：「這……咋上？」

  趙鴛鴛沒回答他，而是直接跨坐在了簪子上，然後示意蘇秀才也這麼辦，蘇秀才馬上有樣學樣，也騎了上來。

  雖然鄭書辦事先已經恭恭敬敬地把繪製了本地田地的魚鱗冊子交給了趙鴛鴛。

  並且還認認真真地講了一遍，但是親自丈量一下田畝極為重要。

  趙鴛鴛作為一名自乾五，堅信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

  武士會飛，又能懸停，這一點基本屬於開掛了，她從空中拿著魚鱗冊上畫的田圖與眼下的大地進行比對很直觀。

  可惜了就是沒有相機，而且也沒有發現可以替代的法術，否則她就可以使用航空攝影測量法進行土地測繪了。

  如果說剛飛起來的時候蘇秀才還有點害怕，平穩地飛了一會兒以後。

  尤其又是在專心協助趙鴛鴛，蘇秀才已經沉浸在工作中了。

  飛了半時辰以後，趙鴛鴛已經有了初步印象了，接下來她又在田間地頭對有疑問的地方進行步測。

  正勞作著的彩蝶鎮農人們，其中不少都是張員外家的佃農，看見了戴著個斗笠。

  穿著普通農人衣服，挽著個褲腳，背著挎包，手裡拿著紙筆寫寫畫畫的趙鴛鴛都驚呆了。

  僵在那裡一動不動，其中一個人直到趙鴛鴛走近了才忽然想起來要跪。

  不料，他在跪下去之前卻被趙鴛鴛攙住了，她厲聲說道：「站起來，不許跪！」

  然後她轉過頭來對著那些手足無措的農民們大聲喊道：「以後！不管在哪裡，都不許跪！」

  趙鴛鴛花了半天的功夫，完成了田畝丈量。

  結合先前張員外和鄭書辦提供的情報，彩蝶鎮原有550餘戶，約3070人。

  現在，人口僅剩下三分之一，近千人，耕地面積也較往年銳減。

  其中，富戶（即張員外家）上上下下100餘口人，尚有耕地70畝。剩下的810人，有耕地面積50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