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話好好說啊

  這幾天他日日被迫和顧葉楠討論事情，身體虛的很，臉色都是蒼白的。

  張嬤掄圓了之前挑棺材用的扁擔就沖了進去，惡狠狠地盯著院子裡的呆若木雞的宮人。

  「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我們小姐失了勢，那楚美人就是老大了。」

  

  那幫人嚇的腿打軟，這趙鴛鴛，是來玩命的啊。一個離她最近的宮人哂笑著說道：「有話好好說啊。」

  張嬤不答話，一扁擔就朝這個「有話好好說」的宮人抽了過去，那人嚇得要死，他看見劉公也在，嚷嚷著。

  「劉公，虧你也算是在紅紅水水幹活兒的，怎麼也不攔一下啊。」

  劉公低著頭，擺了擺手。

  張嬤又朝著這個「有話好好說」掄了第二次扁擔。

  於是，這個提議讓劉公勸的人，倒是直接奪路而逃了。

  不一會兒，這些留在紅蓮水榭的宮人就一個個屁滾尿流的都跑了，正一門心思做零件的楚美人被一個人晾在了院子裡。

  趙鴛鴛進了院子，劉公和張嬤也挑著棺材進來了。

  趙鴛鴛仍然掐著腰嚷嚷著，像潑婦罵街一樣：「院子裡還有人嗎？都給姑奶奶滾出來！」

  楚美人終於把他手裡的零件放下了，他站起來，看著這三個人那副急赤白臉的樣子笑了，臉上倒是恢復了些血色。

  他說道：「沒了，就剩我了。」

  劉公嘆了口氣，說：「唉，這宮裡的人是再沒有適合加入咱們的了。」

  張嬤也搖搖頭：「一個可靠的都沒有。」

  「所以能在近期下山還是很有利於我們的，」趙鴛鴛說道，「只是苦了楚老師了。」

  楚美人擺擺手。

  「不妨事，無非就是過回以前的日子罷了，」他笑笑說。

  「有你們倒也讓我多一個盼頭。」

  然後他查驗了一番那口棺材，用瘦長的指頭敲了敲，贊道：「這是金絲楠木的啊，給我送的原材料？你們真是有心了。」

  看見楚美人挺滿意，趙鴛鴛也跟著高興，她咧嘴一樂，全都說了：「嘿嘿，不止不止，裡邊還有個人哪。」

  「誰？薛蒙？」楚美人臉色一變，馬上問道。

  趙鴛鴛知道是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急忙擺手。

  「不不，這個咱們得慢慢說，暫時也不能讓他出來。」

  楚美人狐疑地看著她。

  她只好說道：「是個特別關鍵的人物，所以才開會。」

  那邊劉公已經進了屋子，他把帶來的點心放了進去，還從裡邊拿出了四把椅子。

  往院子裡一擺，把最舒適的一把留給了楚美人：「楚宗師坐。」

  楚美人這幾日恐怕是凍著了，有些咳嗽，張嬤急忙去泡了茶，趙鴛鴛看著院子中間的大方桌覺得很不錯。

  但是那桌子上卻擺滿了楚美人做好的零件，她只好努力拾掇出來了一塊，在桌子上擺好了文房四寶。

  四個人都圍著桌子落了坐，待張嬤的茶泡好了，趙鴛鴛主持道。

  「今天這是咱們第一次開會，雖然我們人少，但是這次開會的內容是很重要的，我負責主持，我建議一個人記錄一下我們的內容。」

  張嬤剛想說她來，楚美人卻已經取了紙筆，他表示說他寫字最快。

  大伙兒對此沒意見，趙鴛鴛點了點頭，便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細細講了一遍。

  她最後說道：「這人究竟是誰，我們也不敢確定，還得請楚老師看一下。對於這個人的處理方式，還得咱們四人投票決定。」

  聽著聽著，楚美人的表情越來越冷峻，他手上的筆倒是沒停。

  趙鴛鴛一講完，他馬上就站了起來，走到棺材旁邊一把就把蓋子給掀開了。

  躺在那裡的還能是誰，正是他那個已經去世多年的徒弟華之桑！

  華之桑待在棺材裡已久，那棺材又厚實，他被封了靈力，根本聽不清外邊在說什麼。

  棺材蓋忽然一開，強烈的天光刺得他眼睛疼，然後他就看見了他師尊。

  「竟然真的是你！」楚美人和華之桑，師父和徒弟，時隔多年再次四目相對。

  楚美人聲音冰冷，「我倒寧願你是真的死了。」

  華之桑口不能言，表情哀戚的很。

  楚美人如實寫上：趙鴛鴛所抓獲的華之桑，的確是華之桑！楚美人已驗。

  楚美人寫完，長嘆一聲，說，「要投票了吧？不管投票結果是什麼，我都尊重咱們大部分人的想法。」

  趙鴛鴛說道：「先不著急投票，我們擔心他身為藥宗有後手，所以不敢取下他嘴裡的布，但我們可以先讓他用搖頭點頭回答他是怎麼想的，再做決定。」

  四個人都同意了。

  楚美人作為師尊一把將華之桑拎了起來，讓他坐在棺材裡，說道：「容我先問他幾句。」

  眾人皆點頭，都看著楚美人和華之桑。

  楚美人問道：「那年天裂以後，你佯裝身死，可有後悔？」

  華之桑搖頭。

  「你欺師滅祖，可有後悔？」

  華之桑還是搖了搖頭。

  「你有所圖謀？」

  華之桑點了點頭。

  楚美人記錄著，手卻在微微顫抖著：「你近日不慎被宋姑娘抓獲，可有後悔？」

  華之桑卻是搖了搖頭。

  楚美人奇道：「你遭抓獲，所圖謀之事受阻，你卻不後悔嗎？」

  華之桑卻仍然搖搖頭。

  「你所圖謀之事已成？」

  華之桑還是搖頭。

  趙鴛鴛想起來之前華之桑問自己的話，忽然醒悟：「難道，你也要幫助我們族？」

  華之桑奮力點頭不止。

  趙鴛鴛感到奇怪，她緊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麼要害楚老師，顧葉楠又那麼喜歡你，你求他們幫你不好嗎？」

  華之桑搖了搖頭。

  「你不能求他們幫你？」

  華之桑點頭。

  楚美人嘆道：「我也是剛知道他是普通人，他從來沒問過我幫助普通人的事情。」

  然後他問華之桑：「是你信不過我嗎？」

  華之桑急忙搖搖頭。

  楚美人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他的聲音依然沉穩，問道：「莫非，你這個幫助普通人的法子，需得害人才行？」

  華之桑像是已經認命了一樣，又點點頭。

  楚美人不再出聲了，手卻抖了起來，他握了握拳，勉強還能繼續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