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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書房叮囑香菱

2024-05-29 15:37:42 作者: 螢溪

  殿內殿外不過隔著一道門,陵慕軒聲音如雷,暴怒憤憤,這話分明是說給張婉月聽得。殿下跪著的張婉月唇角緊抿,用力抓住裙擺,身子搖晃了兩下。

  一旁等在迴廊下的春娟急忙跑出來扶住她,隱帶哭聲:「王妃,你別急,我去求求連福公公。」

  張婉月顯是被陵慕陽最後的一句話駭得不輕。她猛地捂住春娟的嘴,使勁搖頭,生怕連這王妃之位也保不住了,「無妨,陛下此刻在氣頭上,咱們先回去。春娟,扶我起來!」

  張婉月跪了半日,身上早就不剩半分力氣,此刻只能軟軟的靠在春娟身上。

  春娟眼眶泛紅,望了一眼威嚴冷沉的天子寢宮,眼底划過一抹怨恨。她扶著張婉月起身,小心地離開了殿外。

  這一幕被不遠處馬車裡的蘇酥盡收眼底,她冷哼了一聲,便吩咐讓人駕車離開。

  寢殿內,連福透過門框瞧見這一切,見此刻陵慕陽神色微緩,他想開口,但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開口。

  陵慕陽見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沉下臉來喝道:「如今連你也不把朕放在眼底了,有什麼話就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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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福小聲道:「陛下,經過天牢的事,王爺受了傷,您也在氣頭上,怕是沒發覺……」

  陵慕陽不耐煩揮手,「沒發覺什麼?」

  「蘇側妃好像知曉了,剛在就在匝道裡頭。老奴察覺得晚,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陵慕陽一聽這話,面上有些意外,沒了剛才的強硬,罕見地沉默下來。他半晌後才道:「她方才都聽見了?」

  連福應「是」。

  陵慕陽嘆了口氣,朝一旁靠了靠,神情有些頹然,「朕本不想讓她知曉。」

  「老奴明白。」

  「下去吧。」陵慕陽揮手,神情疲倦。

  連福卻沒走,擔憂的看著他道,「陛下龍體要緊,又想了想道:「陛下,老奴還有事要稟。」

  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遞到陵慕陽面前,「陛下,這是早些時候北境使臣遣人送進宮裡頭來的。」

  陵慕陽斂了倦容,眯著眼挑了挑下巴,示意連福打開。

  字條被展開,兩人同時一怔。幾乎是瞬間,陵慕陽揚手將紙條揮掃在地,神色陰鷲,手握在龍榻沉木上,生生抓出了木屑來。

  連福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他是真的被驚到了,不過不是被陛下,而是北冥淵送來的字條。

  上面只有一句:待時機成熟必取東陵江山,陛下慎心。北冥淵上。

  「好,好一個北冥淵,他當真不將朕放在眼裡!」陵慕陽猛地起身,指向地上的字條,氣得渾身顫抖,「就憑他一個北境二皇子,也想奪走朕守了十幾年的江山,真是妄想!他以為他是誰!朕就是毀了這東陵天下,也絕不送到北境的手裡!」

  連福被陵慕陽話語中的森冷和無情怔住,緩緩垂下了頭。

  就憑北冥淵這句話,北境和東陵怕是必有一戰了!

  陵安王府西苑,是夜,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牆根陰影處,動作極快,形如鬼魅,在他躡手躡腳準備推開西苑書房的瞬間,一支利箭破雲而來,射穿了他面前的門框,刺客只一瞬間的慌亂,便拔刀應對,怎耐武功不及酌影,漸漸敗下陣來。

  陵安王府雖說失了主人,卻沒大亂陣腳,臨風回王府安排一應事宜後便守在了書房裡。他端坐在木椅上,看著書房裡整整齊齊壘得半人高的公文和用舊了的毛筆,鼻尖有些酸澀。

  他自幼年起就被陵慕軒養在身邊,這麼些年了,從來沒想過王爺有朝一日會鋃鐺入獄,他更沒想到,陛下會如此忌憚王爺的勢力。

  他在城郊別莊收到諭令時以為王爺已經有了制衡陛下的方法,卻不知那時王爺便生了玉石俱焚之心。他在王府多年,陵慕軒的睿智沉穩遠超他所見,就算想破了腦袋他也猜不透陵慕軒會如此做的原因。

  若不是堅持要幫洛家討回公道,也許不會到如今這地步。

  失了陵安王的大理寺也冷清清的,洛川嘆了口氣,懊惱地錘了錘腦袋,眉頭緊皺。若不是他魯莽行事,王爺也不會被陛下掣肘,更不會如今深陷囹圄。他日後,該如何面對蘇側妃和王爺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直至入了夜,香菱輕聲叩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警覺的臨風聽到聲音眼底才有了神采,坐得筆直,揚聲道,斂了眉間的遲疑忐忑。

  香菱大走幾步行到桌前,躬身問道:「臨風,王爺此事是不是特別難,我的意思是,王妃問此事還有轉圜餘地嗎。在西苑後門,酌影發現了來探聽的宮中侍衛。王妃讓我來問你該如何處置。」

  「哦?現在人呢?」香菱既然說的如此從容,八成是已經把人給攔下了。

  「那人已經被酌影制服了,王妃簡單的審問了幾句,刺客嘴嚴得很,王妃打算晚些時候將人送到大理寺去,如今王府人人惶急,不可再留個刺客在這裡了。」香菱說著將的信函遞到溫朔面前,「那刺客酌影已經審過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說沒人給他下過命令,只知道王府出事,前來查探預備盜竊的小賊。」

  臨風接過審訊記錄,匆匆掃了一眼。想到為何單單西苑被監視時,他神情猛地一變,露出詫異的神色。

  香菱並未覺察什麼,只覺得不明所以。

  「香菱,你最近要看護好王妃,儘量少出西苑的門,在王府也儘量別露面。」溫朔突然開口問。

  香菱點頭,「我定會保護好王妃的,從今日起,我便搬進寢殿偏殿,護著王妃。」

  「那你呢?」臨風挑眉,帶了點不怒自威的氣勢出來。

  香菱一怔,半晌後垂首答:「我這條命都是王爺和王妃給的,他們的安危在我心中,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不,」臨風沉著臉說道,「香菱,你的安危同樣重要,請你也務必照顧好你自己。」

  看著面前臨風認真又執拗的面容,香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緊張的問道:「臨風,你怎麼了,你是不是……」

  沒等她說完,臨風看她的眼神又開始躲閃不及,慌亂的說:「那個,你別想多了,你若出事了,王妃定是不會饒過王爺,那王爺定不會饒過我,所以我這是為了自己著想,你懂我意思吧。那啥,你快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半推半趕的,香菱被請出書房,頭一次覺得自己來的時候一頭霧水,走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這臨風,平日裡跟著王爺怎麼也學了些說話辦事,怎麼今日像個毛頭小子般前言不搭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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