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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詠州病變

2024-05-29 15:37:18 作者: 螢溪

  「小姐,您方才說的,奴婢都聽見了,你真的要……」

  春娟滿眼擔憂的望著張婉月怯怯的說,連王妃也忘了喊,只記得相府里的稱呼。

  張婉月只是戚戚一笑,抬眸看向她道:「從前我太執著,現在看開了,我於王爺,不過過眼雲煙,那蘇酥,才是他真正想要相守一生之人。既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張家的女子,一身傲骨,陛下想用我來陷害王爺,我若還跟他聯手,那便是將王爺越推越遠了……」

  「可是小姐,陛下如果知道你要背叛他,會不會……」春娟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張婉月看在眼裡,只是輕蔑一笑,「死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死了說不定還能見到父親,弟弟,還有……娘親。」

  說起娘親,張婉月哽咽了一下,復又平息。扭過身子對春娟說道:「其實你我心裡清楚,那蘇側妃不是壞人,我若……到那時,你便去蘇側妃院子裡伺候著。我相信,有她在,定能護你周全。」

  春娟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不,小姐,我不去,不管你去哪兒,我都跟著你,你忘了嗎,奴婢自小就陪著你,你還從未跟奴婢分開過……只是如今真的要如此做嗎,你現在幫著王爺的話,陛下不會放過你的,到那時…你可怎麼辦啊…」

  張婉月抬手撫去春娟的漣漣淚水,寬慰道:「春娟,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從未拿你當過下人。在我心裡,你像我的家人,朋友一般。我自幼喜歡王爺,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我犯了錯,害了父親的名聲,也差點害了王爺,所以我要懸崖勒馬不再做陛下耳目,就算因此丟了性命,也能讓王爺自此高看我一眼。所以不要為我擔心,路是我自己選的。」

  春娟左右環顧,怕自己失態的樣子,被人瞧了去,惹的陛下起疑心。抬手胡亂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堅定的看向張婉月,這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嬌弱小姐,如今要做的是保護心愛之人的大事情。

  春娟沉思半晌,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姐,春娟不能不懂事,您是陵安王府的王妃,自然以王爺為重,王妃,咱們回府。」

  「回府。」張婉月釋懷的笑笑,很開心春娟能這麼快的想開。

  陵安王的馬車出了皇宮,徑直朝王府而去。

  馬車內,陵慕軒神情凝重,蘇酥端詳他半晌,小聲道:「王爺,張婉月她……」

  話至一半,陵慕軒已經擺手,朝蘇酥望去,「洛川已領旨,張婉月配合的很好,將來在詠州本王也定會保住他的性命。眼下就怕皇兄提早洞悉計劃,到那時,張婉月性命堪憂。」

  蘇酥面色微變,握緊手,眼底是複雜的目光,一勾唇有些自嘲。

  「張婉月原來如此深明大義,早知今日,她那些拈酸吃醋的小把戲我就不跟她計較了。」

  陵慕軒眉毛一挑,「你何時為本王拈酸吃醋過?」

  「王爺不知?那些把戲應該是連張婉月都說不出口的吧,閨閣宅院,無傷大雅,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真是難為你了。」見陵慕軒朝她看來,蘇酥笑笑,「這件事我誰也沒有說過。王爺,可不許說出去。」

  「本王知道了。」

  馬車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陵慕軒抬手掀開布簾,大理寺近在眼前。

  「王爺,到了。」車外侍衛的聲音響起。

  馬車停下,陵慕軒走下馬車,回過身來向蘇酥擺了擺手,「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身子不方便,先回去便是。」

  說完陵慕軒徑直朝大理寺內而去,蘇酥在大理寺門前侍衛的注視下神情淡然的回了車內。

  皇宮深處,寢殿內燈火通明。陵慕陽早就收到了詠州軍隊抗議的消息,摔破了桌上的茶杯,將報訊的小太監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

  殿內的下人全被趕了出去,連福立在一旁,瞥見陵慕陽坐在床邊臉色沉暗,嘆了口氣小心勸慰,「陛下,季莫堯將軍已經……」

  「一群混帳東西,沒了靜安候就如此放肆,洛川就算不配鎮守詠州,也是朕的旨意,他們居然敢反對抗旨,還要求朕釋放季莫堯,簡直該死!」

  連福噤聲,踏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連福最是了解陵慕陽,靜安候活著的時候他萬般不喜,忌諱多疑。可誰若真不把皇室的尊嚴放在眼底,連累皇權,就是觸了他的底線。

  「傳朕旨意,詠州守將罔顧皇恩,治下無方 ,斬立決,其餘詠州官員罰俸一年。」陰沉的喝令聲響起,連福神情一震,領命朝外走去。

  連福走出內殿,正巧碰上洛川急急趕來,兩人在迴廊外碰上了。

  他攔住要入殿的洛川,面色為難,「洛大人,陛下心裡頭煩悶,下了聖旨不見任何人,大人還是改日再進宮請安吧。」

  內殿裡低低的咳嗽聲響起,洛川神情擔憂,道:「可遣了御醫來替陛下把脈?」

  「御醫剛走,陛下急怒攻心,前些時日才養好些,怕是又復發了。」

  「那還不趕緊讓御醫在宮內守著。」洛川關切的吩咐了一句,又道:「那洛川今夜先回大理寺待命,明日再入宮來見陛下,陛下的身體還要連福公公多多操心了。」

  連福當即連呼「不敢當」,神色恭謹,「洛大人說得什麼話,這是老奴分內之事。」

  洛川頷首,朝燈火閃爍的內殿望了一眼,回了大理寺。

  東陵皇城內因為詠州病變之事鬧得沸沸騰騰,唯有陵安侯府戒備森嚴。此時已至深夜,王府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和平日的粗枝大葉大相逕庭,書房內更是靜默異常。

  臨風肩負長劍,在房門口立得筆直,平日淡漠冷峻的眼底煞氣瀰漫。

  陵慕軒坐於上首,洛川坐在他身旁偏下的位置。

  蘇酥立在桌旁,溫婉的眉眼沉定自然,正替陵慕軒細細的磨墨。

  書房內從上到下,座無虛席,陵慕軒的目光在面前這些人身上逡巡而過,眉宇凜冽,肅然開口。

  「出了陵安王府,你們要如平日一般,裝作從來不識。這次會面之後,直至江山易主,本王不會再單獨見你們。」

  「謹遵王爺令。」

  書房內下首眾人神色肅穆,恭聲回。若有人在此,看見房中之景定會驚疑萬分,一個小小書房內坐著的人,竟囊括的小半個東陵朝廷的勢力。

  王侯,尚書,太傅大人,新晉將領及其他三部官員十來人正襟危坐,恭聲而回。

  這些人都是近五六年內在朝中崛起的新貴,雖還未有位列內閣封爵拜候者,而他們卻無異是東陵朝堂日後的支柱,年輕一輩的中堅力量半數於此。

  或者瞧得更細緻些太傅不同於平時面對眾臣和陵慕陽時的市儈精明,此時他坐於陵慕軒下首,神情穩重,目光清明睿雅,隱隱是這些朝官的魁首。

  「王爺放心,我們謹遵您的囑咐,在朝中毫無交集。」太傅微微一笑,溫聲回:「日後自然也會如此。」

  「如此便好,老師本王自然信得過,依本王剛才所言,你們之前在朝中如何,日後也如何,無需做其他改變,回去吧。」陵慕軒抬首一揮,眉眼深沉凜然,貴氣十足。

  堂中眾人頷首而起,躬身退了出去。

  臨風將這些人從王府後門悄悄送出,親自讓影子軍護送他們回府。每個人似乎都和臨風相識,離開的時候皆會點頭示意。不一會,十來輛不起眼的馬車匆匆消失在街道盡頭。

  太傅大人是最後一個出來的,臨風恭謹的將他扶上馬車。馬車落下布簾前,低聲叮囑,「好好護著你家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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