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去留

  齊大郎說了那麼一大堆這兩孩子的來處，季心苗一聲未哼。

  坐在炕邊，季心苗一直呆呆的。

  不是她不理解不佩服這個男人的行為，也不是她季心苗沒有同情心。而是這男人不知道，養大一個孩子，不是只要他吃飽穿暖讓他自然長大就行，而教育才是重心！何況還是一雙。

  她一個當乾娘的，對孩子是教還是不教？教了教重了會讓人說不是自己生的就不心痛。教輕了也會讓人說看吧，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她就無所謂。

  

  他不明白，養孩子不是這麼容易的，只憑熱情與義氣沒有用。自己並沒有教育孩子的經驗與知識，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麼可以慢慢摸索，可別人家的孩子？她不敢去嘗試。

  其實季心苗今天會哪些憤怒，骨子裡更多的認為，是這男人太自我，太講義氣。這樣的男人固然是別人尊敬的對象，如關雲長、趙子龍等，可那些男人都不是女人的明智選擇。如果他能提前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如實告之了季家，季心苗知道，王氏定會好好考慮的，她不是一個濫用同情心的人。王氏決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處於一個如此尷尬的地位。

  「騙子！」這個大禮對她的衝擊太大了，讓季心苗一時實在是無法接受，她喃喃的說了兩個字，倒在炕上她的心情糟糕至極。

  看著捲縮在炕角那毫無生氣的身影，齊大郎心疼了。可是再怎麼著他也沒有辦法可想，最後他只能歉意的說了聲：「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如此在意，是我對不住你。但是，這孩子我是不能送走的。」

  聽了齊大郎最後一句話，讓季心苗閉上了眼睛，滾滾而來而來的淚水，打濕了枕頭。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與孩子之間？他選擇的是孩子？

  而且，他覺得她不通情達理？不大度賢惠？

  齊大郎最後一句話，更讓季心苗心冷了。她不用懷疑，他這是在告訴她，如果在她與孩子之間，他選擇孩子！

  既然他選擇孩子，那她還在這裡做什麼？

  她暗自嘲笑，她緊張與期待了這麼久的親事，幸福竟然只是個泡影，一夜就消失了。哈哈哈…季心苗你空有一個另類的靈魂，你白白有一那麼多的見識，你以為你能讓這個男人只在乎你，你好可笑！你真差勁，連個老古板你都吸引不了。還坐在這做什麼？等著當現成的後媽？

  就算王氏會難過會自責，總沒有自己以後一生的幸福重要吧？

  站了起來擦乾眼淚，心情極差的季心苗開始收拾自己的衣服。這嫁妝是一時拿不走的，等決定了是被休還是和離後再來拿吧。昨天晚上擔心的事沒發生，她沒有半夜走成。原來，老天是等著讓她接大禮的！

  該來的會來，該走的就要走，一切都是有定數的。季心苗自嘲有笑著，眼裡早沒了新婚的喜悅，同樣也準備放下心底的悲傷。

  齊大郎見季心苗竟然真的收拾起衣服了，是有心要走了。突然，心裡就無由來的害怕起來。

  不能，他不能讓她走！一陣恐慌在齊大郎的心頭湧起。他快步上前一把死死的抱住季心苗再三的道歉：「媳婦別走，求你別走。孩子我雖然不能送走，可是我也不能放你走。你是我的媳婦，是我喜歡的女人，我不許你走，我要陪著你一輩子，我保證以後好好對你，不再騙你好不好。求求你，媳婦兒，別走好不好？」

  什麼屁話！

  「放開！你不是說在我與孩子之間，你選擇孩子麼？讓我走，我的耽誤你扮演慈父！你喜歡我？喜歡我什麼？喜歡到欺負我？糊弄我？你放開！」季心苗流著淚拼命掙扎著要離開。

  「不，不放！孩子我不能送走，媳婦我更不能放開！剛才是我說錯了，我不是選孩子，只是很抱歉這孩子我沒法送走。媳婦，你打我，我是欺騙了你，我怕你知道了，你不願意嫁給我。本來我想跟你說的，可後來我越來越喜歡你，就越來越害怕一告訴你，你就不嫁我了，對不起，對不起！」齊大郎把她死死的摟在胸前，滿臉歉意和內疚的說著自己的內心，他本來不是個善言的人，只是在這時刻，他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害怕，把內心的話真實的說了出來。

  季心苗掙扎不開，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胸前就三拳：「我不相信你了，你就是個騙子！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放不放？不放我就打斷你的骨頭！」

  雖然季心苗的話直戳得齊大郎的心生痛。可是昨天晚上的美好，以及一直以來他對季心苗的了解，於是他打定主意堅決的說：「不放！別說你打斷我的骨頭，你就是打死我也不放！我說過了，以後不會騙你了，如有違此誓，讓我不得好死！」

  季心苗失敗了，她知道古人把誓言與生命相連。

  齊大郎發出了這等毒誓，那麼她是鐵定走不了了。

  「你太壞了！你真的是個壞蛋！我連親娘都沒當過，你竟然讓我不後娘！」季心苗哭了！

  「不，不，媳婦，我不是讓你給孩子當後娘，只是給孩子們當個乾娘。這件事確實是我做錯了，就原諒了我這一次好不好？」齊大郎一聽後娘兩字，以為季心苗誤會了！

  「乾娘？我想問你一句，乾娘與後娘有什麼區別？養大別人的孩子是這麼容易的麼？你自己也是沒有親娘的人，你也是你後娘養大的吧？你對她的感情如何？我當不好乾娘的，我沒有這個信心和耐心去給別人教養孩子！」這是季心苗真心的想法。

  聽了季心苗的話，齊大郎怔住了，自己與後娘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看來，他真的想得太簡單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自私了。可是，我該怎麼辦？我無法把孩子送走，因為他們送回去以後，能不能安全的長大，我很擔心。可是我更捨不得你走，你是我第一個盼望而來的媳婦，更是從心底想要娶進門的媳婦，我真的做不到放你離開。媳婦，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