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農夫與蛇」

  「師父！」寒玉冰憤怒，將孟琴音一把推在了地上。

  他原以為師父變了，誰料，卻依舊同過去那般凶窮極惡，傷人害人！

  「老娘的手，老娘的手啊……不，不要……」

  老闆娘捂住帶血的斷口，淒淒切切嚎個不停，大顆大顆的淚水奪眶而出。

  鮮血越流越多，在稻草地上蜿蜒流淌，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師父，你為什麼要傷及無辜！」一把揪起孟琴音的衣領，寒玉冰紅著眼質問道，「她，方才是準備給您上藥，一片好心啊！」

  「上藥？」緩過神來的孟琴音，一點一點抬起眼帘，環顧四周。

  目光，落在那截斷掉的胳膊上，驟然間縮緊。

  再看到藥瓶和女子，心中便已經瞭然。

  「上藥？呵，上的，怕是毒藥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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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劇情里，也有這一幕，只是差點中毒的人，換成了寒玉冰自己。

  「毒藥？」寒玉冰愣怔，目光落在那枚小藥瓶上，下意識將它撿了起來。

  「被亂動，危險！」孟琴音將藥瓶一把奪過，灑在那截斷掉的胳膊上，原本還有血有肉的器官，瞬間便被腐蝕為一灘褐色的爛泥。

  想到方才，自己還打算嘗嘗藥粉滋味，寒玉冰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說吧，你為什麼要下毒？」將孟琴音重新摟進懷裡，寒玉冰質問道，「我們和你，分明無冤無仇！」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哪來這麼多廢話！」老闆娘陰惻惻笑起來，笑容陰毒而又狠厲，「當然，如若你們當真傷了老娘，一定會付出慘烈百倍千倍的代價！」

  「你說，我們會後悔？」孟琴音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那好，不妨拭目以待。」

  「等著瞧吧，到時候你們還得跪下來，喚老娘一聲『奶奶』！」

  夜色越來越沉，服下靈藥，傷勢痊癒的孟琴音，歪在角落裡沉沉睡去。

  寒玉冰和老闆娘，卻一直是清醒狀態，二人大眼瞪小眼，都怕對方使出什麼么蛾子。

  不知不覺間，一整宿的時間過去，根本沒有救援者的影子，老闆娘耐心逐漸被耗盡，心中泛起惶恐。

  天蒙蒙亮，孟琴音伸個懶腰清醒過來，身體舒服爽利，就好像煥然新生一般。

  「師父，您醒了！」寒玉冰一喜，連忙湊過來摸了摸她的腕脈，長舒口氣道，「師父贈給徒兒的仙丹，果真靈驗，師父的傷勢全都痊癒了！」

  「這極品丹藥只有一枚，你用在本座身上，那徒兒你自己……」孟琴音心下微動，又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咬著牙道，「這丹藥，是本座留給你，關鍵時刻保命用的啊！」

  「師父為了給徒兒壓制異術，尚且願豁出自己性命，而這丹藥本就是師父贈予，用來救師父，卻也在情理之中。」

  頓了頓，寒玉冰目光一轉，復又落在老闆娘的身上，「至於這心狠手辣的婦人，師父，您打算如何處置她呢？」

  「神仙，神仙大人開恩啊，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

  老闆娘渾身一凜，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都是小的被豬油蒙了心，竟敢對神仙出言不遜，還請神仙不要殺小的，留小的一條賤命！」

  「現在知道求本座了？」孟琴音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角，「可惜，本座若留你性命，就是留了個天大的隱患啊！」

  「小的再也不會害人了，小的可以一路照顧二位神仙，只要不殺小的，只要不殺小的！」

  老闆娘一面磕頭，還一面忍不住的左顧右盼，她，還在等援兵？

  只可惜，她永遠都等不到了，死到臨頭都還想著反殺，不禁讓人想到「農夫與蛇」這個典故。

  「你還在等援兵對吧？」孟琴音雙腿交疊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老闆娘目光落在地圖上，心裡暗道不妙，屏住呼吸繼續聽她往下說。

  「你當真以為，本座會坐以待斃？不過耍你玩玩罷了，這地圖上的追蹤痕跡已被本座抹去，事到如今，你還奢望著能有人來救你嗎？」

  話音既落，老闆娘腦中炸開一個響雷，也就是說，女魔頭一早就知道真相。

  難怪態度如此囂張，難怪能安安心心睡大覺，原來，一切都在女魔頭的掌握之中！

  「我，我……」老闆娘的氣勢終於軟下來，下意識就要去拉孟琴音裙擺。

  卻被暴怒中的寒玉冰，踹翻在地。

  老闆娘匍匐著，大口大口嘔起了血，寒玉冰心底，卻再生不出半點同情。

  為了這敵人，他竟對自己的好師父出言不遜，甚至還動手，現在想來，可真是後悔莫及！

  「都是，都是鍾離玉乾的，都是她！」

  又吐了口血，老闆娘用嘶啞的嗓音，娓娓道來，「是她讓我引你們住下來，是她提醒我讓妹妹幫忙半夜刺殺，是她許下好處騙我親手殺了你們，而我為了區區一枚駐顏丹，竟全都答應下來了……」

  「愚蠢至極。」孟琴音平靜地說道，「看在你坦白從寬的份上，本座賜你一個痛快。」

  噗嗤！鋒利的匕首穿胸而過，老闆娘恐懼神情定格，身子軟綿綿癱倒下去。

  毫無生機的軀體，漸漸蜷縮扭曲，最後化作一隻髒兮兮的黑耗子。

  「原來，是一隻黑耗子精啊，倒是死有餘辜。」

  撿起掉落在地的乾坤袋，孟琴音大步邁出破廟，黑色的口袋上，流轉過一抹淡金色的骷髏頭暗紋，隨即又恢復原本灰撲撲的模樣。

  經過了一連數月的奔波，二人終於來到柳城港口，過了河，便能抵達離藥神門很近的無憂山谷了。

  河畔，停滿各式船舶，一個個光著膀子的艄夫，正大聲吆喝著生意。

  「一枚中品靈石，艄夫，我們要去對岸。」

  「好嘞，公子和姑娘請上船！」

  小船兒開動，在碧盈盈的水面上輕輕搖晃，蕩漾開一圈又一圈漣漪。

  艄夫放聲唱著本地山歌，聲如抽絲，穿雲裂石，在空氣里，悠悠迴蕩不絕。

  來到河中央，艄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白霧，一眼望不到頭。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寒玉冰震驚。

  難道，他們又被算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