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剜心之痛

2024-05-29 15:06:47 作者: 一歲光年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阿蓮的事還是被他的父母知曉了,他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他們為人父母,也會有一顆心疼兒女的心。

  阿蓮的父母將穆堂送的東西原封不動帶到了方府,作為證據呈現在方知府的面前。方知府見到穆堂的信件勃然大怒,但礙於穆家與賀家攀親帶故的關係,明面上雖並未做的太過,只是當眾退了這門親事,暗地裡卻給穆家的生意下絆子,攪黃了他們家好幾樁生意。

  方婷婷聽聞了阿蓮悲慘的故事,一邊同情這個姑娘的悲慘遭遇,一邊感嘆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好姑娘。

  「父親,女兒想去給阿蓮姑娘上柱香,她用她的命,換來了女兒的雙目清明,不被奸人所蒙蔽。否則女兒若是真的嫁給了穆堂,後半生一定也不會幸福。」方婷婷滿含熱淚,懇切的請求道。

  「好」方知府見女兒終日以淚洗面,心下終有不忍,他安排好足夠的人手陪同方婷婷前去弔唁阿蓮,自己則帶著另一隊人馬前往城外的樹林。

  「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本公子是誰嗎?居然敢綁架本公子,你們是不要命了!」穆堂憤怒的叫囂著,他被一群黑衣人捆綁著帶到了樹林深處,這裡確實是一個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穆大公子,穆大少爺!誰人不知道您的名號呀!」其中一個黑衣人戲謔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還不快給本公子鬆綁。」穆堂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可是他卻發現身體越是扭動,這個繩結便綁得越緊。

  「穆公子說笑了,既然把你綁了來,哪有鬆綁的道理?」

  「你們想幹什麼?本公子的小姑可是定山侯夫人。」穆堂再次出言威脅道,試圖掩蓋內心的慌亂。

  

  「那也是遠房小姑而已,若是你那位小姑,知曉了你在這裡所做之事,不知道還會不會認你這個親戚。」黑衣人不屑的說道,目光中也帶著些許的玩味兒。

  「你們是誰派來的?是阿蓮的父母還是方知府?我有錢,我有好多好多錢,我可以給你們出雙倍的價格,只要你們放了我。」穆堂慌忙道:「不,三倍,不,十倍,十倍的價格買我的命。」

  「真是可惜了,我不缺錢,只是缺些樂子而已。」黑衣人手握一把黑色的匕首,一步一步地朝著穆堂逼來,他用一根手指托起穆堂的下頜,戲謔的說道:「我聽聞你曾當著方小姐的面起誓,若是有負於她,便要承受剜心之痛,噬心之苦,不如今日你便嘗嘗這是什麼滋味,可好?」

  穆堂還未來得及尖叫出聲,一把鋒利的匕首已劃破皮肉刺入他的胸膛,冰寒而又森冷的觸感深入他的體內,不斷的翻湧攪動,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他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黑衣人似乎是玩夠了,隨手將匕首扔在了一邊,對著藏在林中的那抹黑影低聲問道:「大人可還滿意?」

  陰暗之中,斑駁的樹影模糊著視線,看不清方知府臉上的神色,只能聽見他清冷的聲音,道:「若是此次他還未死,我和他之間的帳一筆勾銷。」

  穆堂被抓走之時,李墨辰正在阿蓮的墓前祭掃,他有些愧疚自己未能及時發現穆堂準備的墮胎藥,也懊悔自己沒能及時阻止穆堂的惡劣行為,讓阿蓮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從此香消玉殞。

  為了減少內心的自責之感,李墨辰為阿蓮重新刻了一方墓碑,正在擦拭之時,他的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鋒利的刀尖刺破皮膚,穿透血肉,刺骨噬心的疼痛鑽心而來,讓李墨辰癱跪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刺目的猩紅如泉泉流水汩汩的往外冒,他背後因強烈的痛感而激出了涔涔冷汗,然而這噬心般的疼痛只是剛剛開始。

  心臟處那把無形的匕首不停的攪動著,將他那顆不堪重負的心翻攪的支離破碎,如同稀爛的肉末一般。胸口處仿佛無數的小蟲子在無情的撕咬著他的心臟,無數把尖銳的小刀在將他的心臟一片片的分解,直至血肉變成了血水。

  李墨辰的衣衫漸漸濕潤,也分不清究竟是血液的侵染還是冷汗的浸透,他的目光失去了焦距,變成了絕望的昏暗。針錐般的痛楚麻痹著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絲絲的剝離,絕望中陷入了萬丈沼澤。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恩公,我的替身咒起了效果,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幫你續命,代替你去死了。

  李墨辰如願以償的閉上了雙眼,他的嘴角上揚,似乎還掛著一抹滿足的的笑容,他身後那因靈力消散而露出的三條尾巴也在此刻變成了兩條。

  經歷一次死亡的慘痛,李墨辰從黑暗中清醒了過來,他摸著自己還剩的兩尾,再次無比的慶幸自己是一隻靈貓,可以通過修煉來修出更多的尾巴,一尾便是一命。

  踏著朦朧的月色,李墨辰在森林深處找到穆堂,輕柔的將他搖醒:「恩公,你快醒醒。」

  穆堂在李墨辰的呼喚中逐漸睜開模糊的雙眼,驚疑不定的看著周遭的一切,似乎不太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他艱難的開口,喉嚨間傳來他不安的聲音:「這裡是地府嗎?你也死了嗎?」

  「恩公,這裡不是地府,還是人間,我們都沒死。」李墨辰溫暖的答道,輕巧的握住穆堂的手放置自己的心口處,道:「你看,這裡還有跳動。」

  穆堂靜靜的感受著李墨辰身體裡那顆強勁有力的心臟,忽然覺得格外的安心。此時,他恍然發現李墨辰心口處的衣衫上,與自己同樣的位置也有一塊濃重的血跡。

  穆堂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自己的胸口,神奇的感覺到除了衣衫破損之外,他的傷口竟然奇蹟般地癒合了,找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你不是人!你是妖?」穆堂因害怕手腳並用的向後退了幾步,忽而又覺得哪裡不太對。他面前的這個少年可是妖啊,如果真的要殺自己,那他為何要口口聲聲的稱自己為恩公,又為何要救他?他猶豫著,不確定的再次問道:「我,以前真的救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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