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獻舞

  眾人的視線都衝著姜九尋看了過來，尤其是上座的蘇幽影臉色陰沉，一臉嫉妒。

  姜九尋卻不慌不忙，垂眸一笑，眉眼之間都是道不盡的婉轉柔情，語氣輕柔，「臣妾姜九尋，參加王上，見過南皇陛下。」

  她行的是標準的漠北禮節，大氣之中又多了些南朝的委婉。兩種風格結合在她的身上，無端的叫人想多看兩眼。

  見她如此識大體，蕭雲漠的臉色倒是好了些，正想要叫人賜座，就聽見了姜九尋接下來的話。

  「王上知曉南皇陛下前來，這些時日心中甚喜，吩咐宮中諸人打點好一切，只為了讓陛下您盡興。臣妾不才，略通舞藝，故而專程準備一場舞蹈，獻與陛下。願漠北與南朝，世代交好，安居樂業。」

  漠北的人多是些粗獷的，就算是女子也不能免俗，上獵場拿著弓箭打獵的不少，會歌舞的倒是鮮少見到。

  這是姜九尋的優點，也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上一次蕭雲漠離開之後，留下話來叫自己一同前來參加宴會，她思索過後，就已經明白了這位陰晴不定的王上的意思。

  她自幼長袖善舞，如今來了漠北無人觀看，難免可惜。

  此時叫她來，蕭雲漠並非是抬舉自己，只是想要在這個南皇面前，展現一下漠北風情。

  話音落下，她唇角帶著一抹輕笑，視線正好對上了上位的蕭雲漠。

  果不其然，瞧見了他眼中的一抹讚賞。

  「難得你如此有心，開始吧。」蕭雲漠看向了恆衍，似是徵求他的意見。

  恆衍唇角揚起來一抹笑意，十分配合的拍拍手，倒叫人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的感興趣，　「早就聽聞漠北宮中才藝超群之人眾多，今日倒是能開開眼了。」

  兩人一唱一和，姜九尋眼中的笑意更加濃重。

  只見她不緊不慢端莊的行了個禮，而後微微垂眸，在心裡倒數。

  五，四，三，二……

  起初見她安靜的站在下邊一動不動，蕭雲漠還輕輕皺眉，下意識地想要叱喝兩句，可沒想到片刻後，她開始動了。

  殿中原本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不知道何時被人蒙上了一層層地紗布，光芒沒有了先前那般明亮，反而是有些昏暗。

  襯托之下只有大殿中央的姜九尋處，才最是明亮，仿佛是所有的光亮都集中於此。

  姜九尋輕輕閉上眼，隨著絲竹之聲的響起，她舒展開了自己的衣袖，伴隨著韻律一點點的開始舞動。

  尋常舞，不會叫人感受到驚艷，於是姜九尋專門別出心裁的添加了不同的東西。

  樑上無聲無息的垂下來一根紅綾，她輕巧的一躍，柔軟的身形開始隨著紅綾開始搖盪，像是變戲法一樣，她到了哪裡，哪裡的夜明珠光芒就會亮起來，全場矚目。

  看著她一副沉浸在其中盡情舞蹈的模樣，恆衍輕輕眯了眯眼睛，眼中閃過了一抹光亮，唇角輕揚，「有點意思。」

  蕭雲漠不可置否，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的女子。

  他印象之中的姜九尋，只是個唯唯諾諾的舞女，若非是與那人有一兩分相像，自己根本不會看中將其帶回來。

  但眼前的她，一身紅衣模樣，簡直像極了那人。

  眼看著姜九尋飄揚在殿中，又在即將靠近自己的時候一閃而過，只留下了輕微的玫瑰清香，叫他更是忍不住失神。

  太美了，他心道。

  醉心其中的蕭雲漠沒有看見，一旁蘇幽影嫉妒怨恨的眼神。

  隨著隱約的節拍聲漸漸的急促起來，姜九尋的動作也逐漸由柔到剛，加入了不少的漠北風俗。

  「那是什麼？」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聲。

  眾人紛紛看過去，只見姜九尋方才手中捧著的花瓣如今在撒出去的時候，忽然之間變成了一隻活生生的鴿子，撲騰著翅膀衝著上面的兩個人飛去。

  蕭雲漠與恆衍同時挑眉，便見那鴿子乖巧的停留在了不遠處的樑柱上。隨後腳下綁著的捲軸落了下來，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字，「漠北南朝，安居樂業。」

  要說這不過小小技倆，一旁的姜九尋伴隨著箏聲搖晃到了兩人的身前，長袖一覽將鴿子收入懷中。

  等到再一次轉身過去的時候，懷中已經空無一物，最後變成了一束再尋常不過的花朵。

  琴聲逐漸的彈到尾聲，姜九尋的舞蹈也到了最後。

  只見她捧著那花放在兩人的面前深深一禮，「此乃我漠北的蘇桑花，寓意著永遠交好，和睦快樂，正如我漠北與南朝，就此借舞蹈現給王上與南皇陛下。」

  隨著話音的落下，絲竹聲消失不見，場中的所有夜明珠再一次全部明亮了起來。姜九尋的額頭上還帶著些汗珠，一雙眼卻是格外的明亮，仿佛是一汪清泉，能洗滌人的內心。

  曲終舞畢，眾人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沉默了半晌之後，鋪天蓋地的掌聲就在大殿之中熱烈的響起來。

  「好！！！」率先起頭的正是漠北名將，洛臨歡。

  他同樣生的一副好容顏，面容俊朗，眉眼深邃，尤其是臉頰處輪廓分明，一雙眼盯著姜九尋，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隨著掌聲蕭雲漠也逐漸回神，盯著自己面前的蘇桑花，讚賞的看了姜九尋一眼。

  「好，來人啊，賞賜尋嬪玉如意一對，琉璃珠釵兩隻！」

  一邊的恆衍眸眼含笑，跟著一起鼓掌，「尋嬪娘娘好舞技，這世間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此番舞景聞所未聞，令人大為驚艷。只是，不知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這麼一問，眾人都很好奇的看向姜九尋。

  大家都想知道最後姜九尋是如何將鴿子變成了花的，而且她眼下一身寬寬大的袖袍，看著空蕩蕩，根本不像是藏起來了鴿子的模樣。

  見眾人的視線再一次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姜九尋彎腰謝了賞賜，才亮著一雙眼睛輕笑，眉宇之中隱約帶上了一抹驕傲，「回陛下，不過是漠北民間常有的小把戲，不足為道。」

  她這麼一說，倒顯得整個漠北人人都會一般。

  恆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朗聲稱讚，「漠北人才濟濟，著實令朕大開眼界了一回。」

  這一場宴會蕭雲漠掙足了面子，整個人心情瞬間好起來，開懷大笑一聲，隨後舉杯同他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