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天亮了

  太空中的戰爭，楚辭並不清楚，或者說他並不關心，這是與他所走之路完全相反的另一條通天大道，以科學推導神秘，以邏輯探究本源，以科技揭開隱藏在迷霧中的神祇之路。

  這樣的科技之路需要太多的資源，遠超楚辭想像的兆量資源，並非一兩個輪迴世界的資源可以支撐得起。

  在繁星如織的諸天萬界中，有一角星圖重重串聯，形如金字塔，數以千計世界猶如冰糖葫蘆被通道串聯到一起，那是機械蒼穹經營了無數兆年的大本營。

  海量的基礎飛船採集這些世界的各種資源，然後將它們匯集到一起，作為機械蒼穹公會不斷發展升級文明的燃料，在這輝煌光明的金字塔下面，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資源枯竭滅絕暗淡的死亡世界。

  倘若不是科技越發展越難以突破，機械蒼穹的規模一定會以蟲海繁衍的恐怖速度暴漲，最後將整個諸天萬界拖入泥沼。

  魔君也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放緩發展節奏，黎明之錘艦隊並非不可複製，如果不顧一切窮兵黷武，至少可以爆出幾百支黎明之錘艦隊，這可相當於幾百個聖者啊！但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佬卻死死的把艦隊數量壓制在36支以下，絕不超標，就連主神空間中那些有志之人不得不贊上一聲英明。

  十二支黎明之錘艦隊橫行太空，零零碎碎數百艘戰艦構建成一個看似鬆散實則牢不可破的防禦圈，轟出的炮火點亮夜色，就連身處幻想鄉的生靈們都能抬起腦袋，看到夜空中那道熾白的光帶，亮如白晝。

  「科技之力，果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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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辭知道那重鎮戰艦超魔導毀滅戰艦尚未開炮，但光是護衛艦隊，就能擋下數以億計的混亂之魔，著實讓第一次見識科技之力的楚辭震撼。

  當初他也有機會走上這條路，可惜了...

  主神空間中除卻極少數身家豐富的公會，好像並未有多少輪迴者走科技之路，如今認真思量，亞當和夏娃的出現，未免也太過碰巧了，自己才經歷一個輪迴世界，他們就找上門來，而且他們的態度也太過平和，仿佛要通過自己的例子，誘導其他人放棄科技之力。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有惡意，只是...

  魔君...麼？

  楚辭有一種預感，或許他此生都未有機會跟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巔峰君主見面。

  ……

  聖歸聖，凡歸凡，聖者級的戰鬥結束了，放進來的三十萬混亂之魔可還沒剿滅，但幾個千嬌百媚的女聖直接無視血雨腥風鬼哭神嚎的照映湖，嬉嬉鬧鬧地推嚷著說要去八雲紫的洞府泡溫泉。

  哎，果然是一般女人，一想到溫泉就兩眼發光。

  作為男人的楚辭和南宮戀、歐陽天機只能留下來壓陣，雖不會親自動手，但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所以你站在這裡幹嘛？跟她們去泡溫泉啊？」

  楚辭很無辜的看著八意永琳，姑娘，我是有媳婦的人，你這樣看著我，別人會誤會的。

  八意永琳「哼」了一聲，光潔的下巴一抬，冷聲嬌叱：「還不快把公主殿下放出來。」

  楚辭這才轉過腦筋，二話不說，打開自己的小世界，畢恭畢敬地將輝夜姬送出來，只是出乎他預料的是，紫萱她們也出來了，還順便把真紅深紅還有紅玉給拖了出來，貌似已經跟輝夜姬進行了一場友好的交流，看著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友善。

  紫萱朝楚辭一笑，眼眸中帶著點點期盼：「夫君，我們也想跟她們去泡溫泉。」

  楚辭大手一揮：「去吧去吧，這裡有我。」

  聽說迷之冢的溫泉可是一口聖泉，對聖者極有裨益，她們跟著去自有一番好處，南宮戀可是早早把戀戀放出來，跟著幽幽子離去。

  臨走前，輝夜姬很有禮貌地朝他發出客套性的邀請，但看八意永琳那副『你敢跟過來就殺了你』的表情，楚辭還是敬謝不敏。

  大殺一通緩和了南宮戀心中的郁懣，見楚辭碰了一鼻子灰，輕輕一笑：「呵呵，真是好運呢。」

  「好運？你說我？」楚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呀。」南宮戀嘆了一口氣，聲音中頗多感嘆，眼裡流露出幾絲滄桑，「很多純粹主義者認為人是萬物之靈，但他們永遠都不知道，有的時候異族的感情比人還要純粹，因為她們不夠聰明，所以足夠純真。壞的就壞到流膿，好的就好到讓人憐惜。」

  南宮戀冰冷的眼神漸漸融化，流露出隱藏無數年依舊柔軟的一絲溫柔。

  他永遠記得，那年那天，蟬在樹上鳴叫，自己仰面倒在路上，一個溫柔如花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到自己面前，摘下圓圓的小禮帽，吐了吐舌頭，面帶關切：「哎呀呀，好多血，你沒事吧。」

  ……

  這是一片巨大的溫泉雲池，池水中霧氣重重，有蘊蘊漾漾的蒸汽，環繞在青色的水面之上，彌久不散。

  數具絕美的身軀在泉水中若隱若現，微閉著雙眼，倚在溫泉中心的六角涼亭四周，在一股沁香的靈氣中靜靜地養神。

  青色的池水，溫熱中蘊含巨量的生命力與靈氣，能在舒適的泡養中潛移默化的改善人的體質，去除體內暗傷雜質，滋養容顏。這樣的好地方，也無怪八雲紫她們格外喜歡。

  尤其是幾尊聖者占據的涼亭，是溫泉的出水口，那裡蘊漾而生的靈力，至少是其它區域的十倍以上，光是坐在那裡修煉，估計都能將修煉的進度，提速三至五倍。

  不過，其他泡在水裡的姑娘們覺得那邊的風景實在太閃了，根本不敢向那個方向靠近，不得不說聖者就是不一樣，不管是三八還是風見幽香，寬闊的胸懷總是令人側目，看著一眾貧瘠少女羨慕不已。

  只是在水面上找個地方泡著，然後說起女兒家的悄悄話。

  紅玉和紫萱倒是有那個資本跟著在涼亭休息，只是她們並非參戰者，狀態飽滿，去了也沒啥意思，就跟著博麗靈夢（貧瘠555）她們談笑起來，說一些幻想鄉之外的趣聞呀，輪迴世界的風俗民情呀，一時間銀鈴般的笑聲不絕於耳。

  不過再過一會兒，又有人來了，一大一小兩道倩影從更衣室出來，大的是八雲藍，八雲紫的式神九尾天狐，一手拉著浴巾，一手牽著小小的銀髮蘿莉。

  「yoooou~夢，我都快泡暈了，你快點過來給我搓背吧。」西行寺幽幽子那慵懶的聲音幽幽傳來。

  「來了！來了！幽幽子大人。」聽到幽幽子的催促，小妖夢連忙掙開八雲藍，一溜小跑竄進了溫泉，幼小潔白的可愛身體在水裡劃啊劃啊，朝涼亭處游過去。

  「呀呀，小妖夢認真的模樣好可愛啊。」八雲紫看著小妖夢一手拉著浴巾遮住自己還沒長成的胸脯，一手拿著一張雪白色的手巾，在幽幽子如羊脂軟玉一樣的後背上努力地擦拭，不免發起無名火：「藍，你看看人家小妖夢，我也要搓背。」

  「您請自便。」八雲藍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下水走向紫萱這邊，那分水激流的巨大白嫩，猶如虎頭鯊闖進了沙丁魚的老家，頓時成為食物鏈最高的存在。

  「請問您是楚辭大人的家屬嗎？」

  紫萱微微一愣，在問她嗎？

  「是的。」

  八雲藍溫和一笑：「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妾身只是有些奇怪，幾位好像不是純粹的人類，楚辭大人卻是純粹的人族，難道諸位並不介意楚辭大人的人族身份嗎。」

  八雲藍的疑惑也是其他妖怪少女的困惑之處，這倒不是說她們歧視人族，畢竟人類聖者的數目比異族聖者還多，早已說明了人類的資質，但在幻想鄉這裡，人類卻是不折不扣的低下種族，除去聖者外，普通的人類修者並不放在她們眼裡，更別說跟人類和睦共處。

  所以當幻想鄉的少女們發現幾個『妖怪』同時委身一個人類，這樣的情況讓她們十分的好奇。

  紫萱一愣，這個...她們的價值觀好像有點偏差...不過...

  「喜歡就是喜歡，還要分什麼人類妖怪嗎？」紫萱不遜於任何女子的溫婉容顏綻放出璀璨的笑容：「心之所致，我又有什麼辦法？」

  貞子對這句話特別的有認同感，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需要任何理由，或許是那天陽光正好，清風吹櫻，唯美的繽紛花瓣中，我輕輕吻了你的唇。

  就在這個時候，西行寺幽幽子突然看向戀戀，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戀戀，你想知道你父母的故事嗎？」

  ……

  「原來如此....」

  楚辭感慨一聲，用力拍了拍南宮戀的肩膀，不作任何評價。

  那是南宮的故事，他的喜怒哀樂，不需要任何人來點評。

  說出自己的故事後，南宮戀也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憋在心裡很不好受，上次倉促一面，他並不知道楚辭的妻子也不是人類，所以對待他的態度就像對待正常的輪迴者一樣不溫不火。

  現在終於找到一個『同類』，能夠說出心裡的話，南宮戀覺得好受多了。

  照映湖戰場早已罷歇，歐陽天機翩躚離去，剩下兩個早已成家立業的男人肩並肩，看著遠方升起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