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稗田阿求

  『蒼雲妖山』，即世人眼中的妖怪山，據說東西有十萬八千里之遙，錯落連綿，共計十萬大山。此間妖風極其彪悍、難以駕馭，就算是八雲家、風見家、西行寺那些逆天的妖族巨擘，也無法令所有妖怪都達到馴服的程度。

  不過，由於這附近的天地靈氣相對於其他貧瘠的地方要濃厚很多，使得這裡的土地比較肥沃，因此依然吸引了不少的人類，在妖怪山的附近居住，從而形成了許許多多、大小不一的村落。

  楚辭剛剛抬起手欲要一招清場，就被貞子一肘子頂開：「哥哥別動手，讓我們來。」

  薇蘭朝前一踏，華麗悽美的紅玉瞬間出鞘，薇蘭和紅玉配合地天衣無縫，一劍斬斷了鷹類大妖怪向楚辭伸出的爪子，身形驟然向前飛逝，宛如一頭追星追日的游龍，左手驀然張開了龍爪，一把扭住那鷹類大妖怪。

  鷹類大妖怪奮力掙扎，哪裡掙得脫巨龍之力，眼裡閃爍著驚恐，張開那滿是淡黃色涎水的猙獰鳥喙，對半空中的薇蘭就是一聲嘶吼，然後口吐人言道：「你不是修者，你是妖王，別殺我！你知道...」

  薇蘭手起刀落，一抹絢麗的緋紅劍光，在那妖怪話說到一半的瞬間，便轟然穿過了堅硬的妖軀，直接將他凌空斬成了兩截。

  頓時鮮血與屍體飛灑而下，落入妖怪群中引發一陣陣嗜血的沖亂，把正處在剩下的妖怪們都嚇呆了。

  那可是大妖怪啊，就這麼被那個漂亮的女人宰掉了，看起來比殺雞還要簡單！

  薇蘭幹掉一個還不罷休，倒提長劍兇猛地朝妖怪群中長得最丑的六眼蟾蜍大妖怪衝去。

  

  「我的媽呀！為啥衝著我來？！」薇蘭美眸清清冷冷，姿態凶暴如龍，針對一妖而去，散發出來的凶威恐怖驚悚，那個正在叫囂著要將楚辭分而食之的六眼蟾蜍頓時被嚇了一跳，一邊後退胡亂叫喊，一邊張開血口，向前放出了一束靛藍色的妖氣彈。

  濃郁的妖氣彈迎面射來，薇蘭一劍劈開，身形不停，龍翼彈出，龍氣爆發，震開大片妖怪，左手猛然向前一撈，龍爪翻轉，便將那個已經被逼到妖群中無路可逃的六眼蟾蜍當場鎮殺，碾成一灘爛肉。

  退後時，她還不忘長劍順勢一掃，霎時間腥風血雨，一大片的妖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攔腰截成兩段，內臟與血灑了一地。

  「媽呀，竟然是妖王！」

  「為什麼妖王會跟人族摻和到一起！」

  「一起上，跟他們拼了！」

  「殺！殺！殺！」妖群的吼聲震天，震得村子裡的竹磚房屋，瑟瑟發抖，圍成一個大圈的群妖奮起激昂，統統壓了上來，妖氣滔天，凝如黑雲。

  貞子作天魔觀，眼中掠過一抹抹詭異譎變的精神力，被她看到的妖怪和小妖怪動作一怔，立時定在了那裡，在碰觸到了那天魔誘惑的一瞬間，瞳孔之內的理智迅速消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殺戮衝動！

  各自茫然的面孔瞬間變得兇狠非常，五官猙獰，眼孔之內散發著紅色的凶厲之光，紛紛抄起武器就朝身邊的妖怪們砍殺過去。

  被砍的妖怪也不是吃素的，受傷的疼痛加上血腥的激發，哪裡還管是敵是友，轉過身就死懟那些明顯被控制住的妖怪。

  哪怕妖怪再多，沒有足以震懾群妖的領袖約束，一時間也亂了陣腳！

  紫萱還沒動手呢，妖怪們就打出火來，開始自相殘殺，手一抬一放，微微舒了口氣，看來她也不喜歡閒著呀。

  唰！

  赫然之間，左側方一道黑色的殘影突然沖了出來，這妖怪全身紫黑，一頭長長的黑髮若狂，在空中狂舞，速度快如閃電，利爪在空氣中劃出四道錐心的寒光，直朝楚辭的頭顱拍來。

  空氣發出「嗤嗤」的聲響，黑影的利爪上仿佛縈繞著白色的閃電，聲勢駭人。

  這是一隻接近地仙的大妖怪，雖然不是什麼天生異種，但實力依然很強大，就算仍然可以抗衡同等級別三四個普通的地仙，隱蔽之術連尋常妖王都難以察覺，極擅長襲殺。

  紫萱看了楚辭一眼。

  「哎，隨你喜歡。」

  紫萱玉指一曲，勾住幾道法訣，手中迸發一道絢麗的紫光，迎著那風馳電掣而來的妖影，灑脫的斜斬而出。

  霎時間，紫光在劈斬之中迎風而漲，瞬間就變成了一人多高的光柱，穿過粘稠空氣，發出一陣刺耳的呼嘯之聲。

  楚辭迎風站立，面不改色，任由那隻長發黑妖朝他撲來，剎那間，光柱貫穿妖軀，但見翠綠妖宛如六月的雨，在長發黑妖被斬裂的身體中瓢潑而出，一瞬間染黑了大地，令群妖變色。

  「好厲害的人類修者！」

  「吃了她一定能晉升妖王！」

  「閃開！」一隻頭生鹿角八臂四足的大妖怪，突然穿出，八條肌肉虬健的手臂就近提起了幾個小妖，向楚辭扔了出去。

  同時四條牛腿開始踢踏，放肆嗥吼，挾裹著萬鈞不擋的巨力朝楚辭和紫萱貞子衝來，如果他們躲開，這廝便會撞進稗田村碾殺平民，如果不躲，憑著八臂大妖怪那足以撞毀一座小丘的怪力，也能把那幾個看起來很孱弱的人族修者撞成肉泥。

  可惜他的期盼落空，薇蘭手中的紅玉不知何時脫離，飛回楚辭身邊不滿的戳著他，釋放出兩隻手的薇蘭輕而易舉地用龍爪裂影掃平面前的妖怪，種族的優勢被薇蘭發揮得淋漓盡致。

  龍翼一震，猶如烏雲籠罩在八臂大妖怪身上，薇蘭單臂籠下，片片冰冷玄黑的龍鱗覆蓋在手臂上，震開八臂大妖怪的格擋，爪影投射而出，一巴掌打穿八臂大妖怪的胸膛，血肉模糊的穿透血洞中，五臟六腑早已化成肉糜，一根根倒折的骨頭白茬茬的冒出來。

  旋即紫萱玉指連點，一道道法訣射出五靈法術，烽火連天、雨恨煙愁、雷動九天等等法訣隨意揮灑，水火風土雷五靈暴動，塵土翻卷、煙霧瀰漫，妖群中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嚎。

  有的妖怪四肢截斷，被風刃砍得身體無法完整，連半邊身體都被泰山壓頂碾得稀爛，遭受了痛苦的折磨。

  「我的手！」「我的腿！」「我的眼睛！」

  妖群宛如待宰羔羊，在紫萱三女的合力圍殺下，狼奔豕突，卻始終沖不出她們的包圍，眼前全是一片血腥，仿佛置身於森羅地獄，根本看不見一絲存活的希望。

  普通的妖怪和小妖怪被貞子接連迷惑心智，互相廝殺，剩下十來只大妖怪孤立無援，只得看著三女有條不絮地收割妖怪性命，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得不為自己的性命著想。

  「三個妖王級的高手，混帳！」

  「該死的，妖王竟然跟人族修者聯手，你犯了大忌，妖怪山的賢者大人們不會放過你！」

  「大家快逃，去照映湖找八雲大人和風見大人做主！」

  「你們完蛋了！八雲大人、西行寺大人、風見大人都在妖怪山，你們殺了我們，就等於觸怒了賢者大人們，就算你是妖王，也沒有人能保得住你！」

  楚辭心念一動，立刻通過精神傳音吩咐三女稍微放開一道缺口，放一兩隻實力稍強的大妖怪逃了出去，同時在它們身上打下精神標記。

  楚辭低聲呢喃：「跑吧！跑吧！沒有你們帶路，我又怎麼能見到你們口中的八雲大人！」

  他可沒有忘記來幻想鄉的目的，支援月面戰爭，而己方的聖者，不正是博麗靈夢、八雲紫、風見幽香、八意永琳等女妖聖嗎？

  月面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不能說是第一次第二次，這都成為常規賽了。

  自從位面崩壞，亂界虛空入侵，無數的混亂之魔猶如蟲族入侵，不要命了一樣瘋狂堆屍體，硬是讓幻想鄉的聖者們不斷退縮陣線，從月球外退縮到月面神山，最後連月球都放棄了，依靠八雲紫虛實的境界，將照映湖的地月通道關閉，把混亂之魔關在幻想鄉之外。

  同時現實中的地球和月球之間，也遍布機械蒼穹的艦隊要塞，飽和炮火從未有一天停歇過，阻止混亂之魔橫渡星空，強行降臨地球。

  而在幻想鄉中，每個滿月日陰月之力大盛時，照映湖的結界都會變得很虛弱，混亂之魔可以強行突破結界降臨幻想鄉。這個時候就需要幻想鄉的子民自己打一戰，烈度不等，弱的幾隻大妖怪隨意應付一下都行，強的數聖齊出還可能要呼叫艦隊。

  這一次是黎明之錘艦隊偵察到月球混亂之魔數目大增，反饋到主神空間，這才發布紅色任務，把楚辭這個新晉聖者調了過來。

  距離滿月還有幾天，倒不急著跟過去。

  稗田村的村民聽著外面此起彼伏的廝殺聲和慘叫聲，大多數嚇得都快尿床了，但也有膽子特別肥的人，在妖雲開始消散、慘叫聲漸漸低沉的時候，向村口挪了幾步，卻發現一男三女屹立在數百殘屍之中，面色無悲無喜，其中一個長得風華絕代的女子玉指連彈，一道道火焰落到妖屍上，毀屍滅跡。

  「這...」

  輕微的聲音頓時引來注意，楚辭扭頭一看。

  「咦，竟然還有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