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出血

  顧青堂一臉的迷茫，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被人押解到了別院，看到忙裡忙外的穩婆，這才知道原來是薛絳雪生產了。

  顧青堂此刻在心中不停的祈禱，他如今只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這樣或許能讓父皇心軟，他也就不必流放了。

  沒過多久，孫貴妃帶著婢女也匆匆趕來。元帝下旨讓她來扶養這個孩子，她肯定是要來看看的。

  顧青堂見到孫貴妃連忙下跪行禮，儘管他再不願，但是如今畢竟淪為了階下囚，不得不如此。

  孫貴妃沒空去管顧青堂，隨意的揮了揮手。連看都沒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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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青堂心中氣憤，往日裡都是孫貴妃向自己行禮，如今可真是時過境遷啊。

  孫貴妃派人檢查了一圈，見太醫穩婆都在，這才放下心來，讓婢女搬來了一個椅子，緩緩的坐到了上面。

  薛絳雪生產的時間正是深夜，孫貴妃原本已經睡下，聽下人來稟報這才匆匆起身，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

  如今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她這才放心，疲憊感也席捲而來。

  薛絳雪生產的房間與外面只隔了一道牆，這牆又不隔音。

  眾人在門外能夠清楚的聽到裡面的聲音。

  薛絳雪由於疼痛，止不住的叫喊，聲音悽厲，讓人聽了有些後怕。

  聽著屋內不停傳來的慘叫聲，顧青堂臉上的神色變得愈發不耐。

  每個女子都會經歷生子這件事情，也沒聽說過哪個女子叫的像薛絳雪這般，簡直像是叫魂一樣，讓人聽了就心煩。

  反倒是孫貴妃，她此刻倒有些同情薛絳雪了。這般費力生下的孩子，或許只能看一眼，以後便再也見不到了。

  忽然，屋內傳來了焦急的呼喊聲。

  「快來人啊，不好了。」

  孫貴妃聽了這話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早就聽死牢守衛說過，薛絳雪的狀況很不好，沒想到如今果然出了事情。

  顧青堂聽了這話心中也是一驚，若是孩子出了什麼事情，他該如何指著這個孩子逃脫責罰啊。

  就在這時，穩婆從房間內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臉上的神色帶著慌亂。

  「不好了，產婦大出血，母子兩個只能救下來一個。」

  薛絳雪躺在房間內，屋外穩婆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薛絳雪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沒想到薛卿雲說的是真的，她的身體狀況果真是不適合要這個孩子的。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若是沒了這個孩子，她更是沒有辦法在太子府中立足。

  薛絳雪屏住呼吸，小心的聽著門外的對話，母子只能救一個，她想知道顧青堂究竟會怎麼選。

  穩婆的話說完以後，孫貴妃陷入了沉默。作為貴妃，她只能捨棄薛絳雪，留下這個孩子。

  但是同為女子，她也很同情薛絳雪，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做出決定。

  顧青堂聽過穩婆的話以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大聲說道，「當然是要孩子了，這還用問嗎。」

  孫貴妃登時轉過頭，震驚的看著顧青堂。

  薛絳雪也算是跟了他許久，還為他懷了兩次孩子。沒想到顧青堂竟然如此絕情。

  不過孫貴妃也無法做主保住薛絳雪，畢竟陛下的意思只是留住這個孩子。

  孫貴妃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如今的行為和殺人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她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只能如此。

  屋內的薛絳雪將幾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她瞪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眼神里是滿滿的絕望。

  她和顧青堂也算是一見鍾情，當初顧青堂和朋友們游湖，一眼便瞧見了薛卿雲身邊的薛絳雪。

  顧青堂當初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十分紳士的邀請她一同游湖。

  從那以後兩個人的聯繫逐漸變多，顧青堂也會時常給她驚喜，哄著她。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顧青堂仿佛變了一個人人一樣，變得偏執易怒。看她的眼神中也再沒有了柔情，只剩下厭棄。

  薛絳雪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從當初皇宮中開始的，又或許，是從薛卿雲變美以後開始的。

  薛絳雪不禁想著，若是她當初沒有給薛卿雲下藥，結局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又或者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在雞湯中下毒，薛卿雲從一開始便是如今的美貌，自己或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

  只是如今，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薛絳雪自嘲的笑了笑，她還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薛絳雪用盡力氣，朝房間外喊到，「顧青堂，我有話同你說。」

  只是薛絳雪如今已經十分虛弱，面色蒼白如紙。聲音也是似有若無。

  不過好在門外的所有人都聽清了薛絳雪的話，紛紛轉過頭看向顧青堂。

  顧青堂眉毛緊緊皺起，依舊坐在原地，不願起身。

  孫貴妃不滿的看著顧青堂，好在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儲君了，不然的話像這般沒有擔當的人，恐怕也做不了一個好皇帝。

  孫貴妃冷冷的開口說道，「快進去吧。見她最後一面了。」

  顧青堂這才不情不願的起身，慢吞吞的朝屋內走去。

  剛一走進房間，顧青堂就狠狠的咳嗽的兩聲。房間內充斥的濃烈的血腥味，讓人有些作嘔。

  顧青堂眉頭緊皺，強忍著胃裡的翻騰感，小步的朝裡面走去。

  一見到薛絳雪，顧青堂整個人的表情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薛絳雪如今躺在床上，下身一片鮮紅，就連床榻都已經被鮮血浸濕了。薛絳雪臉色蒼白，仿佛下一刻就會沒了氣息。

  顧青堂有些膽怯，站在離薛絳雪幾步遠的地方，不敢再上前一步。

  看著顧青堂這副模樣，薛絳雪更覺得自己選了錯的人。她冷漠的看著顧青堂，說出的話也沒有一絲溫度。

  「我有話要同你說，如果你不聽的話，一定會悔恨終生。」

  顧青堂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沒有向前一步。而是站在原地，緩緩開口說道。

  「就在這裡說吧，我也能夠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