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百日宴

2024-05-29 14:21:46 作者: 一啊鴨

  七月盛夏,段景文登基的第一年,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個月份該去行宮避暑的。

  去年是事出有因,北境的人悄不吭聲的就來到了南朝,先皇先皇沒有辦法,才急匆匆的率領眾人從行宮往皇宮離回。

  但今年段景文卻一點連要去的意思都沒有。

  原因無他,小殿下段承弼百日宴正趕在七月。

  段景文怕來回折騰,到時候江夏跟兒子吃不消,所以今年破了例,沒想往年一樣。

  暖陽宮。

  段景文登基後,便從東宮搬進了正宮。

  遷進正宮的那天,段景文看著江夏對著鳳霞宮門口的匾額皺了皺眉頭,以為是她不喜歡,便把沿用了上百年的皇后居住的鳳霞宮給改了名字。

  江夏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天地良心!

  

  她只是那些日子晚上照顧兒子熬夜有些狠了,視力有些下退,眼睛不舒服。

  皺眉只是為了眯起眼睛看清楚那邊寢殿離什麼情況!

  但是對於段景文這個操作,她很是很受用的。

  應該沒有人能拒絕自己的男人照顧自己的心情吧?!

  但起先改的時候,還遭到了一眾大臣的反對。

  無非就是什麼「有違祖制」云云。

  不過這些他沒告訴江夏。

  段景文我行我素,大手一揮,不僅把名字給改了,還親自為暖陽宮的匾額題字。

  他心裡清楚那些大臣鬧這一出是想做什麼!

  現在他剛登基,後宮空虛,那幫子人這麼做,不過是向尋江夏個錯處,然後好把自己閨女、姐姐妹妹送進宮裡去。

  段景文解決完段慕辰的時候後,就順帶把東宮裡的那些個什么女人也給解決了,該送走的送走、該出嫁的出嫁,反正那些個人,他連看都沒看過幾眼。

  偌大的皇宮,只有江夏一個主子。

  說起來,江夏從來沒有跟段景文要求過這些,但是那傻狗就跟自己開竅了一樣,出去了一趟回來變得主動自覺的多了。

  只是段慕辰之前被關在大牢的時候,段景文去過一次。

  好巧不巧的,段慕辰提起了曾經江夏在天牢的那晚。

  回憶上涌,段景文想起那時候江夏的話,總是夜夜難寐。

  不消幾日便把送那些妃子出宮的事情辦妥了。

  陳婕妤一幫人本來還哭唧唧的不肯離開,說什麼「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怎麼也不肯離開!

  笑話!

  她們從太子府熬到現在,眼看著就要升職加薪了,怎麼能說被攆走就被攆走呢!

  直到段景文拔刀砍了一個哭的最凶的,這事才消停,那幫人才肯拿錢收拾東西走人。

  江夏知道,段景文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不過眼下,江夏正忙著收拾自己,難得的穿上了納什象徵著皇后身份的正裝。

  段景文給兒子這個百日宴花了不少心思,今日也有不少大臣回來。

  綠翹手巧,幫江夏畫了個妥帖的妝面,滿臉都是笑意。

  江家出事後,江夏身邊只剩了綠翹這麼一個親近的人。

  雖說平日裡面上看不出來,但是綠翹心裡知道,娘娘心裡想到大將軍的時候,還是會難過的。

  所以她也從來不在娘娘面前提起江家的事情。

  但今日綠翹心裡實在是高興,話卻一下子說出來口。

  「娘娘今日真漂亮,要是大將軍,還有尚書大人跟夫人還在,看到娘娘跟小殿下,一定會開心的合不攏嘴的……」

  聞言,江夏臉上的笑意淡去了幾分。

  綠翹從銅鏡中看到這歌情況,頓時一驚,接而轉口道,「娘娘……綠翹說錯了……」

  「沒事,」江夏淺淺道,伸手拍了拍綠翹的手背,道,「事情總要過去的……」

  她雖然這麼說,但心中還是壓抑的很。

  江夏在死後,才明白了江圳對自己的心意,當她把這份愛意轉移到這輩子的家人身上,想要在江家人身上彌補的時候,變故發生。

  大樹將軍、胖爹,還有白氏,全都沒了。

  江夏心裡悵然若失。

  「準備好了嗎?」

  段景文的聲音忽然傳來,江夏收回神,綠翹也跟著退出了房間。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江石將軍夫人來了嗎?昨日我還收到了她的信件,說是又給承承做了些衣服。」

  承承便是段承弼的小名。

  江夏手上依舊在整理著身上的衣服,深色無異。

  段景文站在銅鏡前,輕輕拿起放在梳妝檯上的唇脂,專心致志的一點點塗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一點點變得艷麗,少了點女兒家的稚嫩,多了些成熟與嫵媚。

  手上動作不停,口中還在絮絮叨叨不停的說著。

  「早便來了,那邊我讓嚴鈞先看著,等你收拾好了,咱們直接去就成,承承的抓周禮,都是些親近的人,你也不用那麼拘謹。」

  段景文也知道,自從一年前的那件事出了後,江夏邊對這種形形色色的宴會不甚很感興趣,總是能推脫便推脫。

  實在脫不掉,便落個臉,坐下待上一刻鐘便離開。

  坐在這個位子上,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饒是段景文恨不得把一切麻煩都給江夏處理掉,讓她只安安心心的呆在暖陽宮裡,只逗逗貓、喂喂魚就好,然而現實她還是要不可避免的出面一些事情。

  江夏體貼跟理解他,這倒是讓段景文愈發心疼。

  但是今日是段承弼的百日宴,江夏倒是難得來了精神,段景文看著江夏深色不錯,興致也更好了一些。

  江夏安安靜靜,等著段景文。

  段景文放下手中的口脂,幫江夏理了理髮鬢。

  「走吧?」

  江夏起身,目光似水,回望著段景文。

  後者心頭一動,喉結上下劃了一遭,沉聲道,「……好。」

  說吧,便俯身而去,壓根沒有想離開的心思。

  房間內的室溫逐漸上升,周圍冒起粉紅色泡泡。

  「夏夏,今晚……可以嗎?」

  江夏身子軟的一批,看著段景文眼中明明滅滅的眼眸,以及唇上的一抹朱紅,羞怯的點了下頭。

  段景文如獲大赦,輕輕一笑,在江夏額頭間落下一吻。

  之後眾人見到這個年輕的帝王時,一眼便看出了他今日似乎……心情很不錯?

  不時說好了對人如嚴冬般寒冷嗎?

  這笑的這麼春風得意是為什麼?

  這唇紅齒白的又是什麼?

  搞不懂搞不懂!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