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回去

  以前身在局中，竟沒看出家人厚顏無恥到無人能及的地步。

  若是能早些看清他們的真面目，他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怨恨地說「破鏡難圓，你們回去吧」。

  賀大娘放開他，痛心地捶打胸口「我的兒呀，為娘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血，太令我寒心了」。

  賀老二指責道「大哥，爹死的早，老娘不容易，你不能忤逆不孝……」

  賀學義安靜地聽著弟弟和弟媳們的指責，從小到大都這樣，每次不如他們的意總是自己錯。

  娘說：你是老大，要保護弟弟們。你是老大，不該與弟弟們爭。你是老大，是家裡的頂樑柱……

  每次爭吵，無論對錯，唉打罵的人是自己。家裡家外忙活不停的人是自己。而三個弟弟逐漸長大，也越來越不尊重他，像指揮長工一樣對待他。

  他認為自己的付出娘會知道，直到孩子離開後，才知道一切是痴心妄想罷了。

  「我對不住你們嗎？家裡的積蓄是我打零工攢的，沒有我，你們哪有銀子娶媳婦」賀學義一個接一個掃視，二弟、三弟、四弟，二弟媳、三弟媳、剩四弟沒娶親了。

  

  老三老四訕訕閉嘴了，老二強詞奪理道「你是大哥，關照小弟是應該的，我們不是不回報，你膝下無子，老了我們的孩子肯定管你，死了也會送你上山」。

  賀學義氣的輕微發抖「我膝下無子怪誰」他們夫妻成親5年好不容易盼來孩子，娘子日夜操勞見了紅，大夫說了要靜養，他也說了家務由自己來干，老娘硬要說孕婦不要學嬌氣，他的好弟弟們還附和。

  賀老二梗著脖子鄙夷道「怪大嫂底子薄」。

  賀大娘怒罵「當初說她不好生養吧，讓你不要娶你不信，深山的女娃吃樹皮啃樹根身體能好嗎」。

  真懷疑聽錯了，姜軟軟掏了掏耳朵，「紅花姐瞎了眼才掉進你們家，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窩」。

  賀家倆兒媳抗議道「姜家丫頭，人言可畏，不要亂說話」。

  「臭……你不要亂說」話到嘴邊想起不能得罪姜家人，三媳婦急忙轉了話頭。

  賀學義笑得悲涼，那年天災他在深山尋找可下肚的草根，意外看到一隻野雞，追逐之下越走越遠，遇到被蛇咬傷的席紅花，為了救人他幫她吸毒有了肌膚之親，不娶豈不是逼人自盡。

  妻子的父兄要一兩銀子聘金，娘不想給就百般挑剔，後來自己運道在峭壁找到一株稀罕藥材石靈芝，為了採摘還摔折了腿，賣了5兩銀，一兩娶親剩下的都給娘保管了。

  「我不稀罕，死後無人殮屍也不稀罕侄子幫忙，你們快滾吧」。

  姜軟軟鼓掌「好，人死如塵滅，何須虛禮」。

  賀老二詫異，求救地打眼色，老三老四裝看不到，賀大娘驚慌大喊「老大，人死了沒子孫後代摔罐，送上山安葬，不能投胎不得安息」。

  賀老二認同地說「是呀大哥，我們一家人肯定為你好」。

  姜軟軟嗤笑了聲，「你們死過嗎」。

  賀大娘年紀大了，忌諱地呸呸呸「丫頭片子不要亂說話，老娘長命百歲」。

  賀老二附和道「娘肯定會長命百歲，相貌長得好，福氣在後頭呢」。

  其他賀家人紛紛說好話，賀大娘很受用，哈哈大笑「乖，都是好孩子」。

  姜軟軟又問「你們沒死過怎麼知道沒法投胎呢」。

  賀大娘不喜歡沒眼力見的人，板著臉道「老祖宗傳下來的知識，你不懂」。

  「對，騙人的話我不懂」。

  「你……」賀大娘氣得臉發青。

  賀學義冷淡的說，「你們回去吧，分家契約書我還留著，離開村子時新蓋的房子留了下來，每年給娘的伙食費用也增至半兩銀子。我自認沒有虧欠娘」。

  老二老三老四面面相覷，新房子哪還有，老大不在家，田地的活沒人干，糧食得花銀子買，新房子住了幾個月就賣掉了。

  賀大娘知道不占理，只低頭哭泣。

  老二說「大哥，年前娘得了風寒欠了不少醫藥費，新房子賣掉了」。

  「沒關係，老房子也能住」回村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特意打聽了一番，是他們好逸惡勞所致，二弟怎敢說謊。

  賀大娘啜泣聲更大了，哭得悲悲戚戚。

  賀老二痛心地說「我們吃苦受累不要緊，娘年紀大了，不能受苦。如今我們兄弟四人屬你日子過得最為順暢，就讓娘跟你一塊過日子吧」。

  賀大娘依依不捨說道「你們也是我的孩兒，我們不能分開，那就一起到老大家過日子吧，一家人齊齊整整你們爹才安息」。

  姜軟軟張大嘴啞口無言，長見識了，原來潑皮無賴真的不要臉。

  賀學義氣得發抖，老三老四喜不勝收，賀老二還在演「我們不去了，大哥厭棄我們……娘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

  「胡說什麼，老大是好孩子，都怪狐狸精扇風點火」賀大娘用衣袖擦擦眼淚。

  姜軟軟給他們送清涼「莊子是姜家的，你們想進莊子住，趁早絕了這個念頭，我不同意」。

  賀家人被兜頭潑了冷水，燥熱的心一下子冷卻下來。他們忘了這回事，對呀，老大現在暫住姜家的莊園。

  賀大娘分別掐了兩個媳婦一把，眉目傳意。

  她倆扭著腰過來了，老二家的說「姜妹妹，嫂子有話同你說，都是熟人了」。

  老三媳婦，「對呀，我們感情不生分，早兩年你還吃了我的禮糕」。

  姜軟軟搜索記憶，那是他們成親的時候為了吉利把祭過天地的糕點或糖果扔出來給小孩子搶，而且是原身搶的，不是自己。

  「我不記得了，而且我跟你倆沒什麼好說的」姜軟軟厭惡道。

  賀二媳婦一把拽住她，手上力氣沒收，掐的老痛了。

  姜軟軟拍打她的手，喊「你先放開」。

  她不以為意，笑嘻嘻的將臉懟到姜軟軟面前「好孩子要幫別人一家團聚，勸別人和好如初。壞孩子才會阻撓別人團圓，勸分不勸和。你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