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表明心跡

  寧美人如今也只有能力引開小郭子，然後來見趙淑，再多了她便沒那本事了。

  更沒能力殺趙淑。

  積雲吩咐人將她帶走後，趙淑更衣結束，回了正殿，剛進正殿，便見有人在彈琴，琴聲悠揚動聽，宛若泉水叮咚，令人沉醉。

  滿朝文武都陶醉在其中，趙淑回來了都沒發現。

  她剛坐下，不多會一曲結束，太后與趙儀等人看她無事，同時鬆了口氣，太后輕聲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寧美人找我，讓我饒了趙弼，下旨的又不是我，她莫名其妙。」趙淑淡淡的道。

  太后聞言臉色一冷，寒聲道：「哀家不賜她白綾，她倒是多出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了。」

  兩人的對話聲音雖小，但畢竟挨得不遠，趙儀和秋彤也聽到了，秋彤倒沒敢說什麼，趙儀卻是冷哼一聲，「不安分，便美人的名分都不給她，去，降旨讓她去守靈。」

  趙儀吩咐小福子，小福子低著眉點點頭，吩咐下面的人去辦，寧美人此等品級的人，都不配他親自出動。

  沒有人再說話，而是專心看外邦皇子們表現自己，有擅音律的，有擅武藝的，總之五花八門，滿朝文武看得津津有味，好些時候皇子們才一一表現完自己的才華。

  

  表現完，便仰著脖子看趙淑，希望得到她的青睞，有開放的皇子當即便問：「郡主，不知我們這些人，你喜歡哪一個？」

  太直白了，趙淑想著要不要回絕得直白些，然而不等她說話，衛庭司從大殿外走進來，他氣場太強，腰間別著寶劍，身穿銀色鎧甲，一步步走來，仿佛從天上下來的戰神。

  「她誰也不喜歡。」他說。

  說完，單膝跪下，「臣參見皇上、太后。」

  霍白川醒不過來，趙儀更多的依仗衛庭司，此時見他得來，立刻歡喜的吩咐人賜坐，不過賜坐之前，他疑惑，「衛愛卿何出此言？」

  「臣聽聞諸位皇子要與臣搶人，臣特意趕來，請皇上、太后賜婚。」他揚聲道。

  底下坐著的永王聞言立刻便不同意了，不等趙儀與太后說話，他立刻站起來，「本王不同意！」

  滿朝文武：……如此直接，永王殿下的性子一點沒變啊，情商還是那麼低，您知道拒絕是誰嗎王爺？您拒絕的可是當朝兵馬大元帥，掌管大庸兵馬，且還有修羅之稱的人物！

  不過，朝臣們很快便淡定了，永王殿下自小便任性，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從來不看他人臉色，誰讓人家是皇帝的幼子，是太后的心頭肉呢。

  這般想來，大臣們便覺得有好戲看了，永王殿下不肯嫁女，衛元帥要娶妻，不知道這二位要鬧出什麼大事來。

  一來永王可不習慣遷就別人，二來衛庭司也不習慣有人忤逆他。

  衛庭司心中嘆了口氣，他就知道永王要鬧彆扭，看來今日賜婚是不可能了，不過表明了自己的心跡，那些人應該不會再打她淑淑的主意了吧？

  外邦皇子們不認識大庸其他朝臣可以理解，但不認識衛庭司就不可原諒了，惹了這位，他讓你分分鐘喪權辱國。

  頓時，諸位皇子面面相覷，同時心中也好受多了，郡主看不上他們也情有可原，因這位一位修羅守著，怕是有什么小心思也不敢表露。

  當然，他們是想不到趙淑與衛庭司的關係的，因為他們可是知道霍白川受傷趙淑哭成淚人，大家心裡都想著趙淑定是喜歡霍白川的，不然哭什麼？

  也有人開始猜測，會不會是衛元帥默默心悅郡主，然而郡主的芳心卻暗許給了霍白川，如今霍白川昏迷不醒，衛元帥便想先下手為強？

  肯定是這樣的，不然等霍白川醒過來，他便沒希望了，此人真是陰險啊。

  於是，開始替霍白川喊冤，哎，真是命不好，昏迷不醒不說，女人都要被人搶了。

  不同於大臣們看熱鬧的心裡，跟著一起來參加國宴的大臣女眷們，心裡都很不是滋味，霍白川受傷，她們可是聽說了，霍白川對君郡主那是相當的情深似海，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

  別人她們不羨慕，但那可是霍白川啊！霍家未來的家主，又長得如謫仙般好看，最主要的是此人看似放浪不羈，但為人極其靠譜，誰若能嫁給他，此生只有享福沒有受苦。

  多少閨中女子將他視作未來夫君的第一人選，又多少人在心中默默的欽慕他，仙人一般的男子，卻從未動過心，沒想到卻栽在了趙淑身上。

  她們實在想不出趙淑有什麼好，首先長得不是絕美，起碼沒有孫雲好看，更別說懿德了，性格也是跋扈的，誰若得罪了她，她必定要將人往死里整，可見心胸狹隘。

  當然，趙淑之前所受的苛待排擠，她們是半點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趙淑對得罪她的人從不心慈手軟。

  霍白川昏迷不醒，她們心中就算有一百種想法，也沒辦法實現了，那麼退而求其次，衛庭司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其實衛庭司不比霍白川差什麼，但就是萬年冰塊臉，不比霍白川笑容如沐春風，且眸子殺氣太重，她們看一眼就覺得心怦怦跳，害怕。

  但，就算是這樣，衛庭司依然成了夫婿的第一人選，誰不想嫁到衛家去？超然的地位，皇帝盛寵，還是長房長子，最主要的是權勢滔天！

  嫁給衛庭司，就等於嫁給了兵權，出了楊仲老家的事，誰不知道兵權至上這個道理？所以，對象換成了衛庭司，她們更是嫉妒趙淑了。

  喪婦長女有什麼好？憑什麼霍家未來的掌門人，霍公子對她情有獨鍾，而衛元帥又要娶她？她們哪裡比不上她？

  趙淑明顯感覺到大臣女眷們的目光不同，不過她不怕，被人嫉妒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她樂意之至。

  再看衛庭司，他緊鎖眉頭，像是對永王很頭疼，莫名的，她想起阿九以前跟她說過的話，阿九說男人一定要試一下他對你的情意，有人追求的時候千萬不要急著答應，你若拖了半個月，說不定他就沒耐心了。

  這樣的男人，不是喜歡你，而是喜歡談戀愛，就算在一起了也不長久。

  趙淑對談戀愛不是很懂，不過前世受過傷，她此生有些累覺不愛，試一試還是有必要的，若衛庭司當真沒耐心，也便算了，她不嫁人也能好好過。

  太后與趙儀對視一眼，兩人如今已經是很默契，趙儀道：「衛愛卿，方才朕說過，尊重阿君的選擇，她的終生大事，朕不做主。」

  趙儀這般說，衛庭司便明白這話也代表太后的意思，他很無奈，如今最難搞定的成了永王。

  永王與許多大臣的想法是一樣的，覺得趙淑心裡有的是霍白川，他對霍白川這個女婿可是很滿意的，滿心等他醒過來呢。

  他也不是不喜歡衛庭司，而是有些生氣，覺得衛庭司背著他拐他女兒，且一張臉冷冰冰的，不如霍白川會說話，當初衛庭司的名聲也很不好，他自己名聲不好無所謂，但女婿的名聲一定要好。

  雙標的永王殿下，此時冷著臉，與衛庭司對視，半點不退步，其他人與衛庭司對視幾眼，心裡就開始慌亂，然而永王不會，他直將衛庭司看得回了頭。

  衛庭司倒不是怕他，而是想不能得罪岳父，不然他何時才能娶到他的淑淑？

  「皇上今日不賜婚，臣過幾日再請旨。」他堅定的道，說完又掃了一眼諸位外邦皇子，「皇子們，貴國無可做母國的女子？」

  「有有有。」外邦皇子們立刻異口同聲的說，都不敢再多看趙淑一眼。

  趙淑扶額，這樣很打擊她的好不好，覺得自己沒魅力，都不能引得外邦皇子們不畏強權爭取一下。

  衛庭司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皺了皺眉，不過沒有說什麼，他坐下來，一言不發的開始喝酒，他的到來，大殿之內似乎變得冷了許多，趙淑聳了聳肩，頗有些無奈。

  趙儀與太后倒是極放心衛庭司，並未對他有什麼芥蒂，不過這一切都建立在他要娶趙淑上，若他要娶謝家的女兒便不一樣了。

  「阿君，你……」秋彤此時變得很八卦，她也覺得趙淑喜歡霍白川，不過衛庭司也一點不差，只不過性格與霍白川不同而已。

  趙淑被問及感情之事，臉一紅，便不想回答。

  秋彤只當她害羞，沒有多問，而是秒懂的拍拍她的手，「霍大人想要醒過來不知要何時去，本宮看衛元帥便極好，別看他人冷冷淡淡的，可人冷心熱，他心裡頭有主意著呢，這些年連也通房也沒有，你嫁過去不用操心那麼多。」

  趙淑：……「你想說答應他？」

  「恩。」秋彤點點頭，「霍大人雖好，但卻受家族所累，而衛元帥則不同，我聽皇上說他父親至今還未歸來呢，且小鍾氏也死了，你嫁過去沒有婆婆在上頭壓著，比去霍家好。」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說得很是有道理。

  「你看，霍家人際關係複雜，霍大人的母親……如今他昏迷不醒，不知他母親要如何自處，阿君他對你情深一片，你若有能力，便幫幫他母親。」秋彤臉色鬱郁，很是擔憂的樣子。

  趙淑自動忽略情深一片四個字，淺淺一笑，霍白川豈能不安排好她母親？就算他昏迷了，誰又敢去動她母親？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恩，好，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他父親也不像是那糊塗的。」

  從隻言片語中趙淑明白，霍白川母親是他父親的弟媳，確實有些棘手，不過這麼多年經營，他想必是有許多後手，絕不讓他母親吃虧。

  「話雖如此，但畢竟是那樣的身份。」秋彤倒不是看不起，還頗為同情，「他母親是嫁到霍家沖喜的，還沒拜堂人就死了，又長得美，一來二去，哎……也是個可憐的人，我們女人從來都是身不由己。」

  她大約是懷孕了，很是多愁善感，「當初有人說他母親應該去死，我卻覺得不該，嫁過去的時候不過十四歲，還未及笄，年紀輕輕的嫁給個死人，命已經夠苦了，還有人說如此誅心的話，實在是可憐。」

  「有些人見不得人好，沒想到皇嫂是如此一副菩薩心腸，沖喜本便是不對，當初那人死的時候，這門婚事便該作罷，霍家勢大，才被迫進的門吧，其實霍老爺子該給人家一個名分的。」不知為何趙淑頗為同情霍白川母親，這個女人定受了許多苦，如今兒子還昏迷不醒，不知得多傷心。

  「名分？」秋彤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阿君，此話你跟我說也便罷，千萬別說出去，與大伯不倫，還想要名分？莫說是書香門第，便是普通人家都是不容的，可惜了。」

  「兒子都這麼大了，卻不給名分，是不是太殘忍？」很難想像一個女人頂著二房夫人的名頭，她兒子卻是長房長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若可以，以霍大人的本事早便有名分了，不過我聽母親說過，她是個空谷幽蘭的女子，倒是看得淡，霍大人束髮後，她便常年禮佛，且霍家都掌握在霍大人手裡，她也不用名分便能過得好。」秋彤對世家中的彎彎繞繞懂得不少。

  此時說來趙淑愕然，以前她真是白痴，竟什麼都不知道。

  「皇嫂，你挺了解霍家的事？」她想問霍丹蘭的事。

  秋彤點點頭，又搖搖頭，「知道許多，不過不知是真是假，霍家極亂，與其他家族不同，似乎沒那麼多規矩，但霍家教出來的人，要麼不成材，要麼便是鬼才，霍家與其他家族不同。」說起霍家，她臉上閃過嚮往，「霍家的女子亦是可學文習武的，且只要有才華，就會有地位，霍小公子的出身也不高，如今已被點為霍家未來家主，接替了霍大人的地位。」

  趙淑知道，是霍白川定的，賢兒做未來家主，她是放心的，「他總比別人好，若有難處，還請秋大人搭把手。」

  「你放心，皇上也屬意他接替霍大人的位置，他自小跟在霍大人身邊長大，耳聞目染，已是十分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