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搶手

  敲定了莫欽和畢巧，趙淑心裡好受多了，又將府上的人都叫進來，但凡有想成親的，一律同意，並給嫁妝，還放奴籍。

  

  不過永王府待遇好，大部分都是不願意離開的。

  其他人也都走了，張六猶猶豫豫的不知該跟著大家一起離開，還是留下來與趙淑說說心裡話，畢竟早就說要給他迎娶范氏了，但至今還沒迎娶，他等著著急，老患得患失的。

  趙淑看出他的猶豫，搖頭失笑，主動將他招到跟前，「你放心，王大人回京，我便去給你提親，保證幫你把人娶回來，你若不放心，便常去找范氏說說話，或者怕自己職位不高配不上人家，便去楚地建功立業。」

  張六大喜，東北的戰事早已結束，去了也沒什麼功勞，若能走後門去楚地，將景王打下來，定是大功勞，他當下便給趙淑行禮謝恩。

  趙淑擺擺手，讓他下去了。

  安排好府上眾人的親事，她想了想，發現沒什麼可以安排的了後，便有些惆然若失，去看看霍白川，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不過隔日，朝廷便有一件大事需要她出席，新帝登基外邦來賀，如今要回國，大庸設婚宴以謝賓，她必須得出席，她及笄的時候人家送了禮物。

  進宮前，衛庭司帶他去見了奧古斯與他的表兄們。

  奧古斯是是純正的西方人，高鼻樑藍眼睛，一頭黃毛，人高馬大的，見到趙淑說一口純正的阿拉伯語，似乎還是方言，趙淑是一句都聽不懂。

  也不知奧古斯的國度是怎樣一個國度，語言似乎有些奇葩，若地理位置換算一下，奧古斯的國度應該是古埃及，有些資料有顯示古埃及的人種並不是純種的西方人……

  這般形容似乎有些不準確，不過奧古斯一口阿拉伯語，趙淑覺得有些奇怪。

  然而奧古斯的表兄卻是說英語，但因為時代的原因，與現代所學的還是有差異，趙淑能聽懂幾句。

  雖然聽懂了，但他不敢表現得真的聽懂。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充當翻譯的卻是林東學，趙淑看到他一口流利的外語，瞪大眼睛，沒想到這小子還懂外語，讓她有些大跌眼鏡。

  林東學看到趙淑驚訝，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但卻沒以前那般靦腆了，還細心的給趙淑介紹不遠萬里來大庸的外邦皇子。

  人也見了，趙淑先一步入宮，先去給太后請安，然後再去看一眼秋彤，如今秋彤很忙，不停的在處理事情，宮中諸事都要她拿主意，還有新來的嬪妃想要取而代之。

  她是忙得暈頭轉向，最主要的是，新帝登基，第一波選秀要開始了，雖然她執掌後宮，趙儀對她也是很尊重，但趙淑還是看到她眉間的鬱氣。

  「你來我也沒空招待。」她扯出一抹微笑，並不將趙淑當外人，這一點她是隨了趙儀，她知道趙淑於趙儀而言意義不同。

  加之以前也覺得趙淑不錯，願意與她深交。

  趙淑自然是不打算與哪位嬪妃走得太近，她可不想捲入後宮的鬥爭，與皇后較好，誰也說不出錯來。

  趙淑微微一笑，搖搖頭，「沒事，我等你忙完，一起去找皇祖母，再去甘露殿。」

  不多會御膳房的宮女送來藥膳，「娘娘，您的藥膳來了，您先吃吧。」宮女道。

  秋彤歉意的對趙淑道：「沒給你準備，你卻是不能吃的。」她含笑的說，嘴角的笑意多了許多慈愛。

  趙淑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問：「莫不是？」

  她點點頭，低著頭有些害羞，「太醫說兩個多月了。」

  「恭喜恭喜，這下我可做姑姑了。」趙淑打心底里高興，這一世趙儀不但登基了，還有自己的嫡系後人，沒有什麼比這更值得她高興的了。

  秋彤感動，除了她父母親，趙淑是第一個真心實意高興的，做了母親，她也變得敏感起來，誰真心喜愛她的孩兒，她都知道。

  「還不知是男是女。」她有些憂慮。

  趙淑搖搖頭，出言寬慰她，「不管是男是女，皇帝哥哥肯定都喜歡，女的可是嫡長公主，男的便是嫡長子了，那些個庶出的，怎麼能越過去？你忘了，皇帝哥哥便是嫡出出身。」

  這般寬慰，秋彤心裡好受多了，宮裡目前的嬪妃雖然沒有三千佳麗七十二嬪妃那麼多，但人只會越來越多，若不能一舉得男，她有些擔憂自己的地位。

  「阿君，謝謝你。」她握著趙淑的手誠懇的說。

  「皇帝哥哥和皇祖母知道嗎？」趙淑問。

  秋彤搖搖頭，慈愛的撫摸肚子，羞澀的道：「還沒，等三個月後再告訴太皇太后和皇上，也便是你，別人來了，我是不透露的。」

  她這句『太皇太后』讓趙淑恍然，原來皇祖母已經是太皇太后了，不過因為明德帝還沒駕崩，許多人還是與趙淑一樣習慣性的叫太后，而不是太皇太后。

  說了會兒話，她也用了藥膳，便與趙淑再回了慈寧宮，到慈寧宮時太上皇后也在，見到趙淑她喜慶的道：「聽說你見過奧古斯皇子了？他給皇上送了個女子，被我退回去了。」

  這話雖然是朝趙淑說的，但卻是說給秋彤聽的，但秋彤也不好謝恩，不然顯得不夠賢良淑德。

  「外邦女子擅妖術，還是不要的好，皇伯母做得對，相信皇帝哥哥也覺得當還回去。」趙淑替秋彤把話說出來，說罷想了想又道：「宮裡人太多，阿君日後來都不敢來了，人多要給的給見面禮便多，給不起呢。」

  「本宮看誰敢找你要見面禮，若敢本宮讓她好看！」太上皇后立刻接話，避開了趙淑話里的意思。

  果然做了婆婆就不一樣了，恨不得自己兒子日御千人才好。

  「時辰差不多了，走吧。」太后顯得有些懨懨的，霍白川昏迷不醒後，她與趙儀便格外的忙，時常商議朝政到深夜。

  她話音剛落，趙儀便來了，他滿面春風，「給皇祖母請安，給母后請安。」他行完禮立刻看向趙淑，「阿君見過奧古斯了？」

  怎麼見面就問這個，趙淑點點頭，「見過了，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趙儀無奈一笑，「你不知？如今好些外邦皇子都想娶本朝貴女，你可是熱門人選，多少人想娶你呢。」他揶揄道。

  太后掃了他一眼，涼涼的接話，「什麼人都娶你妹妹，你心怎那般大？哀家看這些個皇子個個不如本朝俊傑，也便是你還放在心上。」

  趙儀立刻稱是，很是順從，不再言語，但卻還是與趙淑對視，用口型道：『你可選夫了。』

  他的本意是讓趙淑過過癮，而不是讓趙淑真選，在他心中趙淑確實不能嫁到外邦去，不說政治因素，就個人感情，他也不想趙淑遠嫁。

  趙淑明白他的意思，想起有一位山陰公主可是男寵幾十個，當時她對皇帝說『你是皇帝三千佳麗七十二嬪妃，同為皇族之人，為何我便只能有一位駙馬？』

  於是當時的皇帝便給了她一打男寵……

  思及此，趙淑愕然。

  衛庭司帶她去見奧古斯，也不是去相親的吧，他才不會這麼的沒原則。

  「走吧，莫讓人久等。」太后道，在積雲等人的攙扶下走在前頭出了慈寧宮。

  一路上陸陸續續有嬪妃趕來，行禮後跟在身後，一道去了甘露殿。

  來到甘露殿，朝臣以及他們的家眷都已經到了，小福子高喊：「皇上駕到，太皇太后駕到……」將人都喊全了以後，趙淑等人在一片參拜聲中入了坐。

  這一次她坐在太后身邊，沒有人和她搶位置，也沒有需要抬某一位貴女的身份而特意將她安排在太后身邊。

  眾人都坐下後，禮部官員才領著外賓進來，此次前來的基本上都是皇子，或者王子。

  沒有人為了和大庸打仗而要在大庸京城弄死一位他們的皇子，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就算打仗他們的長矛也不是火槍的對手。

  故此，顯得相對的平和了許多，來的也都是有勢力的皇子，因為都是為了火槍而來，至於聯姻不過是次要順帶而已。

  他們的服飾與大庸不相同，一進來便有了鮮明的對比，參拜了趙儀與太后後，大庸的朝臣又與他們相互見禮……繁瑣的禮儀，也虧得他們有耐心，趙淑都覺得有點煩。

  不過這也是強國的象徵，若弱小，他國的皇子怎麼可能入鄉隨俗？

  兩刻鐘後，禮儀全部做完，這才賓主入座，宮女們端著美食款款而來，酒過三巡，便有的王子忍住了，站起來學做大庸的禮儀拱手道：「大庸皇上、大庸太后，我烏拉克國想迎娶一位貴國的公主做為王后，還請大庸皇上與太后同意。」

  說罷眼睛瞄上趙淑。

  其他人怕趙淑被搶走也忙不迭的站出來，「大庸皇上、大庸太后，鄙國也想娶一位貴國宗室之女做王后，鄙國願永世與貴國修好往來，永不宣戰。」

  話說得很直白，都直接稱宗室之女，意思很明顯了。

  有說得明顯的，便有說得更明顯的，話音落下，又有人站出來，拱手道：「大庸皇帝，聽聞貴國君郡主方成年，尚未婚配，鄙國想迎娶君郡主為鄙國皇后，鄙國願意以鄙國最寶貴的國寶作為聘禮。」

  「鄙人亦是……」剛學的漢語，倒是說得有木有樣，求娶的話恐怕是練了好多遍。

  趙淑有些尷尬，因為要娶他的人太多，且都是要娶她去做國母的，她是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能那麼搶手……雖然可能娶她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作為女人，她的虛榮心還是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還有比較開放的皇子公然表示對她一見傾心，若娶不到便會吃不下睡不著。

  請求的人多，趙儀像是故意的般，沒有立馬回話，而是看向趙淑，「阿君，你看諸位皇子，可有喜歡的？」

  哎呀，我去……趙淑都忍不住要笑出來了，趙儀真是調皮。

  不過她還是沒笑出來，而是表現得很羞澀，飛快的瞄了一眼諸位皇子，而後搖搖頭表示她看不上。

  趙儀心裡樂壞了，他最恨的便是和親，江山社稷本便是男人的事，用本宗女兒去和親，將人推入火坑算怎麼回事，他為帝執政期間，絕對不容許有和親之說！

  滿朝文武哪裡看不出趙儀這點花花腸子，有激進的大臣在心中嘆息，皇上如此羞辱外邦皇子，怕是不妥。

  不過謝運等人卻與趙儀的想法一樣，和親是弱朝的表現，雖然大部分送的都是宗室女子，而不是皇帝的親女兒，但也是封的公主！

  趙儀忍著心中的暢快，裝作很為難的道：「諸位皇子，朕實話告訴各位，就算朕是皇帝，也不宜做他人終生大事的主，朕尊重鄙國任何人的選擇。」

  趙淑忍笑，忍得辛苦。

  諸位皇子不死心，他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趙淑是當朝太后最寵愛孫女這一點可都是知道的，且當朝皇帝與趙淑關係也極好，娶了趙淑便相當於娶了大庸這個龐然大物的力所能及，關鍵的時候可助奪位保命等。

  相當於一個保命符，還有兩國商貿往來，說不定還能得到火槍。

  「大庸皇帝，素聞貴國女子多矜持靦腆，鄙人與郡主初次見面，想來她對在下不了解，還請大庸皇帝恩准在下與郡主多接觸，鄙人相信郡主大人定能看到鄙人的好。」

  趙淑聞言竟無言以對。

  「皇子休要胡說，本朝男女七歲不同席，不可能與你過多接觸。」趙儀忍著笑拒絕，他很會見好就收，沒有再多說。

  但，大部分外邦皇子都覺得娶趙淑簡直不能更划算，不願意輕易放棄，當下便有皇子接話，「大庸皇上，不知郡主喜好什麼，在下擅音律，不如在下給郡主彈奏一曲？」

  在大庸，嬪妃是不興給外人歌舞助興的，國宴到現在，也都是宮女們在歌舞，此時有皇子竟然要彈奏一曲，立刻所有人都來了興致。

  「這……會不會為難皇子？」趙儀並不是很想讓他彈奏，因為若彈奏了趙淑還不喜歡，豈不是惹人不快？

  當然了，若此皇子輸不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