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亂局（初二，給大家拜年）

  趙淑冷笑一聲，「有什麼線索？」

  莫欽面色有些難看，道：「屬下無能，跟了一路，只發現他們進了西街。」

  西街，住的人雜，且亂，多是外地行商之人暫住之地，人流量很大，一兩個人進入西街，那便猶如針落大海，找起來就難了。

  「無妨，記得人的長相就行，這些人既然對王府有所企圖，那麼必然還會再來，這些日子你加強府中防衛，每個人，都不許落單，知道嗎？」她說得及其嚴厲，如今已經進入混亂的非常時期，永王府，能不能一舉解決所有麻煩，就要看這段時間了。

  「是！」莫欽一凜，立馬慷鏘有力的回道。

  

  他是福伯招進王府的，進王府之前，連餬口都困難，來到王府，只不過是想暫時有個棲身之所罷了，若有好的機會，他定會離開，沒想到在永王府陰差陽錯成了府兵統領。

  曾經，他也是在軍營中打拼了二十年之久的，曾立功無數，然而，功勞簿上，卻全部記在了他人名下，他心灰意冷離開軍營。

  回到家中，家裡人卻嫌他年紀大了還未成家立業，又沒一技之長，便處處為難於他，看透所謂家人後，他憤而離開。

  初聞永王府要選新統領的時候，他是完全不抱希望的，反正王府會給每人一筆遣散費，而且還高達二百兩，他打算帶著這二百兩去做點小生意。

  卻沒想到，衛廷司，衛大人，真的做到了公平公正，賄賂照收，卻依然我行我素。

  而且王府的主子，也與以前他遇到的那些官老爺們不一樣，尤其是小郡主，竟然目光如炬料事如神，為人還睿智狠辣。

  不知不覺，這個未來的寒門將軍，對趙淑慢慢的心服口服起來。

  想起昨夜趙淑找他的時候，說：「莫大人，今夜可能會有人潛進王府，你多注意些，還有這幾位姨娘你今晚去給我處理了，處理之後把她們出賣王府的證據都給我找出來，若有人潛進王府，殺無赦，然後找出是誰家派來的。」

  那時，聽了這話，他心裡是輕視的，永王府，一無權，二無勢，連世子都沒有，所有榮寵都靠著太后，若太后沒了，永王府也就敗了，誰會吃飽了撐著，花費人力物力都對付永王府。

  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做了統領，就要負責，這是他的一貫原則。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人潛入永王府，潛入永王府的人處理後，扔到亂葬崗，屍體竟然消失了。

  這讓他凝重起來。

  「莫大人，證據都搜集齊了嗎。」趙淑問。

  莫欽急忙收了思緒，從懷裡掏出幾個信封，遞給趙淑，「郡主，東西不多。」

  小郭子接過信封送到趙淑手裡，拆開信封看了幾眼，信上很謹慎，沒有透漏出是哪些府上的，就連代號都沒有，看來府上的這些細作，還真是沒什麼地位。

  「府上的安危，就交給大人了，府兵人數少，但王府需要保護的人不多，大人多費心。」趙淑再說，這算老生常談了。

  莫欽彎腰揖禮，「是屬下的職責，請郡主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趙淑微笑，莫欽的人品，他是信得過的，不然也不會答應選他做府兵統領，「下去吧。」

  莫欽走後，趙淑又回到貴妃椅上歪著，她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怎麼做才對王府最好。

  這個盛夏，熱鬧無比，不過這一切，與即將被送進宮去的杏兒沒什麼關係，積雲親自過來接人，她感動的在王府門口磕了頭，便隨積雲上了馬車。

  一路行過，鬧市里，總是聽到孩童在唱：「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謝氏門楣，厚德無量……」

  又聽，有孩童唱：「小白菜呀，地里黃呀，永王府呀，沒了糧呀……」關於永王府的，風格立轉，頓時沒那麼高大上了。

  這樣兩種極端的歌謠聽了一路，積雲掀開馬車帘子，往外看，發現孩童們人手拿著一張紙，在街上蹦蹦跳跳，歡樂無比。

  而有家丁模樣的人，拿著銅板，一個個的買孩童手裡的紙張，並好言好語的讓孩童們不要再唱了。

  孩童們不聽，那些家丁們便兇悍的威脅，孩童一看嚇得滿大街亂跑。

  為了能讓鬧市裡的孩童們閉嘴，謝家費盡了心思，然而那些孩童們卻怎麼也不肯閉嘴，謝家就算再勢大，也不敢在天子腳下拿這些孩童們怎麼樣。

  一開始給一個銅板，孩童們收了錢，依然唱，後來加到五個銅板，孩童們依然是收了錢，還唱。

  謝邱良聽了下人們的稟報，一咬牙，「每人一兩銀子！」

  於是，孩童們，從一個銅板，到五十個銅板，最後升級為一兩銀子，終於閉嘴了，那小白菜也不唱了。

  謝邱良氣得摔了好幾個茶杯。

  與他一樣，心裡煎熬著的，還有初春等人。

  初春等六名新晉的丫鬟，奉了趙淑的命令，去處理姨娘們的後世。

  姨娘們還好，好歹有名分，還能好好的葬了，而死去的歌姬，只能一口薄棺材一裝，放去了義莊。

  而姨娘們，福伯說了，這些姨娘尚未有所處，不能在府里擺靈堂設牌位，有家人的通知家人領回去，沒家人的直接抬出去，挖個坑，埋了，墓碑想都別想有。

  事情處理回來，幾人面色慘白，「初春姐姐，以前聽聞王爺好女色，如今看來，王爺對那些姨娘根本就不聞不問。」辛丑心有餘悸的道，雖然是姨娘，但這做法，卻未免太過於絕情了，她心裡很不安。

  初春畢竟單獨跟趙淑出去過，此時比較鎮定，說白了，死人她們不怕，但死後卻如此悽慘，他們第一次見到，這裡的悽慘是指作為夫君的永王的漠視。

  「所以，好好當差才是正經的，不管你們有沒有把郡主的話放在心裡，現在都給我把心收了。」初春道。

  幾人最終選擇沉默，默默收拾了心情，決定好好替郡主辦事，為自己搏個前程。

  她們都是孤兒，無家可歸，無父無母，既沒有蘇秋的歸根情懷，又沒有辛酉的遠大志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當差，將來願郡主能給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