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呼吸術

  西秦皇看了看身邊的永樂公公：

  「小樂子，你那日與朕說，你在髒水河裡救上來了穆家小姐，那你，可看到了當時發生了什麼？」

  永樂公公在宮裡活了大半輩子，根本不想卷進什么女人間的鬥爭，於是說：「只是看到了楚王妃娘娘在橋上呼救，於是老奴就跳下河去，將穆家小姐救了上來。

  「救上來之後呢？你又看到了什麼？」西秦皇詢問永樂公公，語氣間，似乎並非是帝王詢問一個太監，倒像是尋常人家的男子詢問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老奴看到楚王妃娘娘獨自一人上前施救，用了許多老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法子，最終，穆央嬌小姐慢慢好轉，醒了過來。」永樂公公一五一十的將當時的場景複述了一遍。

  

  「陛下～」穆央嬌切換了新的路數，聲音蘇媚入骨，「王妃姐姐肯定並非是施救小女子，說不定當時就是使用了什麼秘術，小女子這幾日總是頭暈眼花，看不清路呢～」

  鄧瑾溫是真的傻了，這個世界似乎就沒有「好心有好報」這句俗語，想來在西秦，「農夫與蛇」的故事應該廣為流傳吧？

  「永樂公公，您是否看到了，小女子當時先是探了探穆央嬌的口鼻？那是在處理她口鼻中的泥沙，人在溺水時，會下意識的在水裡呼吸，穆小姐掉進的又是髒水河，口鼻中一定吸入了不少泥沙，如若不將這些髒污清理乾淨，穆小姐恐怕此刻已經窒息而亡了！」鄧瑾溫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說出來的話有理有據，不容反駁。

  「老奴看到了，王妃娘娘的確是為穆小姐的口鼻清理了一番。」永樂公公附和道。他那日確實看到了王妃娘娘施救穆央嬌，雖然一把年紀，不願插手這些事，但王妃娘娘平日裡待他們這些下人都是極好的，他也不能見利忘義不是？

  「那後來呢，我身邊的丫鬟親眼看見了你按壓我的胸口，還……還那般了……你又做和狡辯？」穆央嬌說出了這話後，臉色紅彤彤的，心跳也跳的飛快。

  「哦？楚王妃哪般了？」　穆央嬌這副樣子倒是讓西秦皇來了興趣，一個女子，還能讓另一個女子臉紅心跳？

  「臣妾見清理了口鼻處，穆小姐還是沒有氣息，臣妾便使用了「人工呼吸術」」

  鄧瑾溫照實回答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像西秦人解釋「人工呼吸」這種治療方法。

  「何為人工呼吸術？」西秦皇有些好奇了。

  「就是……額……」鄧瑾溫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要是跟古代人說那些醫學上的專業術語，怕是會被當成異類吧？

  「看到了吧，楚王妃姐姐自己也無法解釋，她一定是用了什麼秘術！」穆央嬌趁機火上澆油。

  清玉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她的頭腦一直在瘋狂的運轉，她知道自己剛剛嘴快，說錯了話，讓穆央嬌那蹄子抓到了先機，這次，她一定要幫到王妃娘娘才行啊，否則王爺不是白派她時時保護王妃娘娘了嗎？

  「奴婢知道！」清玉大叫一聲，然後出列，跪在西秦皇面前。

  「楚王妃都不知道作何解釋，你一個丫鬟會能說得清楚？」西秦皇不以為然。

  「陛下，請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一定可以將「人工呼吸術」說明白！」清玉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那樣跪在了鄧瑾溫身前。

  鄧瑾溫看著跪在地上，跪在自己前面的清玉的小小的身體，呼吸猛的一滯，當初收下清玉，是看她話雖多但很討喜，身邊又實在是缺人手。否則鄧瑾溫是斷斷不會收下慕華軒身邊的丫鬟的。可是，和清玉相處的這些日子裡，鄧瑾溫能感受到，這個丫鬟是真心待自己的，她不僅把自己當作指派來的主子，更把自己當作可以說幾句真心話的姐妹，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一個渾身有著許多她不知道奧秘的長輩……

  現在清玉跪在地上，她怎麼可能會知道人工呼吸是什麼呢，她不過是想身先士卒，給自己多爭取點時間罷了。

  「會陛下的話，人工呼吸術中的人工，乃是指以人力來幫助某某事情，呼吸，便是指人們的氣息了。人工呼吸，合在一起，意思便是說以人力來代替身體進行心跳以及一呼一吸的氣息。王妃娘娘先是按壓穆小姐的心臟，以按壓來代替心臟本身的跳動，後又是以口送氣送入穆小姐的口中，以王妃娘娘送入的氣息，來代替穆小姐本身的氣息！王妃娘娘從未有過害人之心，若是王妃娘娘想要推穆小姐入水，何必在慕華軒上岸之後，大費周章的來救治她呢？」

  清玉將剛剛自己想了許久的答案說了出來，然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真正的真相浮出水面。

  鄧瑾溫驚訝了，她本以為清玉站出來不過時為自己拖延一下時間，沒想到清玉是真的動腦子去思考了「人工呼吸術」這個她聞所未聞的專業術語，看著清玉堅定的身影，鄧瑾溫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清玉，雖然她的理解也並不完全正確，但那已經是一個丫鬟為了救主子的絞盡腦汁，後來過了很多很多年，鄧瑾溫再想起這一幕，都不禁熱淚盈眶。

  「既然如此，穆氏，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西秦皇也被眼前的一幕稍稍震撼到了，在他的眼裡什麼主僕情分，不過都是有利則聚，無利則散，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

  今日見了鄧瑾溫和清玉，他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都能使用碎銀幾兩來衡量的，人更是要珍惜眼前人，西秦皇看了看永樂公公，心下感慨萬千。

  「陛下，即便王妃姐姐在小女子上岸後施救了小女子，但這也不能證明王妃姐姐沒有將小女子推下髒水河呀！楚王妃沒準兒就是推了小女子下河之後，心有畏懼，只好畏罪彌補呢！」穆央嬌巧舌如簧，姿態忸怩，嬌弱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