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謝卻之苦
2024-05-29 12:21:28
作者: 南槐
南宮緒自幼嬌慣,最是受不得苦難日子,不然前世也不會為了一點銀子,就將自己的親身女兒賣了,若如今的鎮遠侯府只剩下這個只懂酒池肉林的南宮緒,倒是有些難辦。好在老侯爺尚且健在,勉勉強強算得是個明白人。
如今金陵的貴族世家,無人願意吃力不討好,去庇護一個即將落魄的侯府,越是這般,她遞給南宮司音的帖子越能起到大用處。但凡老侯爺有點頭腦,必定會讓南宮司音牢牢抓緊與她之間的聯繫。畢竟她可是有個貴為丞相的爹爹。
容卿嘴角勾起一抹極為冷酷的笑意,如此不但能將眼前的難題解決,往後也容易順藤摸瓜,查查馮文之父馮立與燕墨珩有何關聯。
寫完帖子後,錦瑟的動作很快,不足半柱香的功夫便將事情辦妥了,再回桃園時,容卿正坐在窗邊,手裡捧著一本書卷看得津津有味。
錦瑟見之忙放緩步伐,走近道:「小姐,帖子已經送去了。」
容卿並未抬頭,淺淺點了點頭後淡淡道:「你去收拾些衣物,過兩日隨我啟程去沐川城。」
錦瑟聽言怔了怔,不贊同道:「皎月她們不是已經將事情辦妥了嗎,小姐為何還要親自去沐川城?沐川城不比德榮寺,真真遠在千里之外,這些日子氣候越發炎熱,若再舟車勞頓怕是要生病的。」
容卿合上手中書卷,抬頭看向錦瑟,淺笑道:「我自然有必須去的理由,很多事情一時間也說不清楚。至於我的身體,你也無需太過擔憂,總歸一路有你,定能將我照顧妥當。」若她不親自去一趟,那謝卻豈不放任自流,若今生再讓燕墨珩同他牽扯上,委實是個天大的麻煩。
「有錦瑟在,自然到哪兒都會會將小姐你照顧妥帖。」這幾日下來,錦瑟已經習慣容卿突如其來的想法,以及說一不二的決斷,此刻見少女面容堅定,自知是勸不了了,只得老老實實道:「小姐即是非去不可,那錦瑟也不再阻攔,只是老爺和夫人……」
不等錦瑟說完,容卿微微一笑,接茬開口道:「爹爹娘親那兒我自有辦法,只是你卻不能將我們要去沐川城的行程告訴他們。」
「小姐放心,錦瑟誰都不會告訴。」錦瑟慎重點頭,細細瞧了瞧容卿,滿目亮閃閃模樣道:「小姐脖頸的淤痕全然不顯了,那玉瓶里的膏藥當真好用。」
容卿看了錦瑟一眼,若你知道這藥膏是那惡人給的,恐就不會這般高興了,平靜道:「不顯便好,這幾日尋著由頭一直沒在爹爹他們跟前露面,再這般下去怕是要擔心了。」
錦瑟道:「昨兒個夫人還問起小姐,錦瑟便說小姐要專心看書,不讓打擾,這般夫人才沒趕來桃園。」
「你倒是個機靈的。」容卿嘴角含笑誇讚。
錦瑟聽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傻傻笑了一聲:「嘿嘿。」
「如此,你便下去收拾行囊,不必太過扎眼,換洗的衣物備兩身便可,我這邊你晚些來收拾。」容卿淺笑道。
「好的,小姐。」錦瑟欠身退下。
容卿坐在窗邊見錦瑟走遠,這才起身扶著腰走進裡間,伸手解開腰帶,褪下衣袍,上身只著淺粉肚兜站在銅鏡前,將整個後背露出來。後背的傷她並未告訴錦瑟,只是脖頸的淤痕便已經讓她手足無措,若再讓她看到這一背淤青,怕是真真要找趙梟拼命去。瞧著看上去仍舊可怖的後背,
容卿憤憤嘀咕道:「那勞什子藥膏哪裡好用了,也就只能去去傷痕,我這腰背卻是一點不見好。」
殊不知那玉瓶里的藥膏實乃極品,只是每每錦瑟給她脖頸和額頭上藥時分量都很足,幾次三番藥膏只剩少許,為了不讓錦瑟發現藥膏被用過,她自個兒抹藥時用得極少,藥效自然達不到最佳的效果。
容卿費勁的反手為自己上藥,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低聲咒罵道:「該死的!」
此時沐川城回春堂,被容卿幾次三番仇恨在心的謝卻日子並不如前世好過,歸根究底便是那困擾他數年——揮之不去的夢魘。
雖然近日夢境帶給謝卻的意義不再單一,可也因為如此,謝卻仍然沒睡一個好覺。至於不再單一的意義到底是何,恐怕就只有謝卻本人知道了。
回春堂內,臉色蒼白,頂著眼底青黑的謝卻將招來阿絕,將寫好藥方遞給阿絕,道:「拿這藥方去,抓六副藥。」
阿絕拿著藥方看了看,點頭道:「好。」
謝卻對等在一旁的病患大牛說道:「你且稍作一會兒。」
大牛連連擺手:「不著急不著急。」又問:「神醫最近是否太過勞累,我看你臉色慘白。」
謝卻不自覺摸了下臉,搖搖頭,道:「最近苦暑,休息得不太好。」
天氣太熱睡不好,大牛懂了,他理解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阿絕手腳麻利,很快把藥抓好,大牛掏出銅板給了錢,喜滋滋的的捧著藥,謝卻囑咐他:「回去後和以前一樣,忌酒忌勞累,這是你的最後一帖藥,勿要前功盡棄。」
「放心吧謝神醫,我最近都戒酒了。」大牛笑得一臉憨厚,一疊聲的對謝卻說謝語:「謝神醫,真是太感謝你了,多虧有你在折磨了我半輩子的腰傷才有得救。我已經好久沒腰痛了。」
「醫者本分罷了。」謝卻說完看了看外頭的天,道:「近日天氣愈發炎熱,你回家路上莫爭腳程快,暑性太大會致使人頭暈眼花,馬虎不得。」
聽神醫如此細心的囑咐,大牛對神醫的敬仰更深了,他趕忙解釋道:「我省得的謝神醫,我都是挑陰涼處走的。」
此刻回春堂沒其他人上門,阿絕便沒去忙碌,他在旁邊聽了一耳朵,便插嘴道:「也不曉得近來的天氣是怎麼回事,晚上都熱得人睡不下。」
「可不是嘛!」本來不想多說的大牛見阿絕又提起了最近的天氣,嘴皮子發癢的他興沖沖的臉垮了下來,憂心忡忡道:「老天爺不管事兒了,這些日子日頭大得把地里的莊稼都曬死了,這樣下去,也不知道今年的糧食夠不夠交朝廷的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