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把她當孩子
2024-05-29 11:34:20
作者: 薇薇涼意
郁子青在省城一呆就是一周,這次招標金額很大,而且對手都很強,他必須打起打十二分的精神,勢在必得。
他預感改制會提前,必須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他唯一不放心的是安顏的安全,好在他一直找人盯著杜蔓菲,對方每天都會把她的動靜發給他。
趙華宇喝醉的那晚,他收到的消息是杜蔓菲又去了第四人民醫院。
杜蔓菲最近一共去了三次第四人民醫院,難不成是去看病?
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范麗芳和杜蔓菲有聯繫,但不細究是找不到答案的。
明天開完標就可以回去,深夜郁子青仍坐在書桌前筆劃。
方小慧端著一碗蓮子羹進來,他順手用書擋住紙上的內容。
「子青,不要熬夜,喝了這個早點休息吧!」放下碗,她無奈地看著兒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別人都想靠的關係,你偏要視為糞土。向你爸低個頭會死嗎?」
郁子青只當媽媽這輩子都會優雅到老:「媽,這可不像你說的話。」
「從讀書到工作,你都和你爸唱反調。估計結婚這件事也不會順著他。」方小慧今年四十八歲,氣質相當文雅,平日說話做事慢條斯理,唯獨想起郁子青就心急。
兒子脾氣太倔,老子也是個不服輸的,這倆父子總是有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的本領。
郁子青只笑著喝蓮子羹,安慰道:「媽,我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嗎?」
好什麼呀?
如果依照郁宏遠的安排,郁子青現在應該是臨近大學畢業,在單位實習。
畢業後到基層鍛鍊幾年再提升。
現在倒好,中專畢業去了某家部門裡,還搞停薪留職。如今雖然提倡搞經濟發展,但經商總歸讓她覺得地位不高。
方小慧憂心忡忡:「你現在就是再想回來也難。你爸過幾年就要退休了。」
郁子青想起當年郁宏遠說過,離了他的庇佑,他想好單位簡直是不可能。
現在的工作雖然不是很理想的單位,但卻是部門,這樣就足夠。重要的是,他是靠自己的能力進去的。
當年賭氣讀中專是為了離開家,但是卻讓他遇見了安顏。所以,他不後悔。
方小慧剛走,他對著紙上寫的幾個名字反覆連線。
杜蔓菲、許玉英、范深、范麗芳、安顏、安友博。
他給趙華宇打了個電話,趙華宇差點沒罵他:「我這是還要給你的小師妹當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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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公司開季度會議,一天半時間,地點定在東縣。
安顏是財務人員,也要跟著馬陽榮參會,下午趕去東縣報到。
報導現場趙華宇親自組織會務工作。
安顏一看住宿表,皺了皺眉:「趙華宇,怎麼把我和沈歌雲安排在一個房間?」
趙華宇是沒啥講究,可沈歌雲和他說,和其他人不熟,能不能讓她和自己公司的人一起住,在他看來沒什麼不妥。
見安顏有微詞,他問道:「你要不要換房間?」
安顏搖了搖頭,她不想讓他覺得她名堂太多,大不了不理她就是了,反正也就是住一晚而已。
兩個有心結的人見了面總歸是不一樣,即使安顏重活一世,她也沒有那麼佛。
放下行李她就到賓館院子裡散步。
東縣賓館是前身是東縣招待所,專門用來接待各種會議。
這幾年抓經濟效益,招待所承包給私人,改名字換門頭,重新裝修房間,修葺庭院,頗有山莊的感覺。
整一圈走下來要個十來分鐘的樣子。
剛走完一圈,看到賓館入口處有個穿著卡其布衣的中年人徘徊躲閃。
門衛上去詢問,他往賓館裡看了兩眼,臨走時恰好看了眼安顏。
安顏自顧自往餐廳走。
縣裡參會人員大多比他們到得早,早就坐滿了兩桌人,她挨著馬陽榮坐下。
陽志海笑著開場:「安顏,剛才我還在說,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希望財務科可以讓賢,把你調到我身邊來。」
這話讓安顏覺得很不舒服。調科室就科室 ,什麼叫調到你身邊?你特麼的會不會說人話?
她淺然地笑:「您過獎了。」
「你們看,我就知道安顏看不上。不如,小沈過來吧?趙華寶,現在就看你舍不捨得放人?」陽志海又開起沈歌雲的玩笑。
沈歌雲日常碰到安顏都是愛理不理的,但是在公眾場合卻最會做人:「陽經理,我就是一個合同工,去哪還不都是聽你們領導安排嗎?不過,我沒有安顏這麼優秀,你肯定要嫌棄的。我還是老地方呆著老老實實的干,做點熟悉的工作。」
「哈哈!」她軟糯的聲音深得陽志海歡心,「連趙華宇這麼有能耐的人都不嫌棄小沈,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趙華宇目光隨意間掃了眼安顏,她低下頭安靜夾菜吃飯。
吃完飯天色徹底暗下來,再去散步是不太現實,只能回房間。
這年頭賓館裡是塑膠拖鞋,也沒有礦泉水;沈歌雲燒完開水,把兩個白瓷杯子都燙好。
她也不打算和安顏說話,坐在床上捧著杯子喝水看電視。
儘管如此,安顏卻細心地發現,她一直在用餘光關注自己。
2021年回來的人不習慣用賓館的杯子,安顏從行李包中找出保溫杯,正準備燒水,沈歌雲硬梆梆地說:「開水燒好了裝在暖瓶里,不要浪費。」
安顏垂下眼帘,尋思著這貨還真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因為水太燙,她喝了一小口,把杯子放在圓茶几上,坐在椅子裡回郁子青的簡訊。
這個男人總是把她當孩子,永遠都不會忘了提醒她出門要小心。
她笑著回道:「我是跟公司出來開會的,不會有事的。」
嘴上雖然嫌棄,心裡卻是歡喜的。
窗外,庭院的路燈亮了,昏黃的燈光看上去柔和溫暖,恰如她現在的心情。
端起保溫杯透過裊裊熱氣,她看到路燈下有一個留在淺記憶中的人走過。
只一刻她就想起來,這是下午在賓館門口徘徊的人。
卡其色的衣服,寬大的衣袖,是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