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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咱們從哪一件開始算起呢?

2024-05-29 11:16:49 作者: 二七不吃香菜

  皇上皺了皺眉,露出了十分耐人尋味的表情:「好,去診吧。」

  景纖纖撐著下巴看著父皇的表情,據她對父皇的了解,這怎麼看也不像是擔憂或者是真心希望診脈的表情,那今天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景纖纖的精神又振奮起來,好看今日的好戲還多著呢。

  張灝心情緊張,雖說今日的事情是一場局,那毒藥也是尋常最好解的毒藥,但是不管怎麼說心情還是緊張激動的,他畢生所求就是進入太醫院,現在好不容易能實現了,心裡更加升起了一絲希冀。

  張灝走過去,看了看林尚書的臉色,正是中了那毒藥的症狀,稍微安了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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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皇上,林尚書的症狀看起來是中了毒。」

  「噢?江太醫果然醫術高明,都不用診脈就能知道林尚書是中毒了嗎?」皇上坐著看著張灝,張灝受不住龍威,暗暗有些心驚。

  「既然張大夫說林尚書是中了毒,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朕不勝酒力,剛剛召了江太醫入宮為朕醒酒,讓江太醫也看看,若不是什麼難解的毒藥今日就讓江太醫破格將你招入太醫院如何?」

  張灝一時之間心猛然提起來,這和原本的事情走向不一樣。今日大殿確實沒有太醫,原本這樣的宴會太醫也不會來,他和周昱千算萬算也算不出來皇上會特意召了江仁進宮,雖說江仁現在在太醫院一手遮天,但是醫術高明,眾人也不敢說什麼,今日這毒不過是尋常毒藥,並不想傷了林尚書的性命惹怒韓灼,只是僅憑解了這一點毒藥江仁會鬆口嗎?或者是在皇上面前江仁至少不會當面反駁他進太醫院會更順利一點?

  張灝腦子裡萬千想法閃過,卻也沒敢回頭去看一眼周昱。

  景纖纖坐著不由得笑了出來,她雖不知道父皇葫蘆里買的什麼藥,但是她看出來了,父皇今日是要給周昱一個難看了,就更加樂得自在了,拿起了桌上的大桃子啃起來。

  「傳江仁。」

  坐在輪椅上的周昱袖子裡的手越捏越緊,今日的事情怕是不成了,他看出來皇上今日是要打他的臉了,但是為什麼?難道皇上發現了他的身份嗎?發現了他和蔣蘭所圖之事嗎?但是蔣蘭在齊朝一手遮天,沒人認識她,景朝的眼線雖說被拔除了不少,但是消息起碼還是完全的,但是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今日這事應當也是早早敗露了,齊展應當也是把他的計劃早早告訴了韓灼,兩人合力演了今日的戲,恐怕齊展也是假意歸順於他的,他在說什麼,他所圖什麼,早早就如一張透明的大網,被別人知曉了。韓灼的身份他雖說是知道的,但是韓灼的身份文書早就已經被人拿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誰拿走的,還有他的腿兩次受傷,景安怡被人救走,算計他娶了景橙,府里莫名其妙丟失的信件······

  周昱絕望的閉上了眼,回想著來了景朝的這一年,他什麼都沒做,反而將蔣蘭早早埋下的眼線都一一暴露,現在手上的人或死或叛,已經沒有可用之人了,戚洛步步緊逼,只是出了戚洛,他覺得還有一雙大手,在慢慢的掐著他的脖子,讓他不能喘氣,比戚洛更狠,戚洛下手隱蔽,都是一些小人物,但是此人不是,都是他手裡的一些重臣,說殺就殺,說替就替,滴水不漏,不給他任何一點喘息的時間,事已至此,他敗局已定。

  突然周昱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看著坐著的景纖纖,景纖纖生的愈髮漂亮了,今日一身橘色衣衫顯得她越發嬌氣,飾品繁複,花紋精緻,此刻正吃著桃子看著他。

  景纖纖挑了挑眉,眼裡的譏諷顯露無疑,像是在無聲的說:「就是我乾的,你能奈我何?」

  周昱的記憶瞬間倒退回他剛進京城的時候,剛考取探花的時候,剛遇到景纖纖的時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在他腦子裡瘋狂的炸開,然後瞳孔越來越渙散,難以相信的看著景纖纖。

  他雖知道景纖纖對他一種他道不明的敵意,但是卻不知這麼重,竟是招招算計要讓他退無可退,想取他性命,只是她有那麼多機會可以直接殺了他,為什麼不殺?

  她小小年紀,竟然比他還要會拿捏人心嗎?

  周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看著景纖纖雲淡風輕的笑,心底升起了無限的絕望,景纖纖知道他的所有手段,知道他的所有底牌,知道他娥每一步,可是他竟然現在才知道下手的人是景纖纖。

  楚王喝完了手裡的酒,將手裡的酒杯「嗒」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在眾人議論紛紛的大殿上卻清晰的傳進了周昱的耳朵,周昱扭頭看著楚王,楚王面無表情,利鷹一樣的眼神緊盯著他,滿滿的都是警告。

  周昱不敢再看,頹然的低下了頭。

  今日過後,怕是不能再翻身了,以蔣蘭的薄情寡性,必會另選一人替代他。

  都結束了。

  江仁應召而來,張灝和周昱各懷心思,江仁上前看了看林尚書的臉色,又看了看碎了一地的杯盞,心裡又誇了一番林尚書,真是捨得。

  「不知是哪位大夫說林尚書是中了毒的?那是中了什麼毒?」

  張灝是不信江仁不知道這是什麼毒的,覺得這無非是想試探一下他,正想侃侃而談的時候,江仁抬手打斷了他,直接開口問:「你確定是中毒嗎?你診脈了嗎?你試過了嗎?」

  張灝搖了搖頭,這都是事先設好的局,中毒是十拿九穩的,為什麼要診脈?

  江仁輕笑了一下看著張灝:「這位大夫真是好高深的醫術,都不診脈就知道是中了毒,只憑這嘴唇上的一點紫色汁液就說是中了毒,若是真中了毒,你連脈都不診,如何對症下藥,如何救人性命?」

  「對!」景纖纖邊吃桃子邊點頭,皇上不由得看過去,輕輕咳了一聲,這小丫頭,硬加戲。

  張灝一時間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堅持開口:「林尚書的症狀就是中了毒,你我與其在這裡耽誤時間不如看看病人。」

  江仁上下看了一眼張灝,搖了搖頭,怪不得公主說此人智商低得很,不用多加顧慮。

  江仁沒有接話,那邊的林尚書幽幽轉醒,看著個人大大小小的腦袋都湊在他跟前,不得以裝作剛醒的樣子硬著頭皮開口:「我怎麼了?是不是暈過去了?哎呀,我就是這個毛病,喝了酒就暈······」眾人看著他面色精彩,都紛紛走開不理他了。

  林尚書一時之間覺得無趣,自己爬起來了。

  張灝看著站起來的林尚書頓時呼吸一窒,怎麼會······明明就······他又扭頭看著周昱,周昱低著頭不看他,他就瞬間明白,今日失算了。

  什麼齊展,什麼韓灼,什麼中毒,什麼太醫院,全部都失算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林尚書抹了一把嘴唇,又樂呵呵的說今日吃的紫色果子真好吃得帶幾個回去留著吃,皇上也擺擺手說明日給他送去一籃,林尚書樂呵呵的又坐下,太監們快速的打掃了那一片狼藉,又換了新的杯盞。

  江突然開口道:「醫者父母心,望這位大夫還是好好精進醫術,莫要有別的歪心思了。」

  張灝覺得他就像是站在一個巨大的通風口,全身冰涼,腦子卻十分清醒,耳邊都是別人的調笑聲。

  「張大夫不必太難過,江太醫原本就是太醫院之首,假以時日張大夫也會成為醫術更加精進之人的。」皇上意味深長的開口,又命人賜了一株靈芝給張灝,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周昱和張灝始終一言不發,宴會結束的時候,張灝還是推著周昱的輪椅離開了。

  景纖纖拍拍手,張灝和周昱怕是不能就這麼算了,等著看他們狗咬狗的時候,景纖纖站起來,遠遠地沖楚王笑了笑。

  現在要干正事啦。

  景纖纖特意挑在今天,就是因為今日是大典,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景橙原本應該和周昱一起出席的,奈何父皇不想看見她,在宮裡動不了手,只能再去一趟周府了,反正周昱和張灝今夜有的吵。

  周府今夜實在是熱鬧,出完干呆著景纖纖從牆上翻進來的時候景纖纖還能聽見景橙在罵,細細聽一下不過也就是為什麼不讓她參加大典之類的,為什父皇如此偏心,景纖纖是個賤人之類的,景纖纖倒是十分不解,是父皇不喜歡見你,又不是我不讓你來的,罵我幹什麼。

  楚王倒是面色十分難看,這樣的人是該變成啞巴。

  景纖纖推開景橙的門,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瓷器,景橙手裡拿著一個花瓶正要扔,看到了進來的景纖纖動作愣了一下,又反應過來,拿著花瓶就要砸向景纖纖,闌奇一把接過來,清月劈暈了房裡的兩個丫頭,點了景橙的穴道,景橙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是眼珠子似是要噴出火來看著景纖纖。

  「好久不見了啊,景橙。」

  景纖纖用腳撥開一塊兒空地走了過來,坐在了房裡的小塌上,看了看屋裡的陳設,嘖嘖嘖了半天開口:「周昱待你真是小氣,你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在宮裡的時候呢。」

  「不過你在宮裡也不安全,我脾氣不好,你一作妖我就想弄死你。」

  「不過現在也一樣,我依舊很想弄死你。」

  「所以啊,我今日來是來討債的,景橙。」

  「你說,那麼多債,咱們從哪一件開始算起呢?」

  景纖纖還是笑著,不能出聲的景橙卻心底泛起了巨大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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