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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番外七陳家少奶奶(十二)

2024-04-30 12:22:02 作者: 王不悔

  陳七郎下意識往後躲,看陳凌波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又慢悠悠地收回去,感覺自己真實傻極了。

  「我沒生病,可能是、是有些熱吧。」陳七郎只要把這個怪到天氣上去了。

  陳凌波微微一笑,她心中明白。

  跟江眉語一樣,她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相反,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多美了。

  因為程家、顧家,都非常害怕這件事。

  她的母親曾經是皇上的禁臠,身為人婦,卻被皇上因為一己之私抓進宮裡。

  後來逃脫了,人卻也死在了外面。

  留下了她。

  她在京城,可是程家不要她,顧家也不敢收留她,皇上更不願意把她帶進宮,因為一看她就會讓他想到她的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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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有過大怒,大家倒不是太害怕皇上發怒,畢竟就算皇上真的發怒,一刀把她殺了也沒事。

  畢竟她活著也是麻煩。

  大家更害怕的是她會平安長大,而皇上不光不殺她,甚至會讓她進宮。

  這樣的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可是那些發生過的人,都變成了被大家恥於提及的羞恥。

  皇上是一世明君,自然不能夠留下這樣的污點。

  這才是讓大家害怕的,害怕他們心目中的明君真的會做出母女二人共侍一夫的醜事,會毀掉這個禮儀之邦的最後一點兒廉恥。

  所以最後太后讓她去了陳家,在陳家住著,用陳家的姓名。

  皇上知道了,也同意了這件事,大概是以為她年紀太小,所以皇上也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子,所以也就漸漸不會提起她來了。

  但是太后記得她,皇后也記得她,程家跟顧家都記得她,她還有個弟弟,是銳王爺。

  她在陳家住著的事情,雖然瞞的好,但並不是沒人知道。

  而陳家的人,看著她長大,是如此害怕她會變得跟她娘親一樣。

  她的確長大了,的確很像她的娘親,雖然性格完全不一樣,可是這一樣的容顏眉眼,就足夠讓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害怕。

  皇上眼下是沒有提起她,沒有想要見她,可若是萬一有一天皇上想起來了呢?皇上想要見她了呢?

  所以太后找了陳老太太商量,終於選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陳七郎。

  太后負責向皇上說這件事,而陳老太太則先人一步帶陳凌波離開京城。

  畢竟陳凌波是養在她身邊的,若是她身體不適想要回鄉養老,孝道大於天的皇上想必不會阻攔,因而也就不會特意把陳凌波召回去了。

  若是在京城……恐怕只要皇上看到陳凌波,那便是血雨腥風一場。

  同樣的,孝道大於天,所以太后向皇上提出這件事之後,皇上並沒有多想,雖然他也想要見一見陳凌波,但是知道她已經不在宮中之後,便沒有多說什麼,准了。

  這些都是的大人們、上位者安排的。

  陳凌波忽的問道:「七郎,你會害怕娶我嗎?」

  陳七郎手中的棋子一頓,落在了一個不該落下的地方。

  他抬起頭來,眼神中有赤子一般的茫然:「害怕?」

  害怕?沒有的。

  祖母帶著陳凌波回來,他不敢說對陳凌波是一見鍾情,他的教養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但是當祖母找到他,跟他說要他娶陳凌波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一直漂浮的心,終於定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可以,這樣啊。

  陳七郎忍住心中的喜悅,面色如常,抬起頭對陳老太太說:「一切聽祖母的。」他願意 。

  他太願意了。

  那個姑娘那麼美好,不動聲色,可是仿佛潤物細無聲的樣子。

  祖母很高興,讓他回去等消息。

  但是陳凌波不願意住在陳家別院,她一直坐在祖母身邊,不怎麼說話,開口第一句就是:「我可以住到莊子上去嗎?」

  陳七郎下意識點頭:「當然……」當然可以!他心中喊道。

  話說了一半才覺得不妥,連忙看向祖母,祖母卻是含笑道:「凌波有什麼要求七郎你就照看著,無妨的。」

  祖母都說無妨了,那便是真的無妨了,陳七郎高興道:「可以啊,陳家在這裡有五個莊子……」

  陳凌波挑了一個有水塘的莊子,這個時節正是荷葉碧綠的時候。

  陳凌波在路上就要求下車,婢女撐著傘,陳凌波站在荷塘邊上看著。

  陳七郎也跟著看過去,因為早上剛下過雨,荷葉上並不乾燥,濕潤更稱得荷葉碧綠,荷葉上還有水珠,隨著微風來回擺動,圓潤可愛。

  一路無話的陳凌波突然轉頭,看向陳七郎:「真好。」

  嗯?什麼?

  陳七郎連忙回過頭來,在想陳凌波這句真好是什麼意思?是這荷塘真好的意思嗎?

  陳凌波低頭念了一句試:「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陳七郎心動:「凌波你也喜歡念詩嗎?」

  陳凌波笑而不答,陳七郎憨憨地問道:「你剛才說真好……是什麼真好?」

  陳凌波笑了,轉身走了。

  陳七郎跟在身後,想問又不敢問,實在是抓心撓肺。她說的真好……是不是說除了這荷塘,他也有一點兒真好?

  ………………

  思緒飛回到剛剛見面的時候,陳七郎的呆愣模樣讓陳凌波忍俊不禁。

  「你再這樣走神,我就把你的棋子都取出來了。」陳凌波半帶俏皮地威脅道。

  陳七郎連忙低頭看棋盤,什麼啊,分明沒有動。

  「在想什麼?」陳凌波狀似毫不在意地問道,隨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陳七郎有些恍惚,是輪到陳凌波落子了嗎?好像是吧。

  「在想我們剛認識時候的樣子。」陳七郎老實答道,在外面無比機敏的一個人,偏生在陳凌波面前就跟剛牙牙學語的孩童一般,只說最真的話。

  陳凌波笑道:「第一次見我什麼感受?」

  說起來,任誰第一次見面,就說要跟眼前的人共度一生,都會有些怪異吧。

  可惜了,這件事她做不了主,從很早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未來的夫婿是陳七郎。

  可是他是等她到了上川府,到了順平鎮,見到了她,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他要娶她。原來他以後都不能參加科舉走仕途了。

  人生突然被翻了個面,一定很不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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