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番外三 兩心意（四）

  終於有掌柜耐不住了，先開口賣個好。

  蜜蠟啊。韓妙竹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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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恭喜衛掌柜了，這東西想必能夠在百花節上一鳴驚人。」可不麼，百花節，少不了的就是賞花，若是能夠有東西將最美的花給保存下來，想必想買這東西的人定然不少。

  可是得了韓妙竹這話的衛掌柜卻沒有開心起來，反而是繼續低聲求著韓妙竹：「韓掌柜你就給個話兒吧，點星閣今年有沒有動用這蜜蠟油？」

  衛掌柜沒有信心，雖然蜜蠟油是好東西，成品的蜜蠟也好，他對於如何在百花節上用這蜜蠟油也有周全的考慮。

  但是他還是害怕，怕點星閣也會用這蜜蠟油。

  點星閣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什麼程度呢，雖然十分肯定這次蜜蠟油的來路隱秘，但是衛掌柜還是相信點星閣一定已經知道了。

  果然韓妙竹一點兒也不意外，十分大度地笑道：「這可個巧了，點星閣今日也進了一批蜜蠟油……」

  韓妙竹的話音還沒落地，周遭的大掌柜臉色便都有變化了，衛掌柜說出來這蜜蠟油他們一聽就知道有戲，但是自己手上沒渠道，便只能放棄。

  但是沒想到這兒他們還不知道呢，韓妙竹那邊卻已經拿到了蜜蠟油。

  衛掌柜自然是臉色變得最厲害的一個，諸位掌柜原本有些嫉妒衛掌柜今年得了這奇物的，這會兒都換上同情的表情。

  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一個玩意兒，偏生讓點星閣也得了去。

  只要點星閣有的東西，無論外面的商行如何做，這名聲想必都是點星閣的了。

  點星閣就是這麼可怕啊。

  衛掌柜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韓掌柜你這是……」

  韓妙竹笑了，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扣道：「不過衛掌柜放心，我們做的東西不多，就十幾件，若是能事前商量好，想來是不會跟衛掌柜的商行有衝突的。」

  十幾件！

  聽了這話的衛掌柜臉色略有些好轉，但是也抓住了韓妙竹話里的意思：「韓掌柜好說好說，只要是不跟我的生意衝突，別的都好說。」

  韓妙竹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下來，臉上笑得更開心了：「既是如此，那便好說了，明日我讓人送些東西到衛掌柜商行，再與衛掌柜商議。」

  能夠商議就是好的。衛掌柜舒了一口氣，心想，還好今天來這裡先問了一句，不然這批花高價買來想奪寶的蜜蠟油怕是就要砸在他手裡了。

  不過……看韓妙竹笑得如此開懷的樣子，想來明天送過來的單子上，條件也不會輕鬆吧。衛掌柜自去思慮去了。

  衛掌柜開頭一戰就這樣告一段落，在場的其他大掌柜，無論之前對韓妙竹存著何種輕視的心思，這一刻都收起來了。

  有了衛掌柜這樣的開頭，後面的話大家也好說了，各自說一下自己商行要在百花節上主推的東西。

  讓人驚訝的是各家商行的東西，十有七八都能與點星閣對上。

  這個可不是概率問題了，而是點星閣的可怕之處。

  至於剩下的那二三，那幾家掌柜的原本是很高興的，不過在看了一圈周遭掌柜同情的眼神之後，心裡也有些不安了，竟然還有人上趕著問韓妙竹：「不知道韓掌柜的點星閣為何今年不用這樣東西呢？」

  為什麼不用？不用還不好啊？

  有些人不明白，第一反應是這人是不是傻。

  可是很快就有人明白過來，低低驚呼一聲：「他這是懷疑……」

  「可不麼！」

  「原來是這樣！」

  大家都轉頭看向韓妙竹，韓妙竹在眾目睽睽之下，唇角微彎，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因為……不賺錢啊！」

  就是這麼簡單，為什麼不做？因為不賺錢啊！

  韓妙竹這話說的十分欠揍，可是問話的人不僅沒有想要揍韓妙竹，反而恭恭敬敬地問：「那依韓掌柜看，這東西要怎麼用才能夠賺到錢呢？」

  韓妙竹笑了：「明日，單子送到你商行上。」談好價錢再說話。

  這一次可沒人覺得這個掌柜傻，而是心有戚戚焉。這點星閣既然有這般的把握，恐怕說的大半是真話了。

  韓妙竹從富貴酒樓里出來的時候，十數位大掌柜都站起來送到門口，不像是剛進來的時候，還要講排場，只讓小二引了人上前，還在讓韓妙竹在門口等了片刻。

  出門後，冷風一吹，剛剛喝下的酒有些上頭。韓妙竹苦笑著想，到底還是有她不如男人的一面，這酒，她是無論如何都喝不進去的。

  今晚是出門前磕了十幾顆解酒丸，把點星閣里的嫂子都嚇到了，要她停手去看大夫的地步。

  以往她也不是沒有應酬，不過應酬過後，總會有馬車來接，會有一個人站在馬車旁邊，見到她，臉上笑著絮絮叨叨說她。

  雖然那個人說起話來很煩人，但是就連韓妙竹都不得不承認，因為有那個人在，所以她喝醉了酒也從來沒擔心過。

  他會扶她上馬車，給她倒茶，讓她醒酒。

  可是現在沒有那個人了啊！

  韓妙竹立在風中有些發暈，尋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來緩緩。正這檔口，門外擠進來一堆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還夾雜著姑娘們尖利的笑聲，

  韓妙竹只感覺頭更痛了，站起來想要避讓一下，卻被人撞到了，韓妙竹還沒說話呢，那人先開口了：「喂，你怎麼回事啊，沒看到本小姐要進來嗎？」

  韓妙竹抬頭一看，呵，是熟人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跟薛亭有舊的尹小姐。

  還是一樣跋扈。

  韓妙竹不願跟她多說，她在有座位的地方坐著，尹小姐從外面進來撞了她，任誰都知道是誰的錯。韓妙竹無意讓尹小姐認錯，沒有利益又花費時間的事，她從來不做。

  這麼一想，想起薛亭纏著她兩年多卻無所求，或許也不算是無所求吧，只是在沒有回應的情況下堅持了那麼久，是很不容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