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慌

  老婦人不說話，戚家進城買院子的時候，她當時在家裡面表示過反對，認為鄰居是這樣的一戶人家，以後這條街道會亂了起來。

  但是她的兒子兒媳婦安撫她，戚家有兩個在縣學讀書的讀書郎，為了自家的前程，戚家這樣的人家，來了，住下了，這條街也不會跟著亂的。

  戚家正式入住後，戚家人的規矩很好，幾乎沒有出現鄰居們擔心的情況，而且家裡面每一次來了人，戚維守夫妻遇見鄰居們的時候，都會主動說一聲，家中侄女來小住的消息。

  時間長了，鄰居們都有些盼望見到戚維守夫妻的侄女們，只是戚家小女子們來了，也表現得相當安靜，大家對戚家的印象更加的好，也接受了戚家這樣的鄰居。

  戚蔻姐妹不知道老婦人還有這樣的心氣不平，對她們來說，鄰居們都非常的陌生。

  老婦人滿臉不屑神情瞧著她們，她們要是主動上前打招呼，落在別人的眼裡，只會覺得她們不分好歹，習慣性的喜歡討好人，他們戚家沒有這樣的家風。

  人們是不會記住擦肩而過的人，除非此人有天人之姿，否則普通人的每一次遇見，都是立時可以忘記的偶然相遇。

  戚蔻姐妹這一次往新的街道出發，她們早上的時候，已經和戚維守叔侄交待過，中餐會在外面用餐，戚維守又塞了她們一角碎銀，戚蔻先是拒絕的接收銀子，後來還是接下了銀子。

  姐妹們說好了，只是去長見識，絕對不會亂花銀子，戚善提議去書肆，戚熒也表示好奇書肆的模樣，戚蔻自認為已經是認字的人，的確要去見識一下書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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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行到第一間書肆的門口，滿滿的書架，架子上滿滿的書籍，她們站在門口，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抬腳了，戚善左右望了望，她抬步進了書肆。

  戚蔻和戚災跟著抬步進了書肆，櫃檯後面坐著的老人家，抬眼瞧了瞧她們後，很快又低頭忙事情，她們姐妹互相瞧了瞧，一步一步往內里走去。

  這是她們姐妹眼裡面的書海，她們仰望著，卻不敢伸手去碰觸，就這樣從一個又一個書架前前走過，直到走到內裡面瞧見認識的書肆。

  戚蔻這才敢呼一口氣，低聲說：「我們家有這幾本書。」

  戚熒小心翼翼伸手把書取了下來，她翻開第一頁，眼裡滿滿的歡喜神情：「我認識這一頁的字。」她的手輕拂過書上的字，又依依不捨的把書放在書架上面。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她們便敢伸手取別的書，同時也會看一看書後面的價格，有的書價讓她們姐妹同時吸了一口氣，書真貴啊，比買一塊肉的價格都要貴。

  這麼多的書，很是吸引她們的目光，她們很快放下手裡面的手冊，又經過一架子的書後，她們互相望了望，決定還是轉了出去。

  她們出去的時候，老人家抬頭打眼她們一眼，又低垂下頭，戚蔻姐妹出了書肆後，三人才放鬆的呼吸起來。

  村里進過城的女人們，說城裡的人是瞧不起他們村裡的人，他們進店鋪，只要停留久了，便能夠看到掌柜和店員嫌棄的眼神，再久一些，店員便會用防範小偷的眼神瞧著他們。

  戚蔻姐妹進店的時候，她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有想到，老人家這般的淡定，姐妹們決定多進幾間店鋪瞧一瞧。

  她們又順路進了布料店鋪，進了糧油店鋪，進了雜貨店鋪，再進了一間書肆，最後她們覺得有些累，有點餓，直接坐在路邊食棚里吃了一碗清水面。

  中餐後，姐妹三人決定去城門口瞧一瞧，她們站在距離城門口非常近的位置，瞧著進城出城的人，然後姐妹這才往回走。

  申時前，她們姐妹滿臉歡喜歸家，在鄰居家門口遇見出門的鄰居年青婦人，姐妹們沖她行禮作了自我介紹，年青婦人笑著說：「你們是戚家妹妹吧，我們見過你七嬸和你們的姐姐。」

  她們姐妹紅著臉點頭，然後往自家院子走，打開院子門後，她們回頭望一望來路，瞧見年青婦人的背影，姐妹進了院子門互相瞧了瞧笑了。

  晚餐的時候，她們把這一天的經歷說給家裡人聽，三人面上滿滿的興奮神情。

  戚維守聽了後，笑著說：「你們做得對，你們在街上要是碰到特別想要的東西，手裡面沒有這麼多的銀子，你們回來和我說，只要不是特別的貴，我可以給你們湊一湊。」

  戚蔻聽他的話，趕緊把沒有用的一角碎銀交給戚維守：「七叔，我拿著這銀子，都沒有好好的逛街。我們也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

  戚熒和戚善在一旁點頭，戚維守叔侄只覺得心裏面一陣發酸，侄女（妹妹們）太懂事了，明明街上店鋪裡面有那麼多新鮮的東西，她們都沒有動過要買的心思。

  戚蔻姐妹瞧見他們的反應，戚熒笑著說：「店鋪里好東西不少，但是都不適合我們這樣的人家，我們去書肆看了，書好多，我們要努力認字。我們明天去市場買菜後，就不去別的地方。」

  戚善滿臉的笑：「我們去城門口看了看，城裡人和城外人，一眼就可以瞧得出來。我覺得在城裡住幾日是舒服，但是天天無事的住著，這日子也不舒服了。」

  戚維守聽她們姐妹的話：「你們想家了，這幾日，你們大伯和大哥不會進城，等到假日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家。」

  晚餐後，戚維守叔侄讀書背誦，戚其從帶著妹妹們認字，戚蔻姐妹都表示拒絕，她們不想耽誤戚其從讀書的時間，戚其從表示，他在學堂裡面，已經完成了今天的課業。

  戚蔻姐妹跟著他認字寫字，姐妹三人都非常珍惜手裡面的紙筆，她們把邊角處都寫上了字，儘管她們的字寫得的確不好看。

  戚善再一次感覺家裡供這麼多讀書人的不容易，她們在城裡不做事，就這般的閒著，心裏面很是慌亂，還是在戚家村的日子舒服，至少糧食和菜不用特別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