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學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到了六月中旬，戚維山父子去了城裡，他們要送戚維守和戚其良進考場，還要去瞧一瞧許深林的情況。

  

  戚家村的戚家人，在這樣的時候，都趕著田地的活，地里的活，還有山裡的活，也沒有人關注到戚維山父子的去向，反正這對父子時常會出門一兩日。

  戚家姐妹們知道父子進城陪考，但是她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忙碌。

  家裡養的幾頭豬，這個時候吃得多了，她們姐妹們早起要上山打豬草，中午的時候，還是要上山準備豬草，等到下午的時候，照舊要上山打豬草。

  對戚家村的人來說，田地的事再多，也只忙碌那麼短短的幾日，平時照顧田地的時候，只要是風調雨順的日子，幾乎是不費什麼心力，農人就是靠天吃飯。

  但是戚家村許多的人家，還有種花種樹木的活計，這事只要做得好，春夏秋的忙碌，冬天的運氣好，收穫一樣的豐盛。

  戚家村有的人家，已經放棄了養豬的事情，曾老大家自從嫁了長女，又收了次女夫家送來的豐厚彩禮，他們家放話出去了，明年絕對不會再養豬，只會多養一些雞鴨。

  戚家人卻因為孩子們讀書的事情，錢氏明言，明年還想要再多養兩頭豬。

  對許多人家來說，只要家裡面人手足夠用，養豬是家中大事情，雞鴨什麼，都只是一些陪襯，費的心力不用多，時不時還能夠殺一隻兩隻的給家裡人補一補身體。

  戚家姐妹們忙得停不下來，曾招娣在山上遇見過她們，很是得意的和戚家姐妹們說：「我們家明年不養豬，我們姐妹明年在家裡面不出門，養一養，明年冬天就會白了起來。」

  戚家姐妹們都不知道她怎麼遇上一個認識的人，都要炫耀她家不養豬的事情，她家養不養豬，對別人家又沒有什麼影響。

  錢氏在家裡面直接說了，曾老大夫妻如果有旁的事情，他們明年不養豬是好事，但是他們家沒有旁的事情，只是圖短短几年的輕快，以後的日子只怕是不太好過了。

  戚家姐妹們都不接曾招娣的話，曾來娣扯一扯曾招娣的衣裳，曾招娣瞧著她三姐面上的神情，再想著曾老大警告的話，直接避到一邊讓戚家姐妹們上山。

  戚家姐妹們走了後，曾來娣瞧著曾招娣說：「小四，你何必要和戚家人過意不去？娘親說了，她早不想理會戚四嬸了，只是面子上過意不去，不得不裝出來和戚四嬸交好的樣子。」

  曾招娣在這方面比曾來娣要聰明一些，童娟子其實是想交好孫三花，只是孫三花現在不遷就她，她覺得沒有意思，再說自家以後日子不會差，童娟子便歇了那個心思。

  曾招娣見到曾要娣還要說話，有些不耐煩的瞧著她：「三姐，我沒有和戚家人過意不去，我只是瞧不得她們得意的樣子。

  爹說了，只要弟弟們大了一些，他們費心學本事，我們家的日子會比在戚家的日子好過。秀才什麼的，只是外面的名聲好聽，還不如木匠掙得多。」

  曾要娣聽她的話，趕緊四下張望，見到再無旁的人，舒一口氣：「你要死了，在外面說家裡面的事情。傳家傳業的年紀小，他們師傅說了，現在只定下師徒名分。

  這幾年，可不能給旁人家知道實情，壞了我們家的好事情。行了，我們往上走吧，娘親可是說了，今年賣豬的銀子，會買布料回來給我們姐妹做新衣裳。」

  曾盼娣小姐妹等到兩個姐姐說完話了，兩人才敢跟著往前走，自從大姐嫁了，二姐定了親事後，她們姐妹兩個在家裡面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

  曾老大一家人暗藏的秘密，在後來還是被揭開了，木匠師傅的大弟子們，很快知道師傅在戚家村收了兩個年紀特別小的師弟，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戚家村的人也聽說了這樁事情。

  這個時候，戚維守和戚其良已經從城裡回來了，許深林接戚月杏母子回家了。

  戚維守私下裡和家裡人透了口信，他這一次考中的機會不大，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在城裡用心讀一年的書，明年考一次，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再去嘗試了。

  戚維守瞧著戚培基，當父親的人目光瞧向戚維山：「老大，你來做主。」

  戚維山知道戚維守不是浪費光陰的人，而且就差臨門一腳了，他也願意給戚維守這一年的時間，他爽快的點頭：「七弟，只要你是專心在學習，當大哥總是會支持你的。」

  戚其良在家人問起來的時候，他表示，盡了力，感覺不是太好，這一次大約是不成功的。

  家裡的人，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大家還是鼓勵戚其良，他的年紀小，明年可以繼續考秀才。

  戚其良也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只是他知道家裡面的情況，提出來願意在家裡面學習，戚維山當下表示反對了，要他們叔侄進城裡再努力讀一年的書。

  幾天後，戚熒和戚善姐妹打量戚其良心情好了一些，姐妹挑了一個時間把想要學習的心思，說給戚其良聽，戚其良很是歡喜，問了她們看書的進程，他發現兩個妹妹的確認識了許多字。

  只是姐妹兩個的字，都寫得不太好，他把自個學習的字貼拿給兩個妹妹，很有些不好意思表示，他現在只存有少許的紙張。

  戚熒和戚善立時表示，她們還用不到把字寫在紙上，她們可以在桌面上比劃字。

  戚其良瞧著兩個妹妹愛惜字貼的樣子，想著過幾日，他要進城去問書肆有沒有抄書的事做。

  戚熒和戚善互相看了一眼，戚熒和戚其良說：「哥哥，我們聽人說琴棋書畫，哥哥會幾樣，我們可不可以跟哥哥學習？」

  戚其良苦笑瞧著兩個妹妹，家裡面這般的情況，能夠進學堂讀書，對他來說已經是大喜了，至於琴棋書畫這樣的雅事，還是等以後有機會的時候，他再沉下心思學習吧。

  他不說話，戚熒姐妹也不灰心，戚善直接說：「哥哥，我想學一點實用的本事，要比琴棋書畫有用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