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請罪

2024-05-29 09:39:19 作者: 長尾山雀呀

  鍾承瑜到的時候,太醫剛剛給霍筠瀾包紮完,正收拾了醫藥箱準備離開。

  她也沒多問,便擺擺手讓太醫退下了。

  「陛下不是休息去了,怎麼有空來看微臣?」霍筠瀾一襲長袍鬆鬆地披在身上,從來束的一絲不苟的發冠也拆下來了,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現實鬆散之感。

  鍾承瑜看著看著就覺得耳朵有點熱,好似整個營帳里都充滿了這人的氣息。

  她挪開了視線,沒繼續去看他敞開的衣襟。

  「咳!」鍾承瑜清了清嗓子,「這不是想來看看,皇叔的腿到底如何了嗎?」

  當時她可看見了,那群刺客反覆朝霍筠瀾的腿攻擊。

  本來就沒好呢,又受到襲擊,鍾承瑜當時都怕他要瘸了。

  「那陛下如今看到了,可要回去?」霍筠瀾的面容有些疲憊,他和鍾承瑜被困在外十幾個時辰,如今回到營地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了。

  一夜沒睡,又一人對抗那麼多此刻,即便是霍筠瀾也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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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承瑜剛要回答,正巧這時霍筠瀾的人端了藥來。

  她一瞧,便主動伸手接過:「皇叔這次辛苦,讓朕親自為你餵藥吧!」

  霍筠瀾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一臉怪異地望著她:「陛下是惹了什麼禍了?」

  【這小崽子怎麼忽然對他這麼殷勤,還怪裡怪氣的,難道……】

  鍾承瑜嚇得連忙擺手,她不清楚霍筠瀾後面到底腦補了些什麼,但一想就知道不是好事。

  「皇叔別多想,朕就是念著皇叔拼命救朕,所以關懷一下你罷了。」她趕緊把藥碗遞迴給了侍女,連自己坐的凳子都挪開了許多,一派要和霍筠瀾拉開距離的架勢。

  霍筠瀾手又沒廢,自然不需要人喂,拿過藥碗直接便一口悶了。

  鍾承瑜看著,有心想要給他拿顆蜜餞,但手伸了一半,卻又默默收回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好像,這次遇險之後,她對霍筠瀾有些過分的關注了。

  「陛下還有何事?」霍筠瀾懶得去想鍾承瑜心裡的彎彎繞繞,直接開口就要趕人。

  鍾承瑜本也只是擔心這人,瞧著他現在沒什麼毛病,自然也該起身告辭。

  她剛站起身來要走,外面的明月忽然進來對她耳語了幾句:「蘇太傅家的大姑娘在陛下的營帳外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告。」

  蘇大姑娘?是蘇寧雪?

  鍾承瑜一瞬間就回憶起了那個姑娘,她聽聞對方好好的婚事被繼妹攪和了,現下正淪為京城的笑柄呢。

  「那你便帶蘇大姑娘去朕的營帳吧。」鍾承瑜吩咐道。

  蘇寧雪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之前兩人在寨子裡經歷了那麼多,對方也沒有藉機跟她攀上關係。鍾承瑜對她還是蠻有好感的。

  「那皇叔好好休息,朕就先……」

  「臣還有事要與陛下討論,陛下暫時留下可好?」霍筠瀾忽然打斷了鍾承瑜的話,一改先前趕人走的態度,反倒熱切地想要她留下。

  鍾承瑜沒懂霍筠瀾的意圖,只能推說道:「皇叔先前遭難,現下還是靜心修養比較好。若不是要緊的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如果霍筠瀾之前這麼熱情地勸她留下,鍾承瑜肯定不會拒絕。但現在蘇寧雪還在等自己,她還是決定先去見見對方。

  「這點小傷不足掛齒,陛下這是不願意留下?怎麼,外面有誰比微臣的事還重要,值得陛下拋開微臣,都要去見嗎?」霍筠瀾大概不知道,他說這話時的神態,就好似丈夫被小妾當面叫走的吃醋妻子一樣。

  鍾承瑜被自己的腦補噁心得起了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把炸起的汗毛按下去。

  「那,皇叔要同朕討論什麼呢?」見霍筠瀾如此不依不饒,鍾承瑜只好暫時坐了回去。

  霍筠瀾卻沒有回答,他就像被問住了一樣,抿著唇沉默不語。

  【這小崽子問得太突然,我都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算了,先隨便找個理由攔住她就行,絕不能讓她去見那姓蘇的!】

  嘖,鍾承瑜在心裡輕嘆一聲。

  她一直知道霍筠瀾不喜歡自己和蘇寧雪接觸,大約因為蘇太傅的關係,他對蘇家的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但鍾承瑜覺得蘇寧雪和蘇家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其實霍筠瀾大可不必對她有這麼深的偏見。

  霍筠瀾那邊還在努力找藉口,好不容易想起一件還算重要的事,正要開口跟鍾承瑜講,便見面前坐著的少年忽然就起了身。

  「皇叔,朕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該打擾你休息。朕先告辭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沒等霍筠瀾回話,鍾承瑜又跟他的侍女們交代了幾句,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營帳內的霍筠瀾望著鍾承瑜消失的背影,狠狠地將床榻邊的茶盞掃落在地。

  那女人竟對她影響這麼深?!

  霍筠瀾的拳頭慢慢攥緊,漂亮的鳳眸里是化不開的幽深。

  鍾承瑜回到營帳的時候,蘇寧雪正捧著一杯熱茶垂頭坐在圓桌前。

  等她抬頭對上鍾承瑜那雙眼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竟立刻移開了視線。

  蘇寧雪慌張地要行禮,卻被鍾承瑜攔住。

  她素來對漂亮的姑娘很溫和,也不大計較什麼禮數不禮數。

  「蘇姑娘特來求見,不知是為什麼事?」鍾承瑜不想耽誤時間,便開門見山問道。

  蘇寧雪一聽,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慢慢紅了眼。

  鍾承瑜被她嚇了一跳,她第一次見人哭立刻就慌了神,不等鍾承瑜拿出手帕遞給對方,再笨嘴拙舌說上兩句關切的話,蘇寧雪忽地就跪了下來。

  鍾承瑜唬了一跳,趕緊後退一步,想將人扶起來。

  但蘇寧雪卻推拒了她的手,怎麼也不肯起身。

  「求陛下恕罪!」她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砰」的一聲,又沉又悶。

  鍾承瑜不解:「你這是作何,你做了什麼要我恕罪的?」

  「並非是臣女。」蘇寧雪回答,「是臣女的父親,當朝太傅蘇承毅!」

  蘇寧雪忽然抬頭,清亮的眸子第一次直直地望進了鍾承瑜的眼底:「家父蘇承毅,或與昨日陛下遇刺有關。臣女意外發現了他與主謀的來往信件,他稱此人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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