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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往昔難平今朝不在

2024-05-29 09:36:32 作者: 胡亦菲

  「你為何被貶。」元軒突然問道。

  「因為、因為······陛下死了,殷兒又不見了,我已經不是太后······」李祖娥說到這裡,又悲傷起來,她好難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當年我被迫出閣,入了這皇宮,不幸的一生就開始了,我好恨!」

  「你嫁給高洋夫妻恩愛,先後為高洋生下了高殷、高紹德兩個兒子。當時,丞相高歡正在為篡權做準備,他十分注意拉攏河北諸豪強,比如趙郡李氏、范陽盧氏、博陵崔氏、渤海封氏等,這些人都在朝中出任高官。因而,出身趙郡李氏的李祖娥也是備受榮寵。」

  「只是幸福的時光總是那麼匆匆,正當李祖娥享受著愛情滋潤的時候,高洋的哥哥高澄突然對她起了邪念。高澄是高歡的世子,是未來皇位的接班人。他能力突出,多次被父親委以留守鄴城、代理朝政的重任。但其性格也極其強勢,對幾個弟弟特別是高洋頤指氣使,經常大加諷刺。高洋不敢得罪長兄,只能逆來順受,任憑高澄欺負。只是讓高洋沒想到的是,長兄欺負自己也就罷了,居然將罪惡之手伸向了自己的弟媳。」

  元軒越說越快。

  「誰知道李氏遭到侵犯,高洋遭此大辱,卻也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既不敢聲張,也不敢向父親告狀。李祖娥沒有丈夫作主,她一個婦道人家只能任其擺布。高歡去世之後,世子高澄繼位,但事有不巧,當時突發的一件事,讓高洋接替了長兄之位。這個歷史事件便是「東堂刺殺」事件。一夜之間,高澄和數位朝中重臣被刺客殺死。」

  元軒繼續說道:「高洋見機行事,迅速出手,於天保元年(550)五月,強迫東魏孝靜帝元善見禪位,建立北齊。當時,高洋比較寵愛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髮妻李祖娥,一個是小妾段氏。立誰為皇后?是個棘手的問題。」

  「高氏皇族是鮮卑化的漢人,高隆之、高德正等宗室以「漢婦人不可為天下母」為由,奏請高洋「宜更擇美配」,懇請「立段昭儀,欲以結勛貴之援」;而尚書令楊愔則「固請依漢、魏故事,面對意見分歧,高洋最後一錘定音,讓你戴上了鳳冠。」

  

  李祖娥嘆了一聲:「子幼母弱,昭信皇后的尷尬處境,按當時情況,北齊政權新建之初,政局還不夠穩定,非常需要一股強大的勢力來鞏固皇權。段氏出身鮮卑貴族,父親段榮是高歡的親密戰友,母親是太后婁昭君的親姐姐,哥哥段韶又是平原王、冀州刺史、司空、錄尚書事,段氏本人更是「才色兼美」,和高洋的感情非常好,是做皇后的最佳人選。在這種情形下,高洋堅持立漢人李祖娥,應該說是很重視結髮之情的。」

  高洋非常殘暴,特別是晚年酗酒,精神失常,動輒打罵後宮妃嬪,而對李祖娥卻寵愛有加。高洋為了讓李祖娥開心,時常袒跣奔躍,甚至唯與後寢,侍御皆令出外。數年前,神智稍清醒一點的高洋突發奇想,將李祖娥改稱為可賀敦皇后。

  回想當初,她是何等的榮寵,可如今的境遇卻越漸淒涼,她想要活命就得改頭換面。

  當年,高洋給李祖娥改換稱謂,可以看出高洋極其高明。

  他為了統一天下,需要吐谷渾等勢力的支持,將皇后改稱「可賀敦」,可以拉近周邊少數民族政權與北齊的親近感,用懷柔策略保持與少數民族的關係,這是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考慮。另外,高洋的母親婁太后是鮮卑人,一直與李祖娥這個漢人兒媳有牴觸,將李祖娥稱作「可賀敦皇后」,以此來討好鮮卑積習已深的母親,在一定程度上緩和婆媳關係,這又是從家庭和睦的角度出發。可見高洋還是很有心思的。

  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沒等到李祖娥弄清楚「可賀敦皇后」是何用意,高洋卻因精神錯亂,濫殺無辜,縱情聲色,最終一命嗚呼了。

  高洋去世之後,年幼的高殷繼承皇位。李祖娥以生母身份成為皇太后,名號也由「可賀敦皇后」改為「昭信皇后」。有大臣提議將高洋之母婁太后趕到北宮,由李祖娥臨朝聽政。

  婁太后怎麼能放任不管!

  「權力之爭,有很多是你看不到的,你雖然貴為皇太后,但實際上有操縱實權的太皇太后婁昭君,還有你的傀儡年幼兒子,」元軒轉身瞧著她,「當時你的處境昭然若揭。一個柔弱的女子,面對這樣的強權,怎能有招架之力呢。」

  「剷除異己,鳳鳴山過後,婁太后將孫子高殷廢為濟南王,改立兒子高演為皇帝,」元軒走近一步,輕身道,「高殷有沒有死,你心裡因該比誰都清楚。」

  發生了這麼多事,李祖娥本已心如止水,無所牽掛。

  「高湛虎視眈眈,他一直垂涎你的美色。」元軒最後道,「何不將計就計。」

  李祖娥看著元軒的眼神,在一陣沉寂過後,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

  宇文邕靠在椅背上睡的正香,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他在夢裡徘徊片刻,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在月色之中,見一個修長的紅色身影站在窗外,空靈的笛音停了下來,他直起身笑道:「如何?」

  元軒不染纖塵,笑了片刻,道:「這北齊的龍庭又該換人了,別急,好戲還在後面。」

  「換人算什麼,」宇文邕道,「我要的是北齊。」

  「紅月在你身邊可好。」元軒淡淡地瞧著月亮,「你想要,就拿去。」

  「······她是你的人,」宇文邕頓了頓,道,「我確實想要她。」

  「好好待她,」元軒道,「她功夫極好,能幫到你。月色不錯,我該走了,告辭。」

  說罷,他飛向屋頂。

  一輪圓月掛在夜空,宇文邕望著遠處屋檐,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朝身後擺手,黑影迅速攢動,片刻後,只剩黑夜無盡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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