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嗎（一）

  「會嗎？不是挺普通？」

  奧斯卡略微疑惑：「不止是你，還有榮榮跟其他人，你們說謊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小動作。」

  「像是我老爸，他每次說不結婚的時候，視線都會很快移開再轉回來。」

  「榮榮每次說假話的時候會踮起右腳跟，放下，再踮起來，一般重複三次。」

  「寧叔叔最不容易看出來，他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假笑，嘴角會比平時翹得更高，眼角卻會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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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俊每次對我說謊的時候，食指和大拇指會下意識來回搓動。」

  「還有戴老大……」

  聽奧斯卡說完他這些年來觀察得到的結論，樂白感覺自己好像第一次認識奧斯卡。

  「想不到，你在觀察細節方面的天賦這麼強！」

  樂白臉上的驚訝很明顯：「將來你說不定可以考慮成為偵探或者警員。」

  「雖然不知道偵探和警員是什麼職業，但你說的，我會考慮。」

  奧斯卡認真道：「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說謊，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都被你發現我說謊，就告訴你吧。」

  樂白在地板一癱：「唐三的情況，我其實不清楚，跟他說的只是一種可能。不過可以確定，我和他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都是，因為世界的意志才會到這個世界。」

  「我無視瓶頸的能力，我懷疑過是世界的意志賦予我的。但是最近，我發現這個能力的極限很高，大概，能讓我一直成長到足以毀滅世界本身的程度。」

  「但世界的意志是傾向於維繫世界的存在，所以不可能賦予個體足以威脅到世界本身的力量。」

  「這麼說來，你能力的源頭，」

  奧斯卡順著樂白說的話，推測道：「是異世界？」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再難以置信，也是真相。」

  樂白點頭，說出一句明言：「還有一點我沒說謊——我的記憶確實不完整。關於異世界的我，曾經叫什麼名字，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有過什麼樣的人生，這些我都沒有印象。」

  「倒不是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例如，有『我』接受教育的記憶，也有與人交往的記憶。但這些記憶裡面，沒有那些人的具體形象，只有單純的信息。」

  「而那些和娛樂有關的記憶，不但完整地保留，甚至可以巨細無遺地回想起來……明明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卻牢牢記住了取悅自己的東西。說不定，過去的我，是一個只知道玩樂的廢物。」

  「難怪你從小時候開始，就經常露出無聊的神色。」

  奧斯卡回憶道：「我一直以為你是覺得周圍的人無趣，現在看，你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很無聊。」

  「沒辦法，雖然這個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武魂和炫麗的魂技，但是經濟和文化，特別是文化，完全沒有發展起來。動畫、漫畫、小說、遊戲……這些一個都沒有。」

  樂白碎碎念著：「魂師們利用魂力和武魂的方式幾乎只有戰鬥，都沒有哪個魂師考慮過用魂力做點別的事情……」

  「聽你這麼說，我也開始對你知道的另一個世界的娛樂方式產生興趣了。」

  奧斯卡認真問：「所以你一直以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們這個世界，能像你知道的異世界那樣，誕生出很多娛樂的東西？」

  「那是最終，也最重要的目的。」

  樂白從腿包裡面取出一張寫滿「流程」的紙：「但正如過去我所說的那樣，對於『我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未來，我是有所了解的。這個世界遠比我記憶里的另一個世界危險。為了能夠平穩地活下去，並讓這個世界變成我期待的模樣，我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

  「所以，我開始利用自己的能力，逐漸提升自己。同時和我知道的，未來影響整個大陸形勢的人們拉進關係——特別是唐三。我知道的未來里，往後大陸上發生的大事，基本都能和他扯上關係。所以當初我才會費盡心思進入史萊克。」

  「哈？原來你是為了小三？」

  奧斯卡眼睛一瞪：「虧我一直以為你堅持進入史萊克是為了跟我一起上學……」

  「也有一部分是為了你。」

  樂白微笑道：「大概5%。」

  「太少了吧！」

  奧斯卡哭笑不得：「所以說，我和其他人，都是你為方便自己將來成事，才會為我們做那麼多？」

  「其他人是，你不是。」

  樂白收起笑意，認真道：「我在這個世界的人生，是從被你父親救助開始的人生。我的童年，是和你一起度過的童年。是你們將我和這個世界聯繫在一起。無論對我是否有好處，我都希望你和你父親能夠過得開心。」

  「如果說，我和老爸從來都沒有期待你為我們做什麼。」

  奧斯卡表情緩和許多：「你會怎麼做？」

  「就像你們無所謂我會不會報答，」

  樂白微笑：「我也無所謂你們是否期待我報答。」

  「以前無所謂，現在就不好說了！」

  奧斯卡眉毛一挑：「之前是不知道你的情況，對你沒有特別的期待。既然我已經知道你要做的事情，而且是這麼有趣的事情，那就沒理由不參與！你這張紙上寫的東西就是你要做的事情吧……真多，都是什麼，快跟我講講！」

  「不用說也會讓你幫忙。本來是打算等你和榮榮結婚後再說，但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索性把該說的該做的，都給你安排清楚。」

  樂白指著紙上的流程：「首先明確我的最終目標：讓這個世界的經濟和文化，特別是文化中娛樂的部分，發展至趕超我知道的另一個世界的水平。」

  「可以的話，我希望能一步到位。但很遺憾，那不現實，我姑且將自己實現最終目標需要做的事情劃分為多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確保整個斗羅大陸總體穩定。無論如何，要儘可能避免明面上的戰爭爆發。然後促成一個統一大陸的超級勢力誕生——不管是多個大勢力聯合，還是某個大勢力將其他勢力吞併形成，都無所謂。」

  「戰爭？」

  奧斯卡察覺到關鍵詞：「你知道的未來，發生了戰爭？怎麼發生的？誰和誰打？」

  「比比東藉助武魂殿的力量挑起，目標是大陸七大宗門，外加兩大帝國，表面目的是統一斗羅大陸，實際目的，有一部分是為了大師。」

  樂白簡述道：「但因為唐三和支持他的勢力，武魂殿最終失敗，直接解體，導致大量和魂師有關的傳承丟失，更是有大量魂師和平民在戰爭中死去。可以說，如果發生戰爭，我期待的那一天，至少要推遲五十年才會到來。」

  「啊！」

  奧斯卡恍然大悟：「所以你插手大師和比比東之間的事情，是為了不讓戰爭發生？！」

  「當然，不然我才懶得摻和他們的事情！」

  樂白一臉嫌棄道：「不管柳二龍還是比比東都是好女人，我是真的不明白她們到底喜歡大師哪兒——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他眼高手低都是誇獎他。」

  「喂喂！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他好歹是我們的老師，而且確實教過我們不少有用的東西，這麼編排他不太好吧。」

  奧斯卡一緊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三所在房間的方向：「而且你嘴上這麼說，實際還不是幫助大師坐享齊人之福了？」

  「呵，天真！」

  樂白突然露出一臉愉悅的表情：「我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借他在比比東心裡的地位，讓比比東改變人生目標，消除她挑起戰爭的可能。但我完全可以只讓比比東和他走到一起，不需要讓柳二龍也跟他。」

  奧斯卡有點害怕看到樂白這個表情：「那、那你這麼做的理由是？」

  「為了給他量身打造一個修羅場啊。」

  樂白髮出略壓抑的笑聲：「柳二龍和比比東，這兩個女人的獨占欲都很強。縱使我巧舌如簧，也只能忽悠她們一時。只要兩個人同時在大師身邊，總有一天，矛盾會爆發。」

  「本來大師就連駕馭一個女人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兩個。等我們回去，估計能看到她們努力『折騰』大師。」

  「複合的前任教皇前女友和現任女友的堂妹之間的修羅場啊，到底會劇烈到何種程度呢？我超期待的！」

  奧斯卡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一臉微妙的笑，心裡默默祝大師堅強。

  「但只是那樣還不足以保證不發生戰爭吧。」

  奧斯卡想到戴沐白：「還在七寶琉璃宗的時候，我不止一次聽到聽寧叔叔和劍斗羅談論星羅帝國這些年的發展。就算武魂殿不挑起戰爭，星羅帝國總有一天會向天斗帝國出手。」

  「所以我不是和沐白還有竹清也搞好關係，並通過他們接觸到星羅帝國現任大帝了嗎？」

  樂白提醒道：「帶沐白和竹清來這裡之前，我還用魂導器和那位大帝交談過。」

  「臥、槽…還真是！」

  奧斯卡驚了：「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沐白和竹清的身份，甚至從一開始就是別有用心和他們搞好關係！？」

  「有必要說得那麼難聽嗎？」

  樂白一本正經道：「雖然是別有用心，但我做的一切，從結果來看，都給他們帶去了巨大的好處。所以說，這是雙贏！」

  「雖然確實可以這麼說，但我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奧斯卡想反駁，但挑不出毛病：「所以你照顧小三、小舞還有紅俊，也是因為一樣的理由？」

  「照顧紅俊，是因為院長。雖然院長也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才來我們村子，才主動邀請你，但從結果來說，我們先後受了院長不少照顧，哪怕是我們自身爭取到的，也是人情。」

  樂白道：「至於照顧小三和小舞，就涉及到多個目的。既有第一階段的目的，也有第二階段的目的在裡面。」

  「小三和小舞都跟武魂殿的教皇有私人恩怨，這點你們有說過，我還記得。」

  奧斯卡點頭，問：「你說的第二階段，要做什麼？」

  「第二階段，就是要加快斗羅大陸生產力發展。」

  樂白簡單闡述道：「我這裡說的生產力，是指人們創造財富的能力。有句話叫『飯飽思淫慾』，只有生產力極大發展，物質極大豐富，絕大多數人都能夠吃飽穿暖，人們才會有更多娛樂需求，才會主動尋求和發展跟娛樂有關的文化。」

  「確實是這個道理。」

  奧斯卡連連點頭。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總是吃不飽，滿腦子想的都是吃。

  直到被弗蘭德帶到史萊克，能吃飽了，滿腦子的食物才逐漸被可愛的女孩子取代：「你準備怎麼加快生產力發展？和小三、小舞又有什麼聯繫？」

  「加快生產力發展，關鍵在於兩點：高效穩定的能源，以及能夠將能源轉化為動力的技術。」

  樂白解釋道：「前者是魂力，後者是魂導器。通過各種類型的魂導器，能夠將魂師的魂力充分利用起來。」

  「難怪你當初要花那麼多時間在魂導器上，原來你早就想好這些。」

  奧斯卡已經驚訝到有些累了：「來海神島之前，在紫珍珠島上的時候，你說要公開修煉法，想來，也是為了讓擁有魂力的人變得更多。」

  「對。只要修煉法公開，將來魂師的數量必定會迎來一個極大的增長。那樣又會有另一個問題產生——魂環不夠。」

  樂白直視奧斯卡雙眼：「如果一直通過獵殺魂獸的方式獲取魂環，等到魂師數量開始大幅度增加，魂獸的自然成長速度肯定跟不上。好在，我現在已經找到解決辦法。」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奧斯卡感覺腦子有點麻木：「小舞是魂獸化形，而且有兩個霸主級別的十萬年魂獸『小弟』。在小舞幫忙溝通下，他們會支持你。還有當初你帶我去極北獲取魂環……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嗎？」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拉普拉斯妖。就算我的思考線路增加再多，精神力再強，也不可能計算到那種程度。」

  樂白搖搖頭：「最初照顧小舞，更多是為了賣小三人情。魂獸能夠輔助魂師凝聚魂環，也是在跟小三的母親充分交流後才注意到的事情。」

  「不過考慮到小三的母親能提前恢復說話的能力，是我提前將情報『賣』給唐叔的結果，或許可以算是好心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