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跑的戴沐白（三）

  雖然按照樂白的要求成為「老大」，但戴沐白心裡清楚，自己並不是真的成為老大了。

  戴沐白答應的理由主要有兩個：

  其一，史萊克學院目前四個學員，他年紀最大，魂力等級也最高；

  其二，他和樂白的戰鬥，是樂白贏了。

  誠然，他們比試之前沒有約定什麼，也沒有任何賭注，但敗者理應遵從勝者合理地要求。這既是對勝者的尊重，也是在維護敗者僅剩的尊嚴。

  至於樂白真正目的是什麼，戴沐白不清楚，暫時將疑惑放到心底。

  ……

  樂白通過和戴沐白的戰鬥，對自己當前的實力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目的達成，他很滿足，於是主動攬下帶領戴沐白熟悉學院的任務，讓奧斯卡和馬紅俊先去進行各自的每日鍛鍊。

  

  奧斯卡和馬紅俊的理由沒有樂白這麼充分，不得不接受無法偷懶半天的現實，罵罵咧咧地朝著平日的修煉場所走去。

  樂白則領著戴沐白開始在學院裡晃悠：

  「這裡是食堂，每天開飯時間相對固定，最好準時到，不然我們不保證會給你留下吃飯菜。」

  「這裡是宿舍，你跟馬紅俊的宿舍是前面左邊那間，右邊那間是奧斯卡的。條件是不太好，不過也不算差，你最好別想著跟你自己家裡比。」

  「這裡是操場，每天早上，如果前一天老師們沒有專門說什麼，都是默認要早一點到的。遲到的話，很可能被老師們處罰，你自己注意。」

  「這間是院長和老師們的辦公室。老師們不一定在，但院長一般沒有外出的話，都是在的。」

  「這一片都是老師們的宿舍。再往外，就是住在學院附近的村子的村民們，我住的地方也在那裡附近。他們一般不會跟我們接觸，學院也有規定我們不許欺壓這些村民，否則院長很有可能親手清理門戶。」

  「還有這裡……」

  史萊克學院一點都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但樂白介紹的比較仔細，一圈下來，也花了一個多小時。

  「以上，就是我們史萊克學院的每個區域，戴老大都記住了嗎？需不需要我帶你再走一遍？」

  樂白轉過身對戴沐白說，說完才發現戴沐白的注意力沒在自己身上，走上前，按住戴沐白的肩膀晃了晃：「嘿，戴老大，想什麼呢？」

  「！？」

  戴沐白一驚，回過神：「啊，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一些事情！你說到哪兒了？」

  「你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走神的……」

  樂白的表情逐漸嫌棄：「戴老大，我知道你輸給我現在心情不太好，但是這種報復的方式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氣了。」

  「我才沒有那么小氣啊！」

  戴沐白竭盡全力否認，臉幾乎要湊到樂白臉上：「我是真·的·在想一些事情！」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

  樂白奮力往後仰，避免跟戴沐白的面部接觸：「太近了，戴老大，太近了，要碰到了！」

  兩人找到一個能夠坐下休息的地方，戴沐白坐著，稍微冷靜了一些。

  「總之，戴老大，挑一些能說的東西說說吧，你剛剛想啥呢？」

  樂白伸手搭住戴沐白的肩：「當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總是相對片面，我這種旁人，或許可以給你提供不同角度的觀點。」

  戴沐白雙掌交叉撐住下巴想一會兒：「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而且我在想的事情，也不能說與你完全無關。」

  「哦，居然還是能跟我扯上關係的事情？」

  如果說剛才還只是隨口安慰的話，那麼現在樂白已經開始對戴沐白想的東西感興趣了：「這就一定要聽一聽了！」

  「其實我剛才在想，樂白你跟奧斯卡同歲，並且都是食物系武魂。但是你的魂力落後奧斯卡如此之多，到底是什麼原因。」

  戴沐白很嚴肅地看著樂白：「我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的先天魂力等級很低。」

  「就這？」

  樂白瞬間失去興趣：「這種事情下次你可以直接問。我的先天魂力是二級，算普通。畢竟我的武魂沒有變異，也不是魂師家族出身，能有二級都算運氣不錯。」

  「二級……」

  答案比戴沐白預想的還要低：「那你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別說先天魂力二級，我見過那些三、四級的人，在你這個年紀很多連十級魂力都到不了！」

  「還能怎麼煉？」

  樂白往後靠，抬起頭望天：「儘可能保持魂力處於修煉狀態，還有就是儘量鍛鍊身體，最後每天堅持，就這樣。」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放棄嗎？」

  戴沐白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先天魂力那麼低，魂力提升速度很慢吧。」

  「當然慢。」

  樂白很認真地說：「我的修煉時間更多，鍛鍊強度更高，但魂力提升速度遠不如奧斯卡和馬紅俊。開始修煉後，別說拉近距離，這兩年和他們兩個的魂力差距反而越來越大。老師們說以後魂力的等級越高，提升就越是困難，到時候差距應該會更大。真是，想想就有點肝疼！」

  「既然如此！」

  戴沐白有點激動：「為什麼你還沒有放棄？為什麼你還要這麼拼命努力修煉和鍛鍊？」

  「不是為什麼不放棄，而是為什麼要放棄。」

  樂白直視戴沐白的雙眼：「武魂不好，先天魂力等級不夠，這些都不是我必須要放棄的理由吧？當然，努力是有極限的，這點我很清楚。」

  戴沐白一臉難以理解地看著樂白：「那你為什麼還……」

  「為什麼還要堅持？」

  樂白接上了戴沐白沒能說出來的話：「毫無意義的問題。不管我的想法是什麼，現實都不會有所改變。放棄一切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沒有，甚至會讓我連原本能夠做到的一些小事情，也變得做不到——這是壞處。不管是為了抓住僅剩的一點可能，還是儘可能避免壞處，我都不應該放棄，不是嗎？」

  「這還真是……」

  戴沐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過，樂白的答案讓他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能聽我說個故事嗎，關於某個逃跑的，膽小鬼的故事。」

  你說的膽小鬼到底是不是你自己？.jpg

  但樂白可不會這麼不識趣，沉默地點頭。

  「那個膽小鬼出生在一個大家族，繼承了父輩們優秀的武魂，先天魂力雖然沒有十級，但也有九級多，天賦可以說很好。」

  戴沐白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膽小鬼還有一個哥哥，比他大六歲，天賦也不比他差，甚至更好。膽小鬼的家族有一個殘忍的規定，每一代族長，都只能由最強的那一個繼承。所以，膽小鬼的哥哥總是針對膽小鬼，甚至…有很多次想要膽小鬼去死。」

  「膽小鬼雖然膽子小，但他不想死，所以他非常努力地修煉，鍛鍊。」

  「但是，膽小鬼和哥哥的年齡差距太大，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哥哥。雖然論天賦是膽小鬼更好，但留給膽小鬼成長的時間已經不夠。」

  「最終，膽小鬼認命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可能戰勝哥哥。於是，膽小鬼選擇了逃跑。逃離家族，逃離國家，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等著自己的哥哥來找他的那一天。」

  說到這裡，戴沐白開始沉默，樂白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問：「說完了？」

  「說完了。」

  戴沐白點點頭，問樂白：「你覺得那個膽小鬼做的對不對？他是不是應該再勇敢一點，不是放棄一切逃跑，而是再努力地去跟他的哥哥對抗？」

  「我連宇宙的盡頭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

  樂白隨口扯出一句名台詞，在戴沐白困惑的眼神中，慢慢說：「我不是那個膽小鬼，也不清楚那個膽小鬼家裡什麼情況，所以我很難理解他的想法。但是光聽戴老大你說的內容，我覺得那個膽小鬼的哥哥有點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