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殘缺
2024-05-29 09:27:33
作者: 白白白兔子
玩雪很有意思,她還拖著裴霖堆了個雪人。
可是雪化後沾濕了鞋襪,濕冷的感覺讓柏嫣很不舒服,她撅起嘴翹著腳坐床邊來回搖晃著雙腳,不太高興的等著晾乾。
「後面有溫潭,娘娘不如直接去泡泡。」
瞧著她這幅嬌嬌的樣子,裴霖笑了下,指著殿後。
「真的呀!大人這怎麼什麼都有,真想搬過來住。」
柏嫣等不及的提起裙擺,懶得穿鞋子了索性光著腳,奔向他所說的溫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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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霖沉靜了一會,跟了上去。
搬過來嗎,倒也不是不可,他也不是不希望。
可他們至今都在迴避一個問題。
柏嫣已經脫的只剩下裡衣泡進溫潭裡了。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一聲,真的好舒服,全身的疲憊一瞬間不見了似的,溫暖了每一寸皮膚。
「你的婢女在門外等著,好了叫她。」
裴霖將手中她的衣物擱下,轉身離開。
柏嫣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她本就比他矮很多,現在更是不得不跳著去夠他的手。
裴霖下意識去看她,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混在溫譚的水汽中,更是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濕答答的衣物貼在身上,勾勒著女孩曼妙的身姿。
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只穿一件貼身的裡衣,順著他的目光柏嫣羞紅了臉。慢慢的收回手,將身子泡進水裡,就剩個腦袋還露在外頭。
裴霖嘆了口氣,避開視線,體貼的蹲下,「怎麼了?」
「陪陪我嘛。大人要不要一起泡泡,很舒服的。」
見他蹲下,柏嫣重新伸出小爪子勾住他的手。
裴霖抬手撫了下她濕漉漉的頭髮,「娘娘不要撒嬌,我在外面等你。」
他覺得這小東西可能不太能理解,他也有尋常男人的欲望,面對她的時候他有時也很難自持。
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狀況,他自視極有定力,可剛剛卻一眼都不敢往她身上瞥。
柏嫣沒有鬆開手,反而握的更緊了。裴霖見她的時候永遠穿戴整齊,從未在她面前褪下任何一件衣物。
她也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但他們不可能一輩子衣冠整潔的面對彼此。
她想與他更親近,若是他想要她,不是一句閹人就能推脫的掉的。
「裴霖,我,我沒見過你脫衣裳。」
見他皺眉,柏嫣又趕緊說,「我們不可能一輩子不在彼此面前脫下衣服吧。你有太多秘密了,你對我了如指掌,我對卻你一無所知。你在我面前永遠還是那個高不可攀的裴大人。」
高不可攀?裴霖微微蹙眉,他給小皇后這個感受了?明明他已經允許她足夠親近了。
他確實有太多不能告訴她,必須得瞞著她的秘密。這些他無力開口,但他也同樣不希望兩人之間有任何隔閡,更不希望給她的感受是高高在上,無法親近。
「我敞開一切讓你知道,可你呢緊閉大門從來不讓我知道。」
她小聲的呢喃,混著水聲顯得更加軟糯委屈。
裴霖深深吸氣,站了起來。
柏嫣有些失落的鼓嘴,又失敗了,他又要走了。她以為兩人已經心意相通,他不該再拒人千里了。
卻昂起頭看到他慢慢的解開腰帶。
裴霖一件件的褪去自己的衣物,到如今他不禁嘲笑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脫去衣裳,身體上的傷痕是他懦弱恥辱的過去留下的烙印,一輩子永遠除不去。
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裡衣,柏嫣捂住嘴忍不住低聲驚呼了一聲。她不知道是自己泡的太久眼花了,還是他真的遍體鱗傷。
「裴......」
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像是惡龍咬在他身上,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很明顯,隔著一件衣物她仍然看到清清楚楚。
或許是鞭痕,或許是棍棒的印跡,或許還有刀傷,柏嫣實在分辨不出來。每一道都留下淺褐色的印記,揮之不去的縈繞在眼前。
她張目結舌的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些。
裴霖再一次蹲下,蹭去她臉上的淚水,「不哭。」
柏嫣靠近,顫抖著小手揪住他的衣領,輕輕的掀開衣角。裴霖沒有阻止,看著她一把捂住嘴,不敢置信的淚如雨下。
「怕嗎,怕我就穿上。」
「不,」柏嫣拉住他的手,呆楞的搖頭,「不是怕。」
是疼,她恨不得去分擔他萬分之一的痛苦。心口不斷的傳來窒息感,原來這就是感同身受嗎,與他共情,她痛的只能不停流淚。
「怎麼傷的?」
「很久之前的傷了。」
裴霖並不想解釋太多,也沒想到能惹得她大哭。他輕輕揉捻著她的小臉,看著她心疼的模樣,俯下身子親吻她。
柏嫣用濕漉漉的小手捧上他的臉,夠上他的唇角。
她像水中歌唱的人魚,誘捕來往的漁民,一點點拽他入水。
他的衣物透濕,黏著身上,更是顯得出身上可怖的疤痕。
柏嫣緩緩伸手,手指微微顫抖著接近他的身體。
裴霖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貼上胸口。
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從掌心穿到她的心臟,不覺中兩人心跳聲同步。
指尖觸碰到突起的傷痕,柏嫣瑟縮了下,仿佛怕他痛一般。
「不疼。」
裴霖將她擁入懷中,「娘娘是個好母后,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
柏嫣聽懂也沒懂,她用力的抱住他的腰,悶聲悶氣的說,「誰能這麼狠心,真不是人,變態!換做是我早報復她了。」
她小臉紅撲撲的,氣憤的撅起嘴為他打抱不平,裴霖疼惜的撫摸著她的頭,「會的。」
遲早的事。
兩人安靜的相擁,半晌裴霖將人帶出懷抱,親了親她哭紅的小臉。先行換好衣服,喚來了小翠為她更衣。
換好乾淨溫暖的衣裳,柏嫣翹著腳坐回了他床上。
天氣愈發冷了,她更是不想冒著暴雪回自己那。
也不用她開口裴霖本就沒打算叫她這麼冷的天來回折騰,他將床直接讓給了她。
真的不知道這個木頭腦袋天天去哪睡,瞧見他一如既往的走了出去,柏嫣撅起嘴不滿的哼了聲,剛出門的裴霖自然是能聽到的,也知道這個小東西在因為什麼和他鬧。
躺在床上柏嫣久久也沒能睡著,想著他過往的一切,她覺得可能比她曾經想像中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