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以血還血

  林巧念其實並沒有發呆，她在檢索自己腦海中儲存的沐家醫術，其中並沒有發現和蠱有關的記載，林巧念懷疑相關記載在其餘書卷，自己目前並沒有權限閱讀它們。她只好根據現存的記載來設計解決方案，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這位可憐的少年人。

  「嗯？」林巧念剛要疑惑的看向身旁推她的白思齊，就敏感的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抱歉，我剛才正在思索世子的病情，沒有聽清，諸位有什麼事嗎？」林巧念沒有慌亂，反而落落大方的詢問其他人。

  袁御醫笑了笑，寬容的對她說：「老夫聽說過你拋腹取瘤的故事，也知曉保安堂的麻醉丸，若是讓你來為世子刨出毒蟲，你有幾分把握？」

  林巧念聽清了對方的問題，在沒有任何參考方案，前世今生的醫學知識都未記載這聞所未聞的異世毒蟲的情況下，她確實有幾分為難。

  「這要根據世子的病情來說，若是毒蟲的位置沒有改變，我有七成把握取出它。」林巧念沒有把話說死，畢竟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突發狀況。

  老夫人和陳夫人聽到這「七成把握」後，臉色都好了不少，在他們侯府積澱的支持下，這把握七成變成九成也並非難事。

  「正如林醫師所言，具體情況，還需檢查過世子身體請況才能定奪。」袁御醫聽到她的話後點了點頭，對上首二人回到。

  「這間事情就全權交給袁御醫了。」老夫人拄著木杖站了起來，她身旁的陳夫人上前給袁御醫這三位醫者行了個大禮。

  三人紛紛避開，袁御醫率先開口道：「兩位夫人且寬心，我等既接下這份差事，自然是要盡全力的。」

  老夫人又囑託了幾句後，眾人從廳堂離開。

  江舟剛要走，卻看到顏無念沒有動作。

  「走吧？」

  顏無念沒有說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江舟心下瞭然，沒有再叫他而是跟上其餘人離開的步伐。

  「袁大人，你身在京城，當年之事可曾聽聞？」走在路上，白思齊問向身旁的袁御醫。

  「五年前，此事在京城就如同油鍋中的冷水炸了鍋，引起了不少朝堂爭議，現在倒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袁御醫回憶道，「琉然雖是個小部落卻並不是什麼無名之族，是相當古老的一族，只是人口凋零勢力遠不如後來新興的部族，但他們的號召力也不容小覷。詐降事變後，聖上震怒，誓要殺雞儆猴，當時的攝政王也不准老侯爺再接受降將降族，直至十部兵敗如山倒。」

  「十部兵敗後，所有叛將一律誅其族，不過聖上仁慈饒恕了他們治下的普通百姓，老王爺也只把他們遷到了關內，並打散了部族，讓他們分開居住。」袁御醫緩緩的向林巧念三人講述曾經這場的戰爭。

  「看來，詐降卻有其事。」林巧念疑惑道，「可元婆婆為什麼認為是老侯爺背信棄義在先？她似乎並不認同詐降一事，身為祭祀的她不可能不清楚事關一族生死的行動。」

  「這事老夫也不清楚，許是她正巧錯過，也或許有人故意瞞了她，以至於小世子要受這種苦楚。」袁御醫皺著眉頭，臉上帶著明顯的厭惡，看得出他並不同情元婆婆，反而對她不擇手段的報復十分反感。

  幾人沒有再言語，朝向陳佑安居住的小院走去。

  另一邊，顏無念等所有人走後，臉色為難的走到了老夫人身前。

  「顏公子，若是求情就不必了。」老夫人轉身坐回了自己位置，語氣冷淡。

  「貴府世子身為稚子卻無辜受害，老將軍盡忠報國卻遭人報復，對於元婆婆所作之事，無念並不想辯白，更無顏向兩位夫人求情。」顏無念向二人行了一禮，字字誠懇。

  他苦笑著無奈道：「只是，救命之恩無念不得不報，我只想與侯府做一樁交易。」

  身旁的僕從給三人添了溫茶，只是主客三人誰都沒有心情去品味。

  「顏公子不愧是個君子，只是你以為那個罪魁禍首會領你的情嗎？」陳夫人忍不住開口，語氣中略帶嘲諷。

  「無念此舉並非為了讓他人承情，只是一報還一報罷了。」顏無念平靜的說道。從猜測出元婆婆的身份時他就已經預料道最壞的情況，但元婆婆哪怕再該死，他作為被她所救之人也不該棄之不顧。

  顏無念不喜歡欠人人情，更討厭這輩子都還不清。

  「交易？我侯府可沒有和別人交易的必要。你不會以為一個交易就能讓侯府對她戕害世子之事既往不咎吧？」陳夫人十分不悅，她毫不客氣的說道，「顏公子別忘了，她不僅謀害了聖上親封的侯府世子，更背負了兩條無辜的性命。」

  元婆婆已經交代，廚房的那位元婆婆和世子身旁的南婆婆都死於她之手。

  她自來到秦州城，便盯上了廣陽侯府中的南婆婆。南婆婆無夫無子，一個人住在城郊的老房子裡，她年紀已長，侯府本想留她在府中，奈何她舍不下那處老家，這才讓元婆婆有了長期觀察她的機會。

  元婆婆扮作流浪之人接近了她。南婆婆是個好心腸的人，她看元婆婆可憐，又想著自己孤身一人便把對方留在了家中，打算做個伴。在相處過程中元婆婆知曉了對方時侯府世子身旁伺候的人，只是她已經年老，侯府體諒便讓她休三做一，只在必要的時候去幫幫忙就行。

  摸清楚了南婆婆的習慣，和侯府的人情與行事規矩後，她果斷將對方沉江，化作了南婆婆成功混進了侯府中，來到了陳佑安的身邊。在順利讓陳佑安中毒後，整個侯府果然慌亂了起來，連她這個老人都忙的不可開交，無法回到位於城郊的院落，不過這正順了她的意，讓她可以日日守著那個被千寵萬愛的小世子，看著他倒在床上生死不知，看著自己種下的蠱蟲一日日侵蝕著這具年輕的身體。

  而那位沉默寡言的後廚僕人，她竟然識破了自己的偽裝，當她滿臉疑惑的反問自己時，元婆婆如墜冰淵，她知道必須除掉眼前的人不能讓對方反應過來。

  一系列的動作後，元婆婆並沒有感受到復仇的快樂，也沒有讓自己那顆保守煎熬的心平靜下來，不過她也沒有打算停止，她的耳邊一直縈繞著族中幼子的悲泣，腦海中不斷回閃著那日的屍山血海，停不下來。

  她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