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恩與仇

  「此處人多眼雜，不方便談話，還是去屋裡吧。」打完招呼後，顏無念提議道。

  江舟看向林巧念，林巧念點了點頭，示意她不介意。

  

  顏無念居住的天字五號房，位於三樓，是這客棧中位置最好的房間之一，從窗邊可以看到開闊的泯江。

  三人剛進來，店小二便殷勤的送來了茶水。

  「既然你帶著易兄來找我，想必此事他也牽扯其中。」顏無念站在桌邊說道，他把倒好的第一杯茶給了林巧念，還附帶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的哪個恩人，是不是和廣陽侯府有仇啊？」江舟上來便提出一個重磅問題。

  顏無念沒有回答，反而說：「先說說你得到的消息吧。」

  「秦周城最近出的事你應該也清楚了，廣陽侯府的世子得了怪病，正在滿城的尋良醫。」江舟說完，看了看顏無念，對方只是點點頭，沒有任何言語，一副等著江舟繼續說的模樣。

  「我在廣陽侯府內確實遇到了，一位元婆婆，不過恐怕不是你要找的那位。

  「哦？」顏無念聽到這裡來了興致，他坐了下來，對江舟道：「細說來聽聽。」

  江舟便把這幾日在後府，打探到與元婆婆有關的消息告訴對方。

  「這位元婆婆與你給的畫像沒有一點相同之處，更何況她已經在侯府工作十年了，不可能是你找的那位恩人。」說完，江舟總結道。

  顏無念聽完沒有說話，而是一副凝眉沉思狀，其餘兩人都沒有打擾他。

  良久，顏無念嘆了口氣，開口道：「我來說說我和這位元婆婆的淵源吧。」

  三年前，顏無念被仇家追殺，身中數刀，昏死在了坤城城郊的一處農家後院中。等他醒來，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完畢，一位老嫗走了出來，告訴他那些追殺他的人已經走了。

  這位好心的老嫗留他在此養傷，不過顏無念卻發現這個家中處處透露著古怪，他的救命恩人從不與鄰里交往，只是偶爾有人來求藥，她才會應上一兩句。這個家中沒有任何男丁，只有這位老婆婆一人，經他向鄰里打聽後，才知道這位元婆婆是一年前突然出現在坤城的。除此之外，更讓顏無念感到震驚的是他傷口恢復的速度。

  三年前的顏無念武功還沒有到江湖頂級的地步，他被十幾圍高手圍殺，身中數刀其中還有兩處致命傷，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在此地，誰能想到竟絕處逢生。他身上的大小傷口只用短短一周便恢復如初，就連兩道致命傷也只將養了半月時間便可以活動自如，一月時間後完全復原如初。

  顏無念在坤城住了一月時間，和元婆婆也算熟絡起來，他知道對方身上有不少秘密但也沒打算深究，只向對方承諾「若對方有所求，自己絕不推辭。」自那以後，顏無念便時不時回來看看這位孤獨的老人家。

  也許是顏無念的時時探望，誠心以待，這位孤僻的老人也漸漸敞開了自己的心扉，一次談話中她不經意說出了自己有位仇人在秦周城。顏無念問她需不需要他幫忙，元婆婆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兩個月前，顏無念再次來到坤城來看望這位老人，卻發現那處農家小院已經人去樓空。他詢問了同村的人，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仿佛在一夜之間元婆婆這個人就消失了一樣。顏無念是個有恩必報的人，救命恩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他委託了自己很多江湖好友來探查元婆婆的行蹤，終於丐幫中的友人給他答案，丐幫中有人看到形似元婆婆的人出現在南江州。南江州的州府便是秦周城，顏無念突然想起元婆婆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個仇人，她還說過：此仇不報，這輩子死了也比不上眼。

  當時不論顏無念如何追問，如何承諾自己會助她復仇，元婆婆都不肯再透露半句與此仇有關的事情。漸漸的他也把這間事忘在了腦後，直到聽到「南江州」這個詞。他本想即可動身親自前往秦周城探查此事，不了海上那邊出了緊急問題，他只能把這件事託付給正在南江府的江舟，自己匆匆返回江南，等到海上事情緩和，這才趕到來了秦周城。

  「原來如此。」江舟聽完顏無念的訴說，皺著眉頭問，「我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三年前被人追殺的事？」

  江舟認識顏無念的時間不止五年，早在對方還沒有闖出江湖名聲的時候，兩人就見過面，不過他竟然從來不知道好友竟然遇到過追殺。顏無念與他不同，他是出了名的好管閒事，也因此招惹了不少麻煩，被人追殺算是他的家常便飯。但他這位老友可是出了名的好人緣，就連六扇門的高層對他的印象也很好，怎麼會有人追殺他呢？

  「牽扯到一樁陳年舊事，都過去了，以後再和你細說。」顏無念明顯不太想細談這件事。

  江舟點了點頭，默契的不再追問。

  「不過在查此事的過程中，也查到了有關元婆婆過往的一些事。」顏無念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潤了潤有些乾燥的嗓子，「這些消息，我是在來秦周的路上收到的。」

  江舟和林巧念都沒有動作，睜大眼等著對方繼續講述。

  顏無念深深的皺起眉頭說道：「這位元婆婆出身嶺南，極有可能是位苗裔。」

  「這有什麼問題嗎？」江舟一時沒有想清其中關竅，疑惑的開口問。

  林巧念嘆了口氣，道：「五年前，廣陽侯帶兵平叛了嶺南之亂。」

  顏無念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據我所知，五年前嶺南干崖的土司率領整部掀起叛亂，後又聯合了大緬，扶益，孟定，木邦等十餘部打算一起叛離寧朝，之後廣陽侯臨危受命，率二十萬大軍南征，平叛嶺南土司之亂，經此一戰，望南關也改名為了鎮南關。」

  「你的意思是，你的恩人元婆婆極有可能是當年叛亂部族的人，她的仇人是廣陽侯。」隨著顏無念的講述，江舟的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