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江舟受傷

  戌時二刻，白思齊回到了位於永安坊寧安街的住宅，他打開外門，庭院和屋內漆黑一片，一點燭火都沒有。

  白思齊並不驚訝，江舟一連幾天都是早出晚歸，每天到深夜才回來，還要給他留著晚飯。他像往常一樣打開房門邁步進去，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思齊的心臟咚咚跳個不停，臉上卻沒敢露出什麼異常，只是他現在渾身肌肉繃緊，試圖防備從黑暗中突襲的怪物。

  「兄弟，是我……」江舟虛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聽著這個聲音，白思齊空吊著的心臟猛然的回到胸腔，他長送了一口氣，趕緊湊著月光把燈點上。

  江舟正靠在椅子上，佩劍就放在他的右手邊，他的胸前纏著亂七八糟的白布，白布外面還滲出血跡。

  「嘿嘿，嚇到你了吧，我就知道會嚇到你。」江舟撐起一個笑，頗為勉強的做出輕鬆的姿態。

  白思齊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近旁邊的房間，取出放在家裡的應急醫箱。

  「自己解開。」白思齊語氣冰冷的對對面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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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舟只是撇撇嘴，不見他動作，只見劍光一閃，圍在他胸前的那塊破布已經從中間斷開。隨著他的動作，胸前的傷口也暴露空氣中。江舟胸口處有一道成年人巴掌長的刀傷，索性沒有傷及要害，只要養一陣子就可以恢復如初。

  由於江舟經常受傷，這導致他包紮的手法還不錯的，只是丑了點。由於該做的止血應急措施他都已經做過了，現在這道傷口只是緩緩的向外滲血。

  「咳咳，我聽說你們保安堂有種藥丸對外傷很有用……」江舟看著給自己重新包紮的白思齊，瘋狂暗示道。

  白思齊給他包紮好後，又從藥箱中拿出一個白瓷瓶丟給他。

  「灰麻草丸，省著點吃。」

  江舟準確的接過從空中飛來瓶子，倒出來兩粒就丟進了口中。

  「誰傷的你？六扇門嗎？」白思齊皺著眉頭問。

  江舟搖了搖頭，說：「六扇門的那群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會傷的了我？」

  「你的新仇家？」白思齊盯著對方問道。

  「……可能，大概是千問樓的高層。」江舟抓了抓腦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奇怪的是他們竟沒有穿往日那身千問樓的衣服，不過武功確實是千問樓的路數。」

  「……那不是個情報機構嗎？你怎麼和他們結的仇？」白思齊無語的發問。

  白思齊跟隨師父學醫的那幾年，和不少江湖人都打過交道，林巧念或許對這種事情不了解，但他對那群江湖可以稱的上一句熟悉了。千問樓號稱擁有江湖最大的情報網，做的也是販賣情報的生意，不過這種生意沒有後台和強大的屋裡支撐也是做不長久的，故而千問樓的武功在整個江湖上雖然沒有華山武當那麼響絕天下，但也算的上佼佼者。

  「前些日子，和人打賭輸了，不得以偷了他們樓主一件貼身之物。」江舟老老實實的回答，嘆了口氣，把頭低下又道，「南宮千問也忒小氣了吧，還是做樓主的人呢。」

  「如果你哪一天死在了外面，千萬別叫我給你收屍，我怕認不出被你仇家砍壞的屍體。」白思齊相當冷酷的說道。

  江舟假裝沒聽到這句話，只是暗暗的撇了撇嘴。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平陽侯府？」白思齊正要去廚房隨便下兩碗面，他還沒邁出門，就被江舟叫住。

  「你怎麼知道？」白思齊警惕的反問道。

  「路過保安堂，就聽了一耳朵。」江舟含糊不清的答道。

  「你覺得我會信？」白思齊滿臉懷疑。

  江舟被懷疑也有些不高興，嘟囔著說：「要不是在保安堂多停了一陣子，我也不會被千問樓的人發現。」

  「我們是去看病的，你去做什麼？不怕被侯府的人逮到嗎？」白思齊說完，轉身便利落的離開，沒有給對方留下再次要求的機會。

  廣陽侯府內，府醫和幾名大夫正在徹夜守著陳佑安。

  他已經昏迷了近一周時間了，好在他後來在御醫的診治下恢復了知覺，水和流質事物都飲的下去，只是人一直沒有辦法醒來，像是陷入了一場永久的噩夢。

  陳夫人此事也在這裡，她剛剛把老夫人勸回去，便又匆匆趕來看兒子的情況。她眼下青黑，已是幾晚沒有合眼，但卻全無睡意。

  「諸位先生，可有法子了？」楊夫人這話帶著些乞求的意味，她已經不敢隨便抱有期待了。

  幾位老醫師互相看了幾眼，最後還是由一位身穿官服的老先生代表眾人對楊夫人說：「世子暫時性命無虞，只是這種情況我等也是聞所未聞……」

  楊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湧出的眼淚，努力維持侯府當家夫人的體面，聲音顫抖的對眾人說：「還請各位老先生想想法子，救救安兒，他可是侯府唯一孩子。」

  眾人聽聞後都有些不忍，他們也知道世子對侯府的意義，可實在是沒法子了。

  其中一個老大夫上前對楊夫人說道：「在下倒是知道兩位良醫，夫人不妨請他們來試試。」

  「先生快講，是何良醫？」楊夫人急匆匆的問，滿臉的焦急。

  「是秦周城最近頗有名氣的保安堂的兩位大夫，一位易木先生，一位白先生。」這位恭敬回話的老大夫就是持仁堂的鐘掌柜，他自然是不用揭榜的，早在陳佑安病到後他就被接進了廣陽侯府。

  「可是這兩位大夫雖然有名氣，但不是十分年輕嗎？」他旁邊另一位鬍子花白的老大夫搖了搖頭道：「恐怕他們二位也沒有遇見過這種病症吧。」

  年齡，有時候會成為人們評判一個醫者能力的重要方面。年輕人就是比不過年老者，小門診就是比不過大醫館，這也是侯府沒有早早去保安堂請大夫的重要原因。雖然林巧念和白思齊的醫術已經在秦周城平民百姓中間得到了認可，可在這些世家大族和大部分老醫師眼中，兩人不過是靠著不錯的藥方以及某些非常規手段博得了名聲，遠遠比不過經驗豐富的老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