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塌方

  開會結束已經中午了。

  劉財打算飯也不吃了，直接帶人上山去看看地形，儘早開工行動。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在濕潤的地面上，有說有笑。

  王寶昌走在隊伍中央，跟身邊的一個劉財那邊的小技術說：「這座山多少年了，不知道裡面是不是住著神仙，咱們沒準備的開山，肯定要出事。我是村里土生土長的人，你技術這塊肯定是一把手，可山神這塊我比較懂。我要提醒你們啊，開山之前一定要做燒點紙錢搞個隆重的祭拜儀式，拜山神上供，不然……」

  張凡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種封建迷信雖然不可取，但在劉財這種常年做石材生意的人裡面還是很講究的，並且鎮裡那邊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凡事不需要亂擔心。

  但準備是一回事，你不說吉祥話反而亂扣鍋，心裡會產生不痛快。

  生意人忌諱這種不吉利。

  劉財眉頭漸漸籠了起來，對張凡說：「我們早有準備，不需要擔心。」

  張凡嗯了一聲，回頭呵斥王寶昌：「你不會說話就閉嘴。不行回村部，別在這裡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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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寶昌咳嗽了一聲呵呵一樂，背著手立刻閉上了嘴巴。

  王建春吧嗒一下抽了口旱菸，跟王寶昌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飄忽著。

  走著走著，隊伍中有人忽然大喊：「哎呀，那山……有神仙，是山神，我看見了！」

  這一聲呼喊可不要緊，整個行進的隊伍立刻停了下來，紛紛驚恐地望著高山方向不敢出聲。

  張凡第一時間回頭在人群里找這話是誰說的，確定是誰後走上去把那人扯了出來，竟然是個不大的小孩子：「哪家的孩子，胡說什麼，少在這裡添亂，回家去。」

  小孩子個頭不高，黑黑瘦瘦，大眼睛望著張凡的時候一臉無辜。

  張凡問他：「誰家的，你怎麼跟來了？在哪看到人了？小孩子不能撒謊。」

  那孩子指了指山上，繼續大聲說：「山神不讓動工。我看見了。你破壞山神，我們村會死人的，這群人都會死……」

  張凡怒了，拽住那孩子胳膊低聲警告：「閉嘴，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多大的孩子，哪裡聽來的這些，誰教你說的？」

  他目光抬起來，直接看向孩子身邊不遠處的王寶昌以及王德發那一派的幾個人。

  屁大點的孩子知道什麼叫山神，並且他在這裡長大，從未聽說過山神這一說。往年山上經常有人爬上去，聽說還有溫泉跟飛鷹。

  只知道山上路不好走，沒聽說什麼鬼怪。

  最近突然冒出來亂七八糟的東西，肯定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王德發。

  這人不在村子上，可身邊那些枝丫可一個沒少。

  張凡警告他們：「封建迷信這種事你們最好別在我跟前擺，再叫我聽到這種話……」

  話沒說完，那孩子陡然慘叫，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聲特別的響，緊跟著一聲驚雷。

  哄！

  驚的所有人同時一驚。

  王寶昌跟王建春同時走過來緊張望著他們。

  王寶昌扯過那孩子：「張書記，這孩子說話你也當真，嚇著了！」

  王建春也在一旁說：「村長，這孩子說話別當真，你怎麼還動手了啊？」

  王寶昌也說：「是啊，你跟孩子過不去可就不對了。今天是好日子，咱們都盼著劉老闆早點開工，小孩子看熱鬧胡說八道，你怎麼還當真了？我看看，你撒手撒手，等家長找來了，看不跟你鬧？」

  張凡看看王寶昌，又瞧瞧王建春，最後盯著那孩子看了看，一股火開始往上冒。

  但他忽地一笑，放開了那孩子對王寶昌說：「孩子是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嗎？這孩子是誰家的誰領走，再在這裡添亂，我第一個問的是你。王寶昌，作為這次臨時的治安安保員，你沒有盡職盡責，叫孩子跟上來，出了事，你負責？」

  說完，他不等王建春在這裡添油加醋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說：「王叔，你作為副村長，更應該盡職責，在這裡維持秩序。今天要做什麼，你能做什麼，早已經開會決定了，現在不維護秩序，反而添亂，我看……您年歲大了，不適合做這些了，不如叫跟王寶昌一起回去？再不然，副村長的職務也該讓給年輕人了。」

  王建春楞了一下，雙目變冷。

  王寶昌一怔，想反駁什麼，被王建春給攔住了。

  僵持片刻，王建春一如從前的表情，笑眯眯的像是躲在老虎身邊的小狐狸：「村長啊，我還真是有點糊塗了，今天這麼大的事情，你看我……那行，我帶孩子回去，要真出事，咱們都要兜著走了。王寶昌必須留著，年輕人腿腳好，還能領路。」

  說完，王建春拽了那孩子扭頭要走。

  王寶昌不服氣，怒瞪張凡，這話在嘴邊上顛倒了幾個來回，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

  張凡不在乎的嗯了一聲：「你也回去。」

  王寶昌泄氣的一跺腳：「行，我也回去。村部裡面的事兒啊，我還真不願意摻和。」

  張凡轉了一圈，看了看跟來的村里人，能發現王德發的『眼睛』可不少。

  見兩人走出隊伍，張凡大聲警告：「都沒有所謂的山神的你們心裡清楚，這座山我要開，誰都阻攔不了。你們有意見的現在就提，提完了就回去。不然待會誰敢說什麼做什麼，阻礙我們開山，別怪我張凡沒提醒他。看見那邊的穿著制服的人了嗎，車子也在，誰敢亂來，我支持抓走拘留。誰想試試？」

  第一次開山需要炸藥，明文規定要有相關機關人員在場。

  炸藥要在山裡申請，用多少剩下多少，必須需要有人在場做好記錄回收。

  鎮裡市里也怕出事壓死人，自然下派了鎮裡的JC過來。

  至於會不會管群眾鬧事的人，就要看事情鬧的大不鬧。

  顯然，張凡的警告暫時起了作用，又想上來鬧做什麼的幾個人悄無聲息退開了。

  他很滿意地笑笑，轉身給劉財一個肯定眼神說：「劉老闆見笑了，村民有些封建，不過現在沒事了，我們繼續。」

  劉財嗯了一聲，回頭掃了一圈自己的人，點點頭領著繼續前行。

  不遠處。

  王建春拽著孩子的手，身邊站著的王寶昌氣的兩隻眼睛瞪大了好幾圈：「王叔，我也走了，待會真出事，可跟咱們沒關係了。」

  王建春抽了口煙，長長的煙霧遮蓋住了他整張臉，朦朧又陰暗：「出事……出大事了。這山，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