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賄賂（下）

  幾個人豎起耳朵聽。

  張凡說：「王德發的確叫我到他家裡吃過酒，甚至邀請了山上工廠的焦老闆。但是，我沒收取任何資金跟物品。更沒答應過那邊的任何好處。如果你們聽了什麼不好的風聲，不要相信，更沒有必要反駁。我張凡做不出這樣的事兒。這個工廠，必須搬走。」

  說完，王維怔了會兒，帶頭鼓掌。

  徐一鳴跟著鼓掌，只有兩個人的掌聲略顯尷尬。

  但王維還是光榮地說：「我就說外頭風言風語不對勁，肯定背後有人使壞。我們小張書記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什麼貪污受賄，睡人家小姑娘，要真稀罕那點錢，看上啥女人了，何必到咱們村子來？」

  徐一鳴重重點頭，表示非常贊同：「我也這麼想的。」

  

  王寶昌哦了一聲，張了張嘴，有些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索性不吭聲了。

  王建春依然一張笑臉：「我早說是傳言，不能相信。張書記都這樣保證了，咱們自然要給張書記證明。寶昌啊，待會出去了，見到村民還在說這件事的話就好好解釋解釋，嗯？」

  王寶昌嗯了一聲點頭答應，心底下裝著自己的小九九，呵呵一樂，直接閉上了嘴巴。

  中午的時候，大雨終於停了。

  山道還沒修建好，最近大雨頻繁，村民外出下田十分不方便。

  張凡整日叮囑村民外出要小心，他也經常過去查看，途中遇上村民，總有人送水果、送家裡菜園裡的小蔬菜給他。

  每每熱情到叫張凡不知所措。

  可今天，他從村部出來，遭遇不同的白眼跟背後議論。

  「聽說是拿了錢了，把咱們當槍使，回過頭來他自己拿了好處，真是……跟往年那幾個村幹部沒什麼兩樣。」

  「誰說不是呢，瞧著白白淨淨，說話做事還真一副好幹部的樣子，其實都一個德行。」

  有些上了年歲的，直接追上去問張凡：「張書記啊，你真拿了人家錢了？那山上工廠到底咋辦，污染那麼大，往年咱們是不知道，知道的也不敢管，現在知道了，你帶頭了，你……咋還收了人家錢了呢？聽說，還睡了個好看的姑娘？」

  張凡差點背過氣去，這番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還跟刀子一樣直接捅人要害。

  罵人罵娘，破水破髒，埋汰人的事在村里可真是最大的利刃。

  他深吸口氣，本想解釋沒有用，等工廠搬走了一切誤會自然化解。

  但眼看人群聚攏，他不說兩句，今天看來是走不了了。

  張凡連忙解釋說：「大娘，我沒收人家錢，更沒睡什麼姑娘。我昨天……」

  有人著急打斷他：「那你上那王德發家幹啥去了？王德發是啥樣人你不知道嗎？都是王家人呢，可也分個好壞遠近。你往年也吃過我家大米，不能吃了百家飯就變成百面人。背後一套當面一套，你要是這樣做事，咱們把你也選下去。」

  「大姐，我沒有。我昨天……」

  又來人不給他說話機會，力氣大的驚人，狠狠捏了張凡手臂上的肉：「張凡，我可跟你說，你要真是拿了人家錢，咱們可不答應你。早前那麼信任你，選你當村長，把整個村都交託給你了。你叫我們失望，我們叫你永遠走不出這個村子。那姑娘好到哪了，那麼好睡？你看村里多少單身的小姑娘寡婦啥的，哪個你看上了說一聲，你真……你啊，你真叫我們失望了。」

  張凡百口莫辯。

  自己如何能言善辯也無法跟面前十幾張嘴巴爭論。

  他被團團圍住，這個解釋沒完那邊又追問。

  張凡無奈，最後狠狠一跺腳，大聲說：「大娘大姐嫂子們，我沒收人家的錢，我也沒睡人家姑娘。我就是想早點叫工廠搬走，我不會叫你們失望。你們是從哪裡聽得這些話啊？」

  幾個婆子不相信追問：「那你真沒做，這事是誰說的？」

  張凡深吸口氣，大膽猜測：「或許就是那群不想叫工廠搬走的人故意放出消息臭我名聲。」

  張凡說到了要害上。

  一個年輕的一瞧聰明的小姑娘恍然的哦了一聲：「那沒準真是啊，這話我是聽隔壁家大娘說的，那王家跟王德發那邊挺近的。」

  另一個說：「哎，我也是聽王德發那邊的一個小伙子說的。哎呀，真要是這樣，那可太缺德了。」

  張凡舒口氣，繼續解釋說：「我不會收人家錢，要是看上了錢，何必鬧這麼大，已經人盡皆知，鎮裡都知道了。我不怕處分這麼鬧，就是想叫工廠早點關停搬走，誰不想吃口乾淨的水呢？那邊水源隱蔽的好，要不是王維上山發現了，我都不知道會這麼大的危害。但我既然做了，就絕對不會退縮。大娘們，你們放心。」

  幾個婆子意識到了問題不對，之前氣氛的一張臉如今變的更加氣氛了。

  「哎呀，被人家當刀子使喚了，差點害了小張。這話也對，真要稀罕那些錢跟女人，幹嘛到怎麼村里來，這窮鄉僻壤，有啥好呢？」

  另外一個大娘呵呵一樂，誤會解開立刻換了張臉，拽著張凡不撒手：「書記，書記，你看看，我家姑娘咋樣？你還沒對象，我姑娘十八了，高中沒考上，最近好幾個說親的我都沒答應，年輕，能生養。」

  張凡的臉噗一下紅了。

  張凡剛要拒絕，又被旁邊的老婆子拽住了：「張凡，我家姑娘是個寡婦，但是你可別嫌棄，沒生過孩子，過門沒多久就離婚了，是高中畢業，有文化。」

  一言一語，從剛才質問變成了說媒。

  張凡的腦袋嗡嗡亂炸。

  他再不走，怕是要被這群人架住了直接結婚去了。

  張凡隨便找了個藉口，假裝拿出電話接電話，抓住機會急忙跑走了。

  一直沒敢回頭，山道那邊是去不成了，他直接轉身回了村部。

  人還沒進去，又被王權叫住了。

  「張凡？」

  張凡笑著問：「大叔，咋來了，你不下田？」

  王權一臉嚴肅，拽著他低聲說：「真要看上錢了，村子百姓湊錢給你拿，你不能昧著良心做那虧心事。村里小姑娘也多，你喜歡哪個跟我說，可不能……哎，我知道，你可能不做那些事兒，可耐不住窮人家出身沒見過啥世面，我知道那份苦。一回給錢少了你沒收不行，下回加碼，只要錢到位總有吐口的時候。你可不能叫我們失望啊！」

  張凡乾笑兩聲：「大叔，我不會。你放心！」

  王權依然不放心，但還是點點頭，扛著鋤頭走出去很遠又回來，拽著他語重心長：「要是憋不住了，叫王春艷來，那姑娘放的開。啊！」

  張凡差點被這句話給噎死，呵呵一樂，擺手叫王權趕緊回家。

  夜裡的時候。

  他正在計劃下一步怎麼辦，風言風語過幾天就散乾淨了，他自然不當一回事。

  可到了半夜裡……

  真的有人耐不住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