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引火燒身

  其實師傅和我解釋過，這道家咒法，就是陰陽兩界溝通的橋樑，就像你初次認識陌生人問好一般。

  你有禮數，對方自然不會為難你，你若是不敬，也就別怪對方讓你難堪。

  更何況我們面對的是鬼，這東西陰煞之氣沾身，更是需要禮數面對。

  若是請神，那就更需要注重咒法的分寸。

  「來者不善。」尉於成心念傳來。

  「我知道。」我笑著回應。

  海棠這邊風平浪靜，幾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鬼悄默默飄了過來，聞香食蠟，撿著紙錢，還朝著海棠客氣鞠躬道謝。

  海棠自然也是客客氣氣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家門口，你讓人家跑老遠出來。

  雙胞那邊就不是那麼理想了，來的鬼確實很多，不過那些鬼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那樣子是想把雙胞兩兄弟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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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雙胞那邊的鬼越聚越多，雙胞自然也感覺不對了，兩人趕緊打坐念咒。

  我隱約聽到了一些，這兩個小子這回是真的把這些鬼得罪的死死的。

  這兩個小子念的居然是驅鬼咒。

  你把人家招來，然後還念咒趕人家走，這簡直是沒事找事，廁所里點燈，找死。

  海棠這邊客客氣氣的把來的鬼送走了，地上香燭紙錢也沒了。

  但雙胞那邊就不好受了，雖然大部分鬼都被趕走了，但其中也不乏幾隻有些道行的，直接朝著雙胞就撲了過去。

  這陰煞之氣沾身，任誰都難受，雙胞其中一個直接面色煞白就倒在了地上。

  另一個起身抓起黃符和桃木劍，對著餘下幾個鬼就是一頓猛刺。

  雖然沒傷到那些鬼，也成功趕走了那些鬼，不過他們以後在這鎮上只怕是不好混了。

  「師弟，師弟..」雙胞見鬼走了，趕忙去看他師弟。

  不過他師弟此刻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你們贏了。」我朝著雙胞抱拳大喊一聲。

  他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甚至還帶著一些怨恨。

  「走吧。」我搖搖頭看向眾人。

  見我們登車離開，在場看戲的也紛紛發動汽車，比我們跑的還快。

  至於那雙胞兄弟，不關我的事。

  回到鎮上，黑子提議找個地方吃東西，下午逛吃逛吃沒有主食，此刻黑子這麼一說，我也確實有些餓了。

  點了東西坐下，我看周嬌南眉頭緊鎖。

  「怎麼了？有心事？」我柔聲問道。

  「其實，我們當時是不是應該幫幫他們？」周嬌南抬頭看我。

  她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雙胞兩兄弟。

  「為何？」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我們走了，他們可能被那些鬼給害死..」周嬌南苦著臉。

  「人有人法，陰有陰法，我們修道可以橫跨陰陽，但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不尊重，不守法。」我說完停下來看著周嬌南。

  「我在說救人..」周嬌南明顯沒弄懂我的意思。

  「他們觸犯邪祟在前，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就像你當差抓人，你有想過幫罪犯頂罪嗎？」這一次，我說的很直白。

  「難道就因為對方是鬼，我們就不尊重，不在乎？他們學藝不精，就是因為道心不正，你現在這樣的想法，也很不應該。」我說著有些來氣，語氣加重了一些。

  「小天..」牡丹說著瞪了我一眼。

  「小天沒別的意思。」海棠也趕忙說合。

  「哎呀，這海鮮粥不錯啊，我們來一份嘗嘗？」黑子看氣氛不對，也趕忙轉移話題。

  「我想救人有什麼錯？」周嬌南突然起身，眼中含淚，對著我吼道。

  「這不是救人的問題，是他們自己找死，學道之人，如果連這些都不懂，那還學什麼道？」我也氣了，起身就和周嬌南爭執。

  「如果修道是見死不救，那不修也罷。」周嬌南丟下這句話，扭頭就跑。

  「師妹..」海棠白了我一眼，起身就追了過去。

  「你幹什麼這樣說她？」牡丹也皺著眉頭看著我。

  「本來就是，那兩個傢伙自己作死，和我們有什麼相干？」我依舊怒氣難消，語氣十分不善。

  「小天，你變了..」黑子突然冒出來這句話，讓我忍不住一激靈。

  我變了嗎？

  好像是的，我走的時候沒有半點憐憫，我記得，我不是這樣狠心的人。

  靈魂強度和靈力的提高，確實能幫我看破人心，但我好像漸漸失去了本心。

  「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冷靜下來，我看向牡丹和黑子。

  「按規矩來說，那兩個人我們不必管，但按人情來說，師妹想要救人，也無可厚非。」牡丹認真的說道。

  「黑子..」我有些失落的看著黑子。

  「怎麼說呢，你現在不再優柔寡斷的，我很慶幸，但有時候你讓我感覺你有些冷血了..」黑子這話，如同一把把尖刀插在我心口。

  「黑子..」牡丹看我表情瞬間黯淡，馬上瞪了黑子一眼。

  「我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你別往心裡去..」黑子也發覺自己言重了，趕忙賠笑解釋。

  「你們吃吧，我去走走..」我苦笑著站起身，朝著夜市外的街道走去。

  好像被那邪道巫馬昇差點給我弄死開始，我的心態確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有時候我會有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好像除了身邊人，其他的人都和我沒有太大幹系。

  下礦對付殭屍，也只不過是抱著修煉的心態，當然，也考慮過當地百姓的生計問題。

  但並非把百姓的生計放在第一位，我好想更像在眾人面前證明自己，在黃裕面前證明自己。

  許久未抽菸的我，在昏黃的路燈下點燃了一根煙，靠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看著茫茫夜空，這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原來你在這啊..」牡丹笑嘻嘻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吃驚的轉身。

  「就我一個。」牡丹看我四望，笑著坐在了我身邊。

  我不知道怎麼開口，牡丹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

  這個女子給我的第一印象一直是酷酷的，但此刻看她臉上的笑，卻又那麼溫柔。

  好像融化了我心底的陰霾和黑暗。

  「對不起..」我一開口，就被牡丹打斷。

  「別和我說，和小師妹說，我來，是怕你想不開。」牡丹扭頭看著我。

  「我好像是有些過分了。」我說著低下了頭。

  「小師妹和邪祟接觸的時間還短，接觸的也少，她把人放在第一位也很正常。」牡丹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我不是不在乎人命，我只是..」我想反駁，可我好像也不知道問題在哪。

  「你只是高度不一樣了，其實當時我也有過這樣一段時候..」牡丹笑著看向夜空。

  原來她的酷，並非裝酷，是真的冷酷。

  遇到師傅之前，牡丹的娘親就是被邪祟害死的，以至於她對任何邪祟都有著很深的怨恨。

  跟著師傅修道之後，她更是變本加厲，一有機會就無情虐殺那些做了惡的邪祟。

  甚至到後來，只要是邪祟，都逃不過她的手心。

  「後來呢？」聽著她的故事，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後來，師傅說，鬼作惡，是因為外因，人作惡，是因為內因。」牡丹說完笑看著我。

  「我有些懂，又有些不懂..」確實，這話師傅沒和我說過。

  「人死了，才會變成鬼，被壞人害死，就會變成厲鬼；但人，要想變成壞人，只是一念之間，我不想當壞人，所以後來我就想通了。」牡丹看著我，笑的很溫柔。

  好一句一念之間，我瞬間如夢初醒。

  「謝謝你，我差點就成了壞人了。」我苦笑回應。

  「作惡的叫惡鬼，害人的叫壞人，你沒害人，你只是不想救不守規矩的人。」牡丹此刻，儼然就像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