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不遂
2024-05-29 08:28:37
作者: 醉香醪
孫澤對身後的宮女道:「你去通知各宮,本王今晚歇在王妃處。」
穆南櫻身體一晃,手不由自主地捏起那隻髮簪,趁孫澤不注意的時候,給了身後貼身侍女一個眼神,那侍女名叫三月,是穆南櫻的陪嫁丫鬟。
侍女會意,轉身離開去了外室,沖了一杯茶水,從袖口取出幾粒藥丸,用筷子攪了攪使其融化,而後端到了穆南櫻的面前,穆南櫻故作無事,一飲而盡。
第二日,孫澤離開穆南櫻的寢宮,穆南櫻正坐在桌子上梳妝,穆南櫻的面色很明顯看起來不好,反而有些惱意。
她照著鏡子裡昨晚被孫澤吻得唇痕,很是嫌棄,使勁往脖子上擦著珍珠粉。
三月憂心忡忡地蹲下來道:「王妃,那藥不可以在吃了,再吃的話,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在王府中,穆南櫻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三月,三月武功高強,但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是個隱藏的高手,沒到萬不得已,穆南櫻是不會拿三月來冒險的。
說起來,穆南櫻與三月還算是同一宗族,只是早就出了五服。三月在很小的時候家境敗落,她的母親走投無路,帶著還不到五歲的三月投奔了這家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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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是大戶,收留一個小丫頭算不了什麼,穆夫人很喜歡三月,便讓穆南江和穆南峰的老師暗中教三月習武,穆夫人的用意也是讓她留在穆南櫻的身邊保護她。
三月感激穆家大恩,發誓終身不嫁,保護大小姐。
穆南櫻道:「你起來,我還能挺住。」
三月小聲道:「王妃為何要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聽婢子一句勸,有個孩子又有何妨,以後也好有個依靠。」
穆南櫻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想和他生兒育女罷了,以後你就會明白的,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無論其他人對你再好,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三月道:「婢子已經發過誓了,終生保護王妃。」
穆南櫻挑選著髮飾道:「這些年辛苦你了,陪我在這死氣沉沉的順王府,等這一切結束,我允許你離開。」
三月心中一驚,她在穆家錦衣玉食,還能習字練武。她從小就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報答穆家,穆家對她的恩情,是怎麼都報答不完的。
三月道:「王妃要趕我走,是婢子哪裡做得不好嗎?」
穆南櫻挑了半天也沒挑出一件喜歡的首飾,順王府工匠做的首飾看起來太過奢靡,穆南櫻自帶高貴氣質,她喜歡簡約一些的簪子,而不是那些裝點得繁雜沉重的髮飾。
聽見三月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這才停下手中的事,把三月拉起來,三月畢竟比自己小,雖說只是個侍女,但也算是從小沒聽過什麼重話,她以為穆南櫻要趕自己離開,眼淚如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
穆南櫻道:「我是為你好,哪個姑娘不希望嫁得如意郎君,鳳冠霞帔呀。若是沒有遇到,我這兒隨時都有你的位置。」
三月這才笑了道:「謝王妃,是婢子誤解王妃了,真是該打。」
穆南櫻道:「你這孩子,我從小身邊就沒幾個知心人,你跟在身邊的時間最長,懂我最多,我怎麼會趕你走呢?找個自己心儀的郎君,我給你出一份厚厚的嫁妝,養兒育女,一生順遂,難道不比和我待在這深宮冷院裡強多了嗎?」
三月不好意思的笑了,她道:「待王妃大事所成之日,王妃去找他吧,婢子不想看到王妃遺憾。」
三月口中的他正是許玉言, 這兩日穆南櫻的憂慮三月全都看在心裡。
穆南櫻冷笑自嘲道:「我如今和他算是山水相隔,變成如今這樣,他怕也不會要我了。」
三月心疼道:「王妃這是說什麼呢?您在婢子心裡是最美最聰慧的,到時候二公子稱王稱帝,王妃就是長公主,他許玉言就算再清心寡欲,也斷然拒絕不了這般誘惑,只是王妃現在可千萬別再作踐自己的身體了。」
三月終究是年輕,穆南櫻沒有計較三月幼稚的語言。
穆南櫻道:「你放心,為了穆家,我一定會挺下去。」
三月這才開心的笑了,走出去繼續忙她事情。
此時獨剩穆南櫻一人坐在銅鏡前,鏡中人紅顏依舊,只是臉上沒有笑意,這些年穆南櫻從未放下過許玉言,往日的少年容顏鋪展開來,如今這般不如意,眼眶落下兩滴淚,她終究是個要強的人,孤身一人時,也不肯放肆地哭一場。
本來打算的是穆家靠著順王孫澤,等到穆家地位穩定,穆南櫻就假死離開孫澤去找許玉言,穆南櫻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她相信許玉言會接受她,她可以說服許玉言和他一起。
可是世事常變,穆南櫻逐漸發現穆家依舊處處受制於人,她便決定培養穆南江,待到孫澤打下十四州,她便設下天羅地網逼迫孫澤將王位禪讓。
不期許玉言重病,她現在心力交瘁,連日吃藥避免和孫澤同房時有孕大大損傷了她的身體,除了三月她別無交心之人。
穆南櫻隱隱約約察覺了蘇靖和許玉言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君臣關係那麼純粹,暗探在信件中寫道蘇靖和許玉言經常單獨在一個房間內,而且蘇靖多次探訪許玉言的府邸。
她討厭蘇靖,但沒有達到恨得地步,她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可以恨蘇靖。在這些負面情感之下,甚至有些羨慕嫉妒,羨慕蘇靖可以招致賢人死心塌地地留在她身邊,嫉妒許玉言生病還為她把持著朝政要事。
穆南江快馬趕到涼州,他穿過一片荒林,林間黑鴉嚎叫,好生難聽。
馬也跑累了,穆南江牽著馬走到了一處酒肆,拴好馬,討了些水,給馬餵上,然後坐在酒灘前,點了些酒肉。
恰巧李誠和慕容文熙也在這家酒肆吃酒,慕容文熙小聲道:「穆南江,他來幹嘛?難道?」
李誠一聽穆南江,恨得手都想使勁把手中的茶杯捏碎了,慕容文熙道:「你別衝動,同然是在漢州,我們也要小心,別忘了我們此時的目的,不要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