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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玉言難言

2024-05-29 08:27:56 作者: 醉香醪

  許玉言此刻面色有些難辨喜怒,突然掩口咳嗽了兩聲,披在身上的白色外袍掉到了地上。

  蘇靖以為她得知自己翻牆來的許府故此氣咳嗽了,趕忙蹲下撿起許玉言的外袍遞到他的手上道:「我就是怕驚動了你府上的人才翻牆進來的,你別動氣。」

  畢竟許玉言是蘇靖請來的,也是因為勞累才生病,早知道許玉言身體虛弱,就應該多派些人幫他的。

  哎,可是又有誰是可用之人呢?

  許玉言見她誤會了,解釋道:「臣沒事,王上不必掛心。」

  許玉言的語氣明顯溫和了許多,眼神也沒有平日那般凌厲,顯然沒有怎麼很生氣,蘇靖這才放心。

  蘇靖關心道:「可是你一直在咳嗽。」

  許玉言道:「臣從小身體就不好,天氣一變就容易咳嗽,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沒什麼大問題。」

  愧疚感瞬間在蘇靖心中升起,許玉言的病,她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許玉言對她的幫助太大了。

  時間一長,逐漸產生了依賴,蘇靖好像真的把他當成了哥哥,而不是臣子。

  

  蘇靖道:「你休息兩天吧,明日開始,我和清平一起處理朝政,一直這麼勞累,你的身體會累垮的。」

  本來許玉言想要拒絕蘇靖給他的假期,但聽到「清平」二字,若有所思,眼神不經意間失神。

  許玉言喃喃:「清平?白司徒?」

  蘇靖感覺自己無意間說漏了什麼,趕緊轉移話題。

  蘇靖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粉色的瓷瓶,將這個小瓷瓶遞到了許玉言的手中:「這是雪嶺花製成的藥丸,大約有三十粒,一日服用三粒,記得要按時服用。」

  許玉言將藥瓶雙手捧起。

  許玉言道:「雪嶺花是不可多得的靈藥,王上留著吧,給臣用,浪費了。」

  蘇靖把藥瓶推給許玉言:「給你用怎麼能是浪費了呢?你聽我的,這個藥丸很管用,服用完之後,你的咳嗽肯定會大大減輕,你要是推辭,我會很過意不去的。」

  許玉言動容,輕輕道:「王上為什麼會過意不去,僅僅因為我幫你很多嗎?」

  蘇靖覺得許玉言對自己有誤解:「當然不是,我從來沒有把你和張營當作自己的部下,我現在身邊都沒什麼親人了,一直以來都是你們陪著我,我都是把你們當成親人一樣對待。」

  許玉言語氣疑惑道:「親人?王上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或者我可能會變成壞人,變得沽名釣譽。」

  蘇靖先是對他的話吃了一驚,然後笑笑:「怎麼可能,你怎麼想成為那樣的人。不行,人都是會變的,那我就命令你,以後不許背叛我。」

  許玉言心口一震,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好想答應她,可是……

  蘇靖向窗外看了看,外面無人,她覺得應該快些回去,道:「許玉言,我走了,記得按時吃藥。」

  剛要打開門離開,又回過去了頭道:「你放心,我會做一個好君王的。記得,按時吃藥,我會經常來監督你的。」

  蘇靖的身影逐漸消失,許玉言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粉色瓷質藥瓶,許久之後才放下。

  許玉言想起了那個夜晚……

  那時蘇靖才剛從東州回來。

  許玉言咳嗽地很嚴重,蘇靖忙問道:「許玉言,你的風寒還沒好?」

  豈止是沒好,蘇靖不在的這些日子,許玉言沒日沒夜地處理這些政務,導致他的傷寒更加嚴重,本來臥床休息幾日,按時用藥便會恢復,但蘇靖在死亡線上徘徊,許玉言哪裡躺得住。

  不管侍女怎麼勸說,他仍舊沒有心情服藥。

  許玉言淡淡道:「臣無礙,王上不必掛心。」

  蘇靖道:「你明明看起來病得很嚴重,怎麼無礙了,我怎麼可能不掛心,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許玉言在這一瞬間,心幾乎停止了跳動,不由得愣在那。

  蘇靖看他在走神,以為他身體不舒服,不由得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茶,許玉言看見蘇靖舉著一杯茶水到了自己的眼前,不由得將目光對向蘇靖。

  許玉言的眼睛很好看,一種氣若幽蘭的美,雖然帶著些病態,但絲毫掩蓋不了他的氣場,蘇靖不由的嘴角上揚,忍不住誇讚:「許玉言,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大海,你肯定走遍過所有的山川。」

  許玉言接過茶杯,微微道:「王上,你的心……真美……」

  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蘇靖滿腦袋困惑,開玩笑道:「我的心?難不成你剖開看過?」

  許玉言繼續道:「王上還是不要把我們看的太重要的好。」

  蘇靖更不懂了:「你們?你怎麼了?不舒服,要不要我找白清平給你看看,他的醫術比宮中的太醫都好。」

  提到白清平這個名字,許玉言不由得正色起來:「不必了,微臣會好好修養的。」

  「怎麼能諱疾忌醫呢?許相是靖王的肱骨之臣,可不能出現差池,不然我們四州的局勢誰來坐鎮。」

  人未到聲先至,聽著聲音就知道是白清平,蘇靖聞聲而笑,許玉言無聲無息地將茶杯放下。

  「靖兒,不是讓你今日休息嗎?」

  白清平直接喊蘇靖靖兒,蘇靖也沒有惱怒,許玉言看此情景,神色悄然落寞。

  許玉言感覺當時白清平加重字眼是說給他聽的。

  許玉言腦海不自主地繼續回憶。

  那天蘇靖繼續溫聲應道:「我得先看看他們,許相和張將軍如此辛勞,本王怎能只顧個人安適?對了,你幫許相看看,他的風寒貌似又加重了。」

  白清平走到許玉言身邊,神色喜怒莫辯:「許相應該是今日過度勞累未按時服藥導致身體虛弱,王上放他兩天假,讓他好生休息如何?至於這些政務,這兩日我陪王上一同處理。」

  蘇靖點頭:「也好,許相要好好調理身子才是。」

  許玉言默然,沉靜了好一會兒。

  最後許玉言點頭:「是!臣告退。」

  許玉言剛離開開議殿,蘇靖正要坐回書案,白清平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她,蘇靖真是防不勝防。

  白清平抱住蘇靖的那一幕恰好就被許玉言回頭捕捉到,而後許玉言心情低沉了好久。

  欣喜與失落並存,那清亮的聲音迴響在許玉言的耳邊,他是多麼開心呀!許玉言想走近蘇靖,但他知道,他不能。

  三年前,許玉言剛開始在離開涼州,在十四州各地遊歷。

  許玉言當時想走遍這山川,見見南風王朝各地的現狀,好好認識自己生活的王朝,卻不期見到了那麼多民生疾苦。

  許久的情緒積攢,他對著表面的國泰民安深惡痛絕,下定決心要在亂世中發光發熱,一路上跌跌撞撞,沒人會賞識他這個膽大妄為竟敢對皇室不敬的人。

  有一天,他走進了夷州風塵幫的客棧,九姨娘和白清平恰好和他鄰桌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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