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後問斬

  城南吳家。

  「老韓，你知道這是何物嗎？」吳波一邊往花上澆著水，一邊問道。

  韓康披著衣服，在院裡活動著身子，突然被吳波叫住，一時之間也拿捏不住他的想法。

  韓康看了看，試探性地回答道：「這是……花？」

  「不錯，這是一株曼陀羅，老韓你可聽說過？」

  「曼陀羅！那不是西域的毒花嗎，老爺您為何要將它放在家中啊？」韓康瞪大了眼睛驚訝道。

  要不是他與吳波相處良久，知道他不是亂來的人，不然都要以為他想自殺了。

  「它有毒不錯，我也知道它有毒，但我敢把它放在我家中，說明我不怕它，」吳波摩挲著曼陀羅的葉子說道，「它毒，也只會隨我的心意去毒該毒的人。」

  「你說是吧？老韓？」

  吳波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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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笑容很和煦，但是韓康此時聽了腦門卻直冒虛汗。

  「是，老爺聰明絕頂，想必早已除去了曼陀羅的毒了，是老奴愚笨，沒有看出來。」

  「老韓，你怎麼在流汗啊，身體不舒服嗎？」

  「回老爺的話，應該是風寒還未痊癒，不打緊。」

  「哎，怎麼能這麼說，你可得好好回去休息休息，我們吳家大大小小這麼多事還要多多依靠你啊，老韓。」

  「放心，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左右手來對待的，只要你用心辦事，我便不會虧待你的。」

  「是。」韓康低著頭應答道，表面上古井無波，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而當他轉身背對吳波的時候，卻忍不住地眉頭緊蹙了起來——不安！

  不安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吳波在敲打他！

  「看來，我還是太低估吳家了，也是，呵呵，要是真這麼簡單，當年也不會弄得我家破人亡了。」

  韓康陰沉著臉想到。

  「不過這次，應該能先拿回點利息了，只要柳家的小丫頭不要犯傻……」

  ……

  蓉城衙門。

  至親好友？

  沉冤昭雪？

  顧致看著吳少天義憤填膺的樣子，差點沒忍住衝上去給他兩巴掌，把他面具給他揭開。

  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能騙得過別人，但騙不過他顧致。

  再聯繫這莫名其妙的突發事件，顧致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而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陣的喧譁聲。

  顧致回頭望去，看到了一片人潮在涌動著。

  本來平常審案就會有人在門口柵欄外圍觀，而現在雖然是突發的命案，沒有提前通知，導致沒什麼人知道。

  但是他們一聽說跟最近蓉城風頭正盛的柳家酒樓小顧老闆有關，消息瞬間立馬就趕了過來，想湊湊熱鬧。

  「沒想到這個顧老闆竟然是這種人……」

  「我昨天還去柳家酒樓吃了飯的，現在想想有點後怕啊，菜里有毒，這也太狠了……」

  「禽獸！平常看他笑嘻嘻的，背地裡竟然幹這種事！呸！」

  「我早就看他不是什麼好人了，跟你們說你們還不信，非要被他騙去柳家酒樓吃飯。現在傻了吧？」

  「我說怎麼突然賣這麼便宜的菜，原來是抱著害人的心思，呸！」

  「我感覺顧老闆不是這種人，應該是有什麼隱情吧……」雖然有人站在顧致這一邊，但是很快就被其他大嗓門的給壓了下去。

  「那羅布我認識，雖然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錢，但是對人是真的好，凡事都先顧著家裡老婆孩子，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家裡人吃飽。」

  「這種人就應該砍頭！縣老爺，快把兇手繩之以法吧！」

  謾罵聲從後面傳來，顧致回過頭來，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淡，似乎完全不在意一樣。

  但他的心裡怎麼會平靜，雖然自己是為了利益而出發，但是給百姓帶來的福利是實打實的，他捫心自問，自己絕對是用心待人的。

  而現在一旦出事，卻淨是些落井下石之人，沒幾個人相信他，都認為他是那該死的殺人兇手。

  「喲，這不是我們家姑爺……不對，現在不是了，怎麼成這副德行了？」

  顧致聽見這尖銳刺耳的聲音便皺了皺眉，他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柳母！

  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和她的聲音基本是配套了，讓顧致相忘都忘不掉。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宋大人，草民柳家柳玉如，是專門前來指證這顧致的，好助您確認這殺人兇手。」

  顧致雖然聽到她要指證自己，但也沒大驚小怪，畢竟是柳母，再噁心人的事，顧致都相信她能幹得出。

  他向後尋找著，想尋找他期待的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

  「呵呵，也對，我們不過也就相處了幾天，也沒必要跟著我一起來對簿公堂，受這委屈，不來看我笑話都應該謝謝你了，畢竟，你柳嬙兒可是我高攀不起的千金大小姐……」

  顧致苦澀一笑，但很快又變得面無表情，仿佛什麼針對他的消息都難以撼動他了。

  雖然沒有訴訟的經驗，但是顧致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錯，絕不能輕易讓人從臉上表情的變化看穿自己。

  而如果不知道如何應對的話，撲克臉，就是最好的選擇。

  任憑你怎麼說，我自坦然對之。

  「你能指證？此事與你有何關係？」宋忠賢問道。

  「此人顧致原本是我柳家的贅婿，前幾日，我無意中看到了他在我柳家後門，與一個陌生男子攀談，最後還起了爭執，差一點就打起來了。」

  「當時我還沒有太在意，只當是他以前的債主前來要債了，與我無關，我便沒有去過多關注。」

  「而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那個男子，便是今日被毒害的羅布！請大人明察。」

  宋忠賢聽後便敲著驚堂木，厲聲質問道：「你現在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殺人動機也有了，人證物證俱在！」

  「其罪當誅，秋後問斬！」

  說罷，宋忠賢便想拿起面前的令簽扔下。

  「等下！」突然一道氣息不穩的聲音傳來，將宋忠賢的動作打斷了。

  「我有異議！我找到證明顧世兄清白的證據了！」一個姑娘匆匆忙忙地繞開人群跑了進來。

  來人竟是柳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