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莫名心慌

  「玉兒，你怎麼還在睡啊！起來吃飯了！」

  屋門外，何月娘邊敲門邊喊話，直接將我給吵醒了。

  「娘，我還想再睡會兒……別吵我……」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我抱著抱枕翻個身，閉眼又要睡過去。

  何月娘沒離開，反而繼續敲門，「起來吧！你睡太久了，是不是生病了？玉兒，起來陪娘吃飯，娘有事和你商量。」

  「娘誒……」

  我翻身坐起，抓了抓頭髮，閉著眼，撅著嘴，撒嬌道，「人家還沒睡夠呢……娘親，你有什麼事哇？自己決定就好了。」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何月娘的聲音，我疑惑地睜開眼，以為她已經走了，眼一閉，正要躺回去繼續睡，誰知，她根本就沒走。

  

  「玉兒，娘決定……決定要嫁給章宗亮。」

  何月娘的聲音細如蚊蠅，但還是鑽進我耳里，令我倏地一下睜大眼睛，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問：「啥？娘你說什麼？」

  她說她要嫁給章宗亮？我沒聽錯吧！偶買噶的！她終於開竅了，這麼突然？我翻身下床穿衣穿鞋，何月娘猶自還在外面說，「我說我剛剛……剛剛答應章宗亮的求婚了，可是……娘總覺這心裡不踏實，玉兒，你起來陪娘吃飯，和娘說說話吧！」

  「知道了，來了來了！」

  聽到如此令人意外的消息，瞌睡蟲早就跑光了，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穿好衣服，幾步跑去大門，卸下門閂，「嘩啦」，一把拉開，就見何月娘站在屋門外，神態舉止扭扭捏捏得直像個大姑娘。

  我哈哈一笑，胸腔內一顆八卦之心藏都藏不住，分分鐘都想往外跳，我興奮地問：「快快快，快和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何月娘瞪我一眼，含羞帶笑的樣子毫無殺傷力，「少囉嗦了，趕緊漱口洗臉，進屋吃飯。」

  說完她就「扭搭扭搭」地走回了主屋，咦？這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會兒扭扭捏捏，一會兒又扭搭扭搭，難道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都是這樣一副「矯情」的樣子嗎？哈哈！實在太好笑了。

  洗漱完畢，一切收拾妥當，進屋，看到三菜一湯，我頓時便覺肚子已經餓到不行了，一夜外出，回來倒頭就睡，哪裡吃過東西？看到熱氣騰騰的飯菜，不感到餓才怪呢！坐下，我提起筷子就是一通狼吞虎咽，把何月娘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睡覺睡不醒，這會兒醒了又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怎麼回事？」她一杯水遞過來，不忘關心地說：「慢著點兒吃，別噎著。」

  囫圇吞下嘴裡的飯菜，我喝了一口水，笑著說：「娘，你改嫁章宗亮，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可是你想和我商量什麼？說唄！」

  「也沒什麼，唉……就是總覺得有點兒心慌。」何月娘嘆了一口氣，放下碗筷，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

  「心慌？什麼意思？」

  何月娘都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還有什麼事值得她心慌？我不以為然地說：「娘，你是不是緊張了？沒事，你改嫁章宗亮絕對是正確的選擇，你嫁過去，直接就是女主人，連公婆都沒有，多好！別緊張哈，對了，婚期定了沒有？」

  「娘正想和你說呢，章宗亮訂的，下月初八，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你說會不會太急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何月娘憂心忡忡的樣子，我看了，還真有些擔心，不禁詫異地問：「娘，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或者還是……放不下蘇守坤？」

  「玉兒啊！他是你爹，你怎能直呼他的名諱呢！」

  何月娘不贊同地看我一眼，我撇嘴道：「切！我都忘了他長什麼樣了，搞不好，他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認識呢！娘，你是不是心裡有疙瘩？覺得自己改嫁對不起他？」

  古代女人不都有從一而終的頑固思想嘛，莫不是她太封建了？所以心裡不踏實？或者是患得患失，婚前恐懼症？

  「倒也不是。」何月娘又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我也說不上到底什麼感覺，就是心慌，唉……不想了，反正我都已經答應章宗亮了……就這樣吧！」

  「嘿嘿……娘，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同意嗎？怎麼突然就答應他了？到底怎回事，和我說說！」不管何月娘心裡有什麼事放不下，她既然已經不打算再想了，我也沒必深究。

  「沒……沒怎麼回事。」何月娘說著話，忽然就臉紅了。

  我靠！有情況？

  電光火石一瞬間，我張嘴就問，「娘啊！你是不是被他……那啥了，所以不得不嫁了？」

  何月娘的臉火紅似霞，她狠狠嗔我一眼，竟是嬌羞無限，「什麼那啥？你這小丫頭片子，想什麼呢！他……其實，我就是……被他吻了。」

  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原來何月娘被壁咚了，所以她就從了，哈哈哈……

  總之，她與章宗亮成親，那可是家裡的頭等大事，不，那是全村的頭等大事，絕對不能馬虎了，一個月的時間雖然有點短，但籌備起來應該也夠了。

  不行，我得親自跑一趟去問問章宗亮，這場婚禮他要如何籌備，何月娘沒有了長輩，我這個做女兒的絕不能袖手旁觀。

  嘿嘿，這兩人也算是開花結果了，真是可喜可賀！

  由於事件衝擊太大，何月娘的回籠覺怎麼也睡不著，我索性帶著她一起去找章宗亮。

  章宗亮和章俊都在家，正好也在商量著婚禮的事，我們上門，四人齊聚，圍坐一桌，各個笑逐顏開，各抒己見，氣氛說不出的和樂融融，只可惜，章柯晚上才能回來，不過，如果他聽到這個消息，肯定也會像我一樣，高興壞了。

  章宗亮對何月娘極為重視，他不僅想將主屋正房翻新，還打算擴展後院，再蓋一排磚瓦房，專供我這個沒出閣的大姑娘居住，我聽了能不感動？抬眼便做西子捧心狀，軟軟糯糯叫了他一聲「爹」。

  直哄得章宗亮老臉一紅，呵呵直傻笑……

  於是，我們幾人說說笑笑就把成親所需的大事定了下來，至於其他細節，就由何月娘自己決定，畢竟是她成親，我就不多管了。

  將這對準新人留在房中，我叫了章俊到院子裡，找一處遮陽的地方，和他聊起了他定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