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清夜

  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年，面對而坐，桌前擺著九盤精緻的菜餚，旁邊放著幾壺酒，酒香蔓延到了整個屋子，香氣撲鼻！

  「老爺，近日您真的要離開了麼？」老者聲音沙啞，眼角水霧混濁。

  少年幽幽輕喃：「喝了這杯清夜酒！」

  老者緩緩開口，身體稍愣，好似已經得到答案：「老爺，這酒為何要叫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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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輕答：「日暮天無雲，春風扇微和，佳人美清夜，達曙酣且歌……」

  「把酒當歌，人生幾何！老爺，這清夜，真是一個好名字……可惜這酒啊，只有這麼幾壇了……不過老爺您放心，這酒我會讓人好好保存下來，若是有朝一日，老爺遇到我王家後人，可找他們拿去就行……」老者認真說道，他這一生已經走到了盡頭，能夠做到的也不多了，若是這酒能夠為王家後人帶來一些因果。

  「好！」

  少年並未在意，隨口一答。

  誰料那老者當真，竟然真的將酒流傳千年！

  而且那酒……

  還是曾經葉北親手所釀啊。

  現在若是可以喝到，也真算是一種奇緣。

  ……

  飯桌前。

  王修身體一怔，但隨即又釋然，王家一脈是從千年前，東晉時期，王羲之才開始真正形成。

  而眼前這位少年，可是和王羲之曾處於一個時代的人。

  知道王家有酒，這並不稀奇！

  今日清夜用來招待葉北，更是再合適不過了。

  「阿古……院中有棵古柳，西南方向，三尺深，埋有兩壇酒，你去挖來吧！那是祖輩傳下來的，只有來到王家，說出清夜的人，才能夠品嘗！」冷靜下來後，王修看向王古，輕輕開口吩咐道。

  「老爺子，您還真藏酒啊？清夜酒……聽起來還不錯，我這就挖！」王古低聲說了一句，臉上略微帶著幾分驚奇，柳樹下藏酒，這事他還是第一次知曉，喝口酒，還搞得跟要對暗號似的！

  起身，走到內院，發現院中堆了不少新的竹簡還有一些裝飾品，但很快將目光移開。

  十分鐘之後……

  王古還真的在古柳下，挖出了兩壇酒。

  當將泥土扒開的瞬間，一股清澈的酒香，將整個院子都給占滿，那剛發嫩芽的古柳柳條，更是歡快的在院中飛舞搖擺起來。

  「好香！」

  王古小心翼翼的將兩個酒罈子從泥土中抱出，他偶爾也飲酒，但並無多大的愛好，可是聞到這清澈淡雅卻又帶著雞首壺醇厚的酒香味，他仿佛自己的心靈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

  除了美酒之外，別無所求！

  「老爺子，還真有酒呢！」

  推門，一手抱著一個酒壺。

  王古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在房間裡面摸索著，迫不及待的在尋酒杯！

  「有就好，有就好……」王修臉上帶著笑容，與故人見面，解下王家千年的一些使命，雖今日並未說開，但王修感覺非常開心：「阿古，就被在那壁櫃第七個暗格中，你去拿！」

  「好！」

  王古將兩壺酒放在桌前，又去拿酒杯，面對王修的命令，他沒有絲毫怨言。

  二十秒之後……

  桌前，每個人前面，都擺有一個洗乾淨的酒杯。

  至於葉北……

  當美酒佳肴全部都準備就緒後，他伸出手，一手輕握那酒杯，一手拿起筷子，輕嗅著空氣中淡雅而熟悉的酒香，目光悠然，。

  酒杯，來自明代的青花小酒杯，每一個杯子，都價值百萬……

  而那酒壺，來歷就更悠久了，酒壺不大，器形較小，圓腹，肩部貼一雞首，小而無頸，正是東晉時期，最有名的雞首壺。

  並且這酒壺保存得極為完好，上面綻放著瓷器光澤，若是拿出去拍賣的話，絕對是天價。

  「老祖，可以吃飯了！您先請……」

  王修面若含笑，葉北雖然年輕，但他明白眼前這位是長輩……

  他活了百歲，有些禮儀早就根深蒂固，飯桌上，長輩先動筷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好！」

  葉北嘴裡輕聲回答。

  隨意夾了一口小菜，放入嘴中，輕輕咀嚼。

  味道比千年前，要完善得多……可是，隱隱已經不再熟悉了！

  端起一杯小酒，一口飲盡，唇齒留香，回味悠久……

  嗒！

  放下酒杯。

  坐在桌前，葉北卻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酒……的確是千年前自己所釀，可，沉寂了千年後，味道變得更美，色澤也變得更純了，只是這並不是他葉北所真正想要喝的酒啊！

  「吃吧！」

  良久後，葉北這才淡淡說道，面色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是，老祖！」王修也是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王古早就饞的不行，明明是一名七八十歲的老者，可在這裡，他真的和孩童沒有任何區別，見王修喝完，他也拿起杯子，一口喝完，面頰微微泛紅，靠在椅子上，回味悠長的感慨著：「這酒可真醇厚……比我以前喝的那些好太多了！老爺子，你可真會藏呢！」

  王修擺手：「別胡說，這酒是祖輩傳下來的，平日不讓喝！」。

  王古有些微醉：「老爺子，聽說兩日之後，古鎮過春分時，會有一個古董拍賣行來這邊，到時候這周圍的富豪們，也都會過來，要不我們把那字畫拿去試試？」

  「那可是老祖的！」王修當即拒絕。

  王古不甘，他覺得這種字畫如果無法面世，讓人認可的話，是一種莫大的遺憾：「好吧，老祖……可老祖已經將字畫贈予了我們！這可是買下這宅院的東西！」說罷，看向葉北，尋求意見。

  「嗯！」

  葉北輕嗯，字畫已經贈與人，怎麼處置，那就是他人的事情了。

  飲酒，吃飯，談聊往事！

  飯桌前，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當那九分菜餚全部都見底，三人這才紛紛放下筷子。

  王修，王古兩人佝僂著身體，開始收拾碗筷。

  葉北沒有客氣，站起身，讓開位置。

  雙手背負。

  一襲白衫，走到了房間門前。

  推開門……

  目光悠然的看向院內，那邊竹簡堆積成山，大量字畫，數不勝數，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葉北看著，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得很！

  但，累的虛脫的吳三日等人，癱坐在院內，眼神中，滿是震撼。